“桑蕴。”
“桑蕴。”
低缓的呼唤,在房间中空旷地漾出余音。
桑蕴在黑暗中睁眼。
眼前是古朴的木头房梁,鼻尖能闻到棉麻和安神香的味道。
门窗都关着,竹帘将窗户遮得一丝光都没有。
她一下子坐起来。
怎么睡着了?这是睡了多久。
她好像做梦了。
梦里她看见张献跪坐在雾中,背后由一把透明的剑凌空插入,冰棱似的剑尖从前胸透出。
他黑色的眼睛半睁着,发尾在雾中浮荡得如同一片氤氲的黑云。
魔鬼一样的天神在天后面张牙舞爪,红色的眼睛像血珠一样颤巍巍地要往下滴。
她挥着火把驱散夜雾,没有试图去拔剑,她只是大声问他有没有话要对她说。
他没有任何回答,这让她无比失落。
梦中的桑蕴忽然意识到,她为什么执着地要救他。
不是愧疚,不是同情,不是什么热血同门侠义。
她……她只是想见他,想和他对话,想问他最后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的人可以追一个念头追到天涯海角。
她就是要追。
桑蕴揉着昏沉的额头,想要起床。
床边有个小小的香炉,里面只有一簇燃尽的香灰。很像在家里山淞给她点的那种。
早晨她带着张献逃跑,却让山淞逮个正着。
放她离开的时念因此遭到华明痛骂。
对方似乎准备将此事上报给金长老,慷慨陈词纵横仙君渎职一二三事。
当时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精彩。
桑蕴叹口气。
她觉得纵横仙君是有些倒霉,她平时挺少害到人的,他算一个。
张献算半个吧。
“桑蕴。”
桑蕴整理头发的手顿住了。
她切切实实听到有人在叫她。
不是梦中。
她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枕头。
又去看床底。
空的。
……想也知道,不可能有人把尸体塞她床上。
那太不人道了。
对两个人都是。
桑蕴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到一枚捂得温热的戒指。
那是早晨闹剧结束后时念悄悄塞给她的。
他没有机会说明这东西要怎么用,有什么用,毕竟华明在旁对他虎视眈眈。
山淞又站在她身旁,两人手臂贴着,桑蕴怀疑他做好准备,随时抓住她。
但根据时念的目的不难推断出,这东西能帮到她。
他在履行他的承诺,相应的,他也会期待桑蕴履行她的。
手指在戒指上面细细摩挲,终于摸到有一处微微发热,她用力按进去。
咝——
非常非常轻微,若不是她屏住呼吸,都听不见这一声微弱而漫长的抽丝声。
她顺着戒指揉下去,指尖微妙地感觉到仿佛捻了一根头发丝,有若有若无的温度。
这是一根不知道多长的丝线,很结实,没有弹性,看不见。
桑蕴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来了——时念给她这个,有什么用?把那些拦住她的人全部绑起来?
也忒费劲!
她套上戒指,循着声音,慢慢走出门。
这间客栈比她想象得大,一层竟然有六个大房间,四个小房间,她走出来的地方就是小房间。
根据记忆,张献的房间也是小小的一间,似乎在靠里的地方。
走廊里很昏暗,烛火将灭未灭,左右房间中偶尔响起低语或者病痛呻吟,不过大多是寂静的。
看起来已到了夜晚,这安神香也太有效了点,直接让她睡了一个白天。
刚刚走至过半,离她印象中张献的房间还有些距离,她忽然感觉左手边那间屋子里动静不对,在黑暗中一亮一亮的。
桑蕴这时很警惕,于是悄悄伏在门上偷听。
谁知她刚刚将耳朵贴过去,门中同步响起暴怒森冷的厉喝:
“谁!”
声浪劲风卷得走廊里的烛光唰地一暗。
桑蕴吓得往旁边一闪。
也幸亏她闪得快,身侧门窗轰然大开又猛地中紧闭,走廊里所有东西都被这阵狂风吹得呼啦一声倒地。
“当啷——”
“妖孽!”
与喝骂声同时响起的是物品打碎的脆响。
随即就是雄浑灵力卷滚而来,在小小的客栈房间中噼啪作响,仙剑破空之声震天撼地!
脚下木质地板轰隆摇晃,仿佛整个客栈都在这一剑中风雨飘摇,足足有人身那么宽的裂缝从门墙之间炸开!
桑蕴扶着墙都要站不稳,她仓促从缝中往里看了眼,视线第一眼就捕捉到从床上滚落到墙边的男人。
那穿着白色单衣的身影无力翻滚,最后停下的时候苍白的脸正对着裂缝,黑色的睫毛微微翘起一线。
看起来就像半睁开眼,与她对视。
地动山摇中,客栈中逐渐有人被惊动,远处有门打开的声音。
顾不得其他,桑蕴直接从那道缝挤进房间,不管不顾地抓住他。
忽然脚下喀拉一声脆响。
好像踩到了什么碎片。
这一声惊醒了她。
她抬起头。
房中无声对峙的一男一女也冷冷看过来。
似乎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敢随便闯入。
房间里没有灯火,一片黑暗,桑蕴看不清他们,只觉得其中男人身影有些熟悉,似乎是金长老。
金长老阴着脸看过来,又看向她脚下,眼睛顿时眯起。
桑蕴这才有空去看自己踩到什么。
是一小堆碎得透透的琉璃片,彩色流光正在其中缓缓熄灭,看着形状,好像是个颇为古朴精致的摆件。
——这东西应该本来就是坏的,不能赖到她头上吧。
谁知上天偏偏要和她对着干。
那名灰衣女大声笑了起来,话语中全是奚落:“哈哈!金大川,回魂灯被你门中小弟子踩成这样,可还能进行仪式了?”
“……”桑蕴有些呆住。
这堆碎片就是,就是几大长老冒着生命危险去门派抢回来的回魂灯?!
这种宝贝能被她一脚踩烂?
桑蕴:“不不不是……”
那女子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飞身一剑刺来:
“我来替你清理门户!”
桑蕴吓得慌不择路,朝金大川扑过去:“金长老救命!”
谁知半空中刺来那一剑只是虚晃一枪,冷不丁扭转刃光朝旁边偏过去。
原来灰衣女子根本就不是来杀她的,而是直取金大川咽喉。
金大川八风不动,抬手对着桑蕴一捞,直接拎着她后领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毫不客气一道法光挥出,震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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