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枝还是很喜欢跟孩子们玩的。

雪细细地落下。

白栖枝是被孩子们牵着手小跑过去的,期间,个子最小的小雪团还被雪堆绊了一跤,整个人都仰进了雪里。

一行人慌慌忙忙地去扶。

白栖枝以为这孩子起来后会呜呜呜地掉小金豆子,意外的,小雪团起来后圆溜溜的大眼睛先是眨巴了了两下,随后就捂着肚子“咯咯”乐。

她脸上沾满了雪,紧挨着皮肤的那层已经化了,眉眼间都是湿漉漉的。

大家也都乐不可支,纷纷拍手笑道:“小雪团,你现在是真成个小雪团了!”

小雪团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可爱似的,用嫩乎乎的小手抹了抹脸上的雪水,开心笑道:“因为小雪团就是小雪团呀!阿娘说了,小雪团就是跟小雪团一起出生的,所以小雪团才叫小雪团嘛!”

她的声音还很稚嫩,像只刚出生的黄鹂鸟,一把小嗓音脆生生的,活像一个一口咬下去就会迸溅汁水的脆西瓜。

众人被她这堆颠三倒四摸不着头脑的话逗的哈哈大笑。

白栖枝就站在这堆笑声之中。

真奇怪啊,明明她就站在这儿,就站在这群天真无邪的孩子身边,却好似离他们有天涯之远似的。

看得见、摸得着、听得懂,却无法融入。

果然,自己和他们年纪差的太大,已经不适合这种孩童间才会有的欢声笑语了……白栖枝在心里默默叹道。

好在孩子们的情绪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笑了没一会,又拉着她的手往花园里那架秋千处奔。

白栖枝已经很久没有去看那架秋千了。

自从她从下人们口中得知这是林听澜专门为她绑的之后,她就再也没看这架秋千一眼,就任它绑在这院子里用那些花朵一样落雪落灰。

她以为这架秋千已经坏了、老了,转起来会吱嘎吱嘎地发出刺耳摩擦声。

可当看见那架几乎崭新的秋千时,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都说睹物思人。

白栖枝是不想也想,想也不想。

她想,她的命一切都如林听澜出海坐的那辆船一样,不可控制地一头扎进了令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可知的深海。

沉沦、沉沦。

好在这架秋千还为孩子们所喜,当他们争先恐后往上坐的时候,白栖枝想,或许可以叫下人们将这架秋千再紧一紧。

这样她还能留许多年。

春花本以为孩子们会因为吵着要先玩秋千乱作一团,刚要准备维持秩序,就听见小春生开口道:“这样,我们一个一个地玩,先让年龄最小的小雪团上去,然后再按照年龄由小到大依次玩,每个人一次只能荡一下!”

他年纪最大,板起一张脸来,活脱脱一个小管家,令原本还在七嘴八舌吵闹着的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皆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秩序就这样定下来。

大家依次排着队,后一个推前一个,玩得好不欢快。

园中有石桌石凳,白栖枝扫了雪,就坐在石凳上笑眯眯地看着这群小家伙。

一旁的春花见白栖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也不参与,忍不住关切一句道:“小姐,天冷。”

白栖枝只是笑。

那笑太安静了,搞得春花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兀自闭嘴,依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帮爱闹爱笑的孩子们。

小雪团被稳稳抱上秋千时,小短腿还够不着地,悬空晃荡着,露出绣着小鸭子的棉鞋尖。孩子们数着“一、二、三——”,秋千便轻轻荡起来。小雪团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洒在风里,其他孩子也都眼巴巴地望着,一张张小脸冻得通红,却都带着流光溢彩的灵动。

突然地,白栖枝就想家了。

回家好啊,家里会有阿爹阿娘在等她,还有阿兄,小时候阿兄也给她绑过秋千,她坐在上面荡着笑,阿兄就在后面用力推。

小小的她,一点点越过花坛,越过阿兄,越过树桠,像一只小小鸟,几乎能飞到天上去。

就这样飞到天上去——

漂泊。

漂泊。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自言自语似得,白栖枝喃喃了这么一句,她以为没人会听到,但孩子的耳朵很灵的。

像是感受到了她身上一股霜雪似得落寞,那个稍大一些的,叫做谷雨的女孩子怯怯上前,双手紧张地背在身后扣着,小心翼翼地问:“主母,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谷雨听不懂……”

听不懂,但是很好听,只是听起来有点很难过,让人有点想哭。

那个叫谷雨的孩子是这样说的。

白栖枝说,这句话是想家的意思。

那个叫谷雨的孩子想了想,摇摇头,说:“可这听起来比想家还令人难过。”说完,她又抬起眼,声音很轻地问道,“主母,您是想家了吗?”她问,“听说您春天就可以回家了,回家的人,也还会想家吗?”

白栖枝觉得这个叫谷雨的孩子实在是极妙,妙不可言。

趁其他孩子还在荡秋千的时候,她拉过这孩子的手,言笑晏晏地问:“小谷雨,你多大了?在哪里学习?都读过什么书?”

谷雨想了想她的问题,说:“回主母,奴婢今年九岁了,没学过习,也没读过书。我娘说,我这种下人的孩子不配读书。”她说的是这样自然而然,以至于一张稚嫩的小脸根本看不出难过或悲伤。

或许等她再长大一点,这张脸上还会有另一种表情。

麻木。

白栖枝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揉揉她的头,朝她笑了笑:“好孩子,去玩儿吧。”

谷雨便又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栖枝想:哦,原来她在这里也可以不是雁过不留痕。

她也可以在年后,在淮安这座城里,留下两座遗物。

不过,与其说是遗物,不如说是本就存在的事物,她只不过是想略加修缮而已。

她想在这世上留下些痕迹。

“主母!”等到孩子们玩过一轮,想要拉着白栖枝也玩的时候,扭头一看,原本坐在石凳上的白栖枝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石凳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白的好像从未有人来过。

像是早上被白栖枝传染了似的,接下来的半日,沈忘尘也是倦怠,大多时间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

花园里有欢笑声隐约传来,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热闹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他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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