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湉本就未真的完全睡着，被宋知明这么一打断，又清醒了大半。
饶是醒着，她还是努力地闭紧了双眼。
再不睡觉，恐怕又只有被宋知明折腾的份，她真是无力在一天内应付他几遭。
馨香的身子骨柔软得不像话，宋知明拢着楚湉的肩，将她披散的长发拨至她的耳后：“既醒着，装什么睡？”
听到这话的楚湉怔了一下，不免有些心虚，却又觉得自己一动未动，应当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来才是。
于是她犹阖着眼睛，试图忽视掉宋知明的存在，假装自己真的睡下了。
身后短暂消停了一阵，好似宋知明真的没再有任何动作。
正当楚湉心中堪堪暗自庆幸自己侥幸从虎口逃出之时，软腰毫无征兆地被掐了一把。
“再装，等会儿遭殃的可不只是这儿了。”
宋知明长臂一卷，原本背对着他的人儿顷刻间便被翻转得迎面朝向了他。
楚湉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睫，不知他是从何时发觉的，明明她可以隐藏得这么好！
腰间还隐隐作痛，再装下去楚湉真怕宋知明又发起什么疯来，可又不敢直接承认自己方才是在装睡。
百般纠结之下，她只得佯装成瞌睡刚醒的模样出来。
楚湉低低地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绵：“大人何时回来的？”
回避掉他的质问，直接开启一个新的问题，故作聪明地试图绕开这个话题，但宋知明向来不吃她这一套。
可她眉目之间确实透出浓浓一股疲惫，这倒不是伪装得出来的。
想必昨夜确实是累极了她。
“就在方才。”宋知明言简意赅答道。
楚湉听到他的答复有些意外，却并不想和他在周旋。心中后悔道，早知道她一定早早睡下了，谁知道宋知明回来得这么早！
还偏偏要和她躺在同一张榻上，难道偌大的东厂就只有这一张床吗？
怎么才能让宋知明眼下能够放过她呢……
楚湉顿感头疼。
就在她凝神思索的目光流转间，宋知明也在好整以暇打量着她。
“脑瓜子滴溜转是在想什么？若是睡不着，就寻些别的事来做。”
别的事？？？
楚湉现在听到这几个字就有心理阴影，忙不迭开口，磕磕绊绊回绝道：“睡、睡得着的。”
话音未落，人儿已经闭上了眼。
宋知明顿觉好笑，轻摸着她乌黑的长发顺势也躺了下来。
原本宽敞的床榻，两个人却靠得十分的近，倒叫楚湉有些胸闷起来。
况且他的身子又是那么的寒凉，紧紧贴着这么一方冰块，谁又能真的睡着呢……
楚湉忍了又忍，过了好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扯了扯被角，努力寻找一个借力点让自己滚出宋知明的怀抱当中。
“睡个觉而已，这么不老实。”
孰料她还只是微微一动，头顶便响起了那个冷厉的声音。
楚湉简直欲哭无泪，只得说道，“大人，我好冷啊！”
这是宋知明的卧房，平常都是他一人在睡，他本不喜温暖的环境，冬日里也没有在屋里点炭盆的习惯，至于盖着的被衾，更是算得上单薄。
骤然添了一个人，本该多些热气才对。
她竟还觉得冷吗？
宋知明冷冷哧了一声：“娇气。”
“叫底下人烧几个炭盆就是。”
说着宋知明扯开锦被下了榻。
楚湉速来知晓宋知明变幻无常，同他争辩一向没有好果子吃。可她确实是真的冷，难不成又让她染上风寒，硬生生去吃那些苦得嗓子发齁的中药吗？
她不过是正常说出自己的感受呀，这也有错吗……
想到这楚湉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都怪宋知明动不动就说她娇气，她竟真的有些鼻酸了。
罢了，同他这样不通人情的人计较什么，楚湉掀起被子蒙住头，想要快点昏睡过去。
半刻后，宋知明托着灌满热水的汤婆子进了屋。他颇有些嫌厌地拈着汤婆子一角，实在不习惯指尖这灼人的热意。
屋内静悄悄的，若不是他一步步靠近，换了旁人过来，恐怕实在很难发现蒙在被子里的楚湉。
床榻的珠帘被那双修长的手指掀起来，发出清脆撞击声声。
被子里那人依旧未有任何起伏。
就这么点功夫，叫他一阵忙活，她自个儿倒是睡得香甜。
宋知明拧了一下俊眉，不懂自己怎么像是鬼迷了心窍似的，竟还亲自服侍起楚湉来。
“起来。”宋知明没好气出声，一手揭开了蒙在楚湉头上的锦被。
“唔。”
好不容易暖热的被窝突然又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睡梦中的楚湉喉间顿时溢出一声不满的嘤咛来。
鬓边碎发垂落，扫过她发红的鼻尖。纤长的睫毛安静地覆着，却遮不住底下浅淡的青影。肩头也因为寒意而微微耸立，像是怕冷般往内缩了缩。
似乎察觉到宋知明手中携带的暖意，楚湉的身子无意识地朝他这边挪了挪。
“……”
熨帖的温度袭来，楚湉拥着怀中暖暖的汤婆子，像是泡进了温泉之中，只恨不得浑身都能接触到才好。
于是这样想着，她也这么做了。
柔软的指腹悄然划过宋知明的掌心，楚湉竟拽住了他的衣襟。
指尖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碰触而泛起一阵细微的酥麻，原本厌恶的温度染上了她特有的馨香气味，却成功滋养出一丝恶念来。
这厢楚湉摸到了宋知明身上，却没有寻找到梦寐以求的热源，反而是感知到了格格不入的冷意，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
松开手甚至还觉得不够，她没好气地又把这坨冷冰冰的东西往外推了推。
生怕自己沾染上一点似的。
楚湉轻而易举勾起宋知明的□□，又轻易将他推开，正沉浸在美梦当中的她浑然不觉，床榻之上另一人却很快黑了脸。
不让他碰？
那他偏偏要碰。
宋知明扯过楚湉单薄的身子，紧紧拥入了自己的怀里。他低头往楚湉嘟囔不满的嘴唇上咬了一口，“不许跑，再跑就把你腿给打断。”
话说出口却觉得十分好笑。睡梦当中的楚湉能听出他的威胁吗？
偏偏怀里那人竟神奇地安分了下来，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是一动都不敢再动了。见她不再闹腾，宋知明索性拥住她一起补觉。
昨夜两人皆是一宿未睡，在这片刻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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