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踏入花家本家的地盘,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花满蕊也是在这株柳树下,开口说了进入本家以后的第一句话:“她们都叫花二吗?”

这句话本该一石激起千层浪,可惜她眼前全是七八岁的小孩——她自己也是。

所以并没有人回应她这句话,花满蕊耳边充斥着嘻嘻哈哈乱哄哄的喧闹声。一群小孩子被花园中光怪陆离的奇花异草吸引了几乎全部的注意力,拔草的拔草,摘花的摘花,眼神里全是对进入了一个新环境的探究和好奇。

花满蕊与她们相比便文静许多,只是一个人站在柳树下不易被人察觉的阴影中,一双纯黑色的眼睛冷淡地观察着周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你不去和她们一起吗?”

忽然有个女声从身边冒出来。

花满蕊目不斜视,“我现在正和所有人在一起。”

“哦?”女人走了两步,在花满蕊身前蹲下来,“你倒是个有趣的孩子,是哪家来的?”

花满蕊这才垂下眼睛看她。

女人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一双精明的眼睛自下而上望着她,鼻尖有一颗小痣,涂了薄薄一层口脂的朱唇一张一合:“嗯?”她忽地眯起了眼睛,一瞬后连眼角都绽开了笑意,“原来是你。”

花满蕊并不理解女人的举动和言语,但在她出声询问之前,女人就已经站了起来,并自顾自牵起了她的手,对堂屋中喊道:“把她们都带下去吧,我已经找到合适人选了。”

霎时堂屋里便涌出一群侍从,乱中有序地将花园里除了花满蕊以外所有的小孩子全都带走了。

不过过程也并非十分顺利,虽然基本上多数孩子都是懵懂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跟着人离开,却还是有几个忽地哭闹起来:其中一个不愿离开她看中的兰草,硬要伸手去扯下一片才肯罢休;另一个则是抓了一把院中的泥土,看也不看地就塞了满满一嘴——直到她被一个侍从用蛮力拽走,她口中的土都未完全吐干净;余下的便差不多都是被突如其来的人给吓到了,小嘴一咧就开始哇哇大哭。

但侍从们的动作依然迅速,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将花园给“清理”了出来。

花满蕊收回目光,仍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连眨眼的频率都未有任何改变。

女人低下头来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无声对视了片刻后,花满蕊才缓缓开口:“你是想让我问你,为什么选我吗?”

女人挑了挑眉,“那你觉得我会回答什么呢?”

花满蕊把扬起的头转回让自己舒适的角度,看着被微风吹起的柳条反问:“你想让我回答什么?”

辅一进花园,花满蕊就发现了最突出的一点问题:在这里的所有孩子,除了她之外,其余人的眼睛全都是褐色或者深褐色的,只有花满蕊一人的眼睛为纯黑色。

并且,几乎所有孩子在刚进花园的瞬间,大概就闻到了什么味道,可是花满蕊没有——虽然没有人明说,但花满蕊能从每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判断出来。

再加上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她不知道女人具体是通过哪一条来认定自己是所谓的“合适人选”的。

她也不知道这个“合适人选”是要做什么,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在家中醒来,喝了一碗清粥之后,再次睁眼就到了这里。

起初她还以为是一场梦,但在感受到切实的疼痛和真实的触感之后,她便不再认为这是什么幻觉。

即使刚清醒便看见周围每个孩子都有长辈在侧,花满蕊也不觉得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有什么不对之处,只是在她们朝自己走过来时,给她们让出足够的空间来可以路过她。

反正自她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过的。

——独身,独立,独来独往。

她就算和父母侍从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经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们一面,更别提能否说上话这件事,只有桌上按时出现的新鲜饭菜和三日一换的书册表明着这个家里还有其他人。有时她没按照既定的轨迹活动时,会不小心撞见人,但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像见了鬼一样露出惊恐的表情,尔后夺门而去,所以花满蕊一直保持着尽量小范围且规律的活动。

她也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哪两位——虽然有猜测,但没有验证过。

幸而她并不是一个会用哭声夺取关注的人,也并不觉得被这样对待有什么不对——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活成今天这样,但孰因孰果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花满蕊其实并不在乎。

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莫名其妙地生活下去,直到今天来到了这个地方。

还在堂屋中时,身侧的女人曾经做过几句简短的发言:“想必能来到这里的各位都是花家或亲或远的旁支亲属,此处为花家本家,这里是花家祖宅,你们既能通过结界禁制走到我面前,自然或多或少都有符合条件之处,现在就请诸位只留下孩子,然后各自离开吧。”

话音未散,那些孩子的长辈们便鱼贯而出,有些怕生的孩子当即就哭了起来,然后便能听见她们所对应的长辈叹出口气,回身便把孩子抱走,大跨步走出门槛扬长而去。

余下之人十之有六,在一刻钟之后,便尽数被带到了种满奇珍异草的花园中。

此刻园中只剩她和女人两人,乍一看或许会像一对母女。

花满蕊其实并不十分清楚自己的外貌如何,她的屋中并没有镜子一类的东西,只偶尔会在铜盆的清水中照出自己的样子,阳光好时,能看见纯黑的眼眸在泛起微波的水面上飘着。

女人忽然松开了拉住她的手,双手抱臂,自下而上再打量她一番后,笑道:“你果然像他们报上来的一样,有趣。”

花满蕊复又抬眼看她,“报上来?”

女人点头,随后奇道:“难道之前没人同你讲过,你很特别吗?”

花满蕊盯着她,“没人说过,但我自己能感觉出来。”

“嗯,果然不错,你知道你的特别之处是什么吗?”

花满蕊没有回答,她知道她自己有太多值得疑惑不解的地方了,并且眼前的女人一看便知道是在套话,所以略带了些生硬地岔开了话题:“我叫花二,你的名字呢。”

虽然应该是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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