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昭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胡掌柜消息灵通。只是,渊王殿下事务繁忙,恐怕无暇理会此等商事。”
“诶,夫人过谦了。”胡八爷摆手,意味深长地道,“谁不知夫人是渊王殿下跟前第一得力之人?夫人若肯美言几句,岂有不成之理?况且,渊王殿下如今监国,正是用人之际,永昌号别的不敢说,在东南诸省的人脉、渠道,还是有些的。若能得殿下青眼,必能成为殿下在东南的臂助!”
他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投诚与利益交换。
年昭月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仿佛在认真考虑。
轩内一时寂静,只闻窗外潺潺水声与隐约蝉鸣。
半晌,她才抬起眼,看向胡八爷,缓缓道:“胡掌柜的‘诚意’,我听到了。只是,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又如何向殿下举荐?”
胡八爷见她似有意动,心中一喜,连忙道:“夫人若不信,胡某可立刻奉上五万两白银,作为定金!此外……”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微不可闻,“鄙号愿将此次收购的部分药材,先行‘赠予’夫人,以表诚意。这批药材,乃是治疗外伤、消炎镇痛的紧俏之物,想必对殿下……大有裨益。”
治疗外伤、消炎镇痛的紧俏药材?在这个敏感时期,大量囤积此类药材,其用心,昭然若揭!这永昌号,或者说其背后的宁阳王,不仅在布局物资,更是在为可能的“冲突”做准备!
年昭月心中寒意更盛,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心动与犹豫。
“此事……关系重大。”她沉吟道,“容我考虑三日。”
“应当的,应当的!”胡八爷见她没有立刻拒绝,已是喜出望外,“夫人慢慢考虑,胡某静候佳音!”
正事谈完,胡八爷心情大好,命人摆上精致酒菜,殷勤劝酒。年昭月以茶代酒,浅尝辄止,席间只听胡八爷高谈阔论,吹嘘永昌号实力,旁敲侧击打探京城消息,她只偶尔应和几句,滴水不漏。
酒过三巡,胡八爷似已微醺,话也多了起来。
“不瞒夫人,”他打着酒嗝,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鄙号能在东南迅速立足,除了些许经营之道,也少不了贵人扶持。这位贵人……能量极大,即便在京城,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若夫人此番能促成永昌号与王爷的合作,便是立下大功,将来富贵,不可限量啊!”
他终于忍不住,开始隐隐透露背景,既是炫耀,也是施压。
年昭月心中冷笑,面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丝惊讶与了然,轻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永昌号能在这短短时间内,有如此气象。”
胡八爷见她领悟,更是得意,嘿嘿笑了两声,不再多言。
宴席终了,年昭月起身告辞。胡八爷亲自将她送至园门,望着马车远去,脸上的醉意瞬间消散,眼神恢复精明与阴沉。
他转身快步回到内院一间密室。
密室中,一道身影背对着他,正在观赏墙上一幅古画。
“主子,人送走了。”胡八爷躬身禀报,语气恭敬无比。
“她信了?”背影主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
“虽未立刻答应,但已然意动。属下按主子吩咐,稍稍透露了些背景,她似乎……并不意外。”
背影主人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烛光映照下,是一张颇为俊朗的中年面容,眉眼间与宗暻渊有三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阴柔与深沉,正是应在清州祈福的宁阳王,宗阳!
他竟秘密南下了!
“她当然不会意外。”宗阳把玩着手中一枚龙纹墨玉玉佩,眼神玩味,“年昭月此女,心思缜密,胆大包天。她今日前来,与其说是谈生意,不如说是……试探本王。”
胡八爷(胡广财)一惊:“那她……”
“无妨。”宗阳摆手,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她试探本王,本王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她?看看她,究竟值不值得本王花心思招揽,或者……除掉。”
他走到窗边,望着年昭月马车离去的方向,目光幽深。
“三日……够她做出选择了。也够本王,布下天罗地网。”
“吩咐下去,这三日,盯紧她的一举一动。若她识相,便给她一条生路。若她冥顽不灵……”宗阳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沁芳园,便是她的葬身之地!”
马车内,年昭月闭目靠在车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支白玉响铃簪。
胡八爷背后之人,果然是宁阳王!而且,他竟亲自到了东南!
永昌号,药材,投诚……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宁阳王想借此机会,要么将她收为己用,要么,便是趁机除掉宗暻渊在东南最得力的臂助!
三日之期,是宁阳王给她的最后通牒。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冷冽。
想招揽她?想杀她?
那便看看,这三日之内,谁的手段更高明!
“朔风,”她轻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我们的人,动起来。目标,永昌号所有核心账册,以及……宁阳王宗阳在东南的准确落脚点!”
“是!”
马车碾过官道,朝着夕阳沉落的方向疾驰,将沁芳园的杀机与阴影,远远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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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永昌号各处明暗据点均已监控,胡广财回城后便闭门不出,沁芳园守卫增加了一倍,皆是好手。”朔风低声禀报,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宁阳王亲自坐镇,我们……是否暂避锋芒?”
“避?”年昭月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被夜风吹得摇曳的竹影,声音清冷,“他已亮出刀锋,我们若退,这东南之地,顷刻间便会易主。届时,殿下在京城将更为被动。”
她转过身,烛光映亮她沉静的侧脸:“我们要的,不是暂避,是反击。而且要快,要狠,要在他约定的三日之内!”
“可宁阳王行踪诡秘,我们的人尚未找到其确切藏身之处。强行硬闯沁芳园,无异以卵击石。”
“谁说我们要硬闯?”年昭月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既以永昌号为饵,想引我上钩,那我便……吞了他的饵,再砸了他的钩!”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白纸,提笔蘸墨,落笔如飞。
“第一,让我们在郡府的人,明日一早,以‘核查税赋’之名,公开查抄永昌号在城内的三处最大仓库。动静要大,理由要足,务必让全城皆知!”
朔风眼神一亮:“小姐是要打草惊蛇,逼他们自乱阵脚?”
“不仅要惊蛇,还要看看,这蛇洞里,到底藏着多少蛇!”
年昭月笔下不停,“第二,将我们掌握的、关于永昌号挤压同行、暗中与宋家残余势力勾结的部分证据,散给那些受损的商号,煽动他们联名告官。把水搅浑!”
“第三,”她写完最后一道指令,放下笔,目光锐利如刀,“让我们最擅长潜行追踪的‘影卫’出动,在外围所有可能进出的路径设伏。胡广财或宁阳王身边任何重要人物,只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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