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晕血的眩晕。求生的本能让谈姝意在极度惊恐中猛地爆发出一股力气,她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身旁的窦夫人,两人重心不稳,同时向侧面栽倒。

嗤啦——

刀锋险之又险地贴着窦夫人的脖颈掠过,锋利的刃尖划破了她的衣领,夏衣单薄,很快渗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母女两人重重摔倒在地,撞翻了旁边的矮几,茶盏、经卷哗啦啦散落一地。烛台倾倒,烛火在木质的地板上不住摇曳,点燃了散开的经书,火焰将整个禅房炙烤得更加焦灼,也将两人狼狈的身影拉得更长。

刺客一击落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蹍死两只蚂蚁时遇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阻碍。他无声地向前踏进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倒地的两人,弯刀再次扬起,这一次,刀锋对准了倒在地上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的谈姝意。

他的目标究竟是谁?

谈姝意迅速闪过很多思考,窦夫人是深闺妇人,料她不会与人结这样的仇。而对方又为什么会冲着她来呢,对方跟那夜在长街上跟踪她和裴度的人有什么联系?

那夜她和裴度在一起,对方即使发现了她的行踪,仍然没有下手,还给了他们解密的书籍。

但今夜,他却是招招致命。

刺客的刀没有任何犹豫,毫不留情地转向,直刺谈姝意毫无防备的背心。

难道今夜她就要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说不定她就能回现代去,也是好事。只是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死,怀抱着这么多没能解读的谜团,她感觉到一点不甘。

“噗呲。”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谈姝意只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地喷溅在她后颈和侧脸,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将她淹没。

她僵硬地扭过了头。

窦夫人不知何时又扑了回来,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胸膛,死死地护住了她的后背。

那柄细长的弯刀,从窦夫人的后背贯入,刀刃透体而出。淋漓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迅速在地板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窦夫人死死扣着谈姝意的手臂,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她向前推去,口中鲜血涌出,模糊地嘶喊出半个残破的音节:“……走……!”

她的眼神,在剧痛和死亡的阴影下异常明亮,充满哀求地锁在谈姝意脸上,昔日保养得宜的面容涌上无尽的苍白和恐惧,然而她挡在刀锋面前,所求不过是自己可怜的女儿的性命。

这是演戏吗?

她身上有什么价值,能够让一位母亲付出自己的性命?

谈姝意脑中轰然炸开一片空白。眩晕、恐惧、震惊,以及那滚烫的、属于母亲的鲜血……所有感官都在这惨烈的一幕前彻底崩坏。她看着窦夫人胸前透出的刀尖,看着那双渐渐失去神采却依旧固执凝望着她的眼睛,一股灭顶的悲怆,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吗?

她两世为人,加在一起也不曾见过如此凄惨的场景。往日看电视剧的时候她还会跟人一起骂死到临头不肯逃命的主角,但是如今死亡的阴影正笼罩在她的头顶,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一时不知道她又该如何去逃命。

不是……只要讲个故事,只要演一出戏吗?

昔日她是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喊窦夫人一声母亲,如今那一声母亲哽在她心头。她再唤了一声,连自己都惊恐于其中的凄厉。

“母亲!”

刺客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穿透的只是一根木头。他手腕一抽,试图拔出弯刀,给予目标致命一击。然而,刀身却被窦夫人死死用身体卡住。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在濒死的剧痛中爆发出骇人的意志,双臂如同铁箍般向后反扣,死死钳住了刺客持刀的手腕。

刀锋在她体内搅动,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她胸前的创口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地面。她的身体剧烈抽搐着,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鲜血涌出,那双死死盯着谈姝意的眼睛,光芒正在飞速黯淡,却依旧燃烧着最后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走!”

假的?演戏?这淋漓的、温热的、带着生命最后温度的血,这贯穿身体的刀,这濒死却依旧燃烧着保护意志的眼神……这一切,怎么能是假的?!

那个刚刚相认,令她满心防备,满心疑虑的母亲,正在用生命为她挡下死神的屠刀。

她一时连哭声也发不出,许久许久,她再唤了一声。

“母亲……”

窦夫人瞪着刺客,目次欲裂,在生死关头最后爆发出的意志化成了钳制住刺客的一双手。她听见女儿呼唤她的声音,然而她已经不能回头。

对女儿的千万句叮嘱或许没有机会再说出口,即使她牺牲性命,也只不过能为女儿再争取片刻工夫。她只希望这片刻能让女儿逃出生天,能够换取女儿的性命。

“快走!”

随着呼唤脱口而出,鲜血亦是自她口中不住地涌出,渐渐敲碎了她的音节,敲碎她的筋骨。

谈姝意顾不得满脸的血水和眼泪,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窦夫人那扇糊着高丽纸的小窗!恐惧被抛诸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里。

她来不及思考方向,用尽全身力气,转身撞向那扇薄薄的窗户。

高丽纸应声而碎,脆弱的木窗格在巨大的撞击力下瞬间四分五裂。谈姝意只觉得肩膀和手臂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碎裂的木茬如同利齿般刮过她的肌肤,留下火辣辣的伤口。但她根本感觉不到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碎纸屑和木屑猛地灌入,吹得她几乎窒息,也让她昏沉的头脑为之一凛。

她跌跌撞撞地往深夜里奔走,余光可以瞥见禅房沿路婢仆的尸首,整个慈云庵笼罩在一片永恒的寂静之中。死亡凝为实质,无时无刻缠绕着她,萦绕在她的四周。

她在逃命之中却越来越有力量,渐渐将风声和血腥味都甩在身后。等她意识到面前是什么已经避之不及,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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