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数位官差,个个衣衫得体,姿态得意,尤其是领头的捕快,身形丰腴,脸上带着些许自得,周身隐隐透露出一股富贵气质。
捕头在来前便将客栈的情况打探清楚,这个地字房住的是外地人,还是个没什么身份的弱女子。
他站在门槛处,目光缓缓扫过裴泱和贺野彰两人。他见裴泱时先是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后毫不遮掩地打量她一番。
她随意坐在桌前,似笑非笑地回视捕快。
片刻后,捕快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自信道:“本官奉命搜查逃犯,还望姑娘见谅。”
话虽听着礼貌,但那“姑娘”二字却充满高高在上的轻蔑。
她听着这话,笑意依旧,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她并未急着回应,直到对方的目光有了些不耐,她才不紧不慢回复。
“逃犯?”她清了清喉咙,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知大人所指的是哪位‘逃犯’呢?”
“可有公文和搜查令?”她问到关键。
捕头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轻咳一声,语气不屑:“本官奉命行事,姑娘莫要多言。”
话语中隐隐有几分不耐,手上却并未出示公文和搜查令。
她站起身,拢了下衣袖,目光落在捕头上。
她早就听闻过江州的官差仗势欺人,爱收贿赂,尤其是外地人,更容易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这些人定是看她衣着略显寒酸,又不是本地人,这才敢如此蛮横行事。
尤其他们背后还靠着沈家。
这也是为什么她对贺野彰引来官差的行为颇为不爽。
她一是想留在这里养病,不让旁人知晓她受伤,二是她想再观察江州一番,做好打算再上任。
其实更重要的是,林家还未回来。
在她休养的三日里,她派安砚舟去打探江州情况,打探后,意外发现林家定居在霞皋县。林家家主与她父亲是旧识,两家私下一直有交集。
后来林家升官,搬离北疆,两家这才慢慢淡下。
得到情况后,她便上门拜访,得知他们在外未归,需等几天。
但看如今的局势,她还是低估这些人的势利眼。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客栈里其他人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都朝着她的房间方向看,甚至有人大胆地围过来。
她微微侧目,正好看见几张陌生的面孔,正偷偷看着这一幕,私下也在窃窃私语。
“……大人,我只是想要见见贵府的公文和搜查令而已,”她笑了一声,仿佛再说一件极为无关要紧的事,“若是大人能出示,我当然服气。”
捕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的手下们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头儿,咱们……”
“闭嘴!”捕头低声呵斥,随即望向她,语气里染上几分恼意:“姑娘,莫要惹事生端,本官可是奉命来搜查。”
“看来是没有了。”她摇摇头,笃定道。
这时,门口的安砚舟悄然对她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讯息,意思是说出现林家的身影。
她给安砚舟一个眼神,他立刻心领神会,悄声离开。
他去找那位林家人了。
裴泱心中了然,开始大展身手道:“没有公文,搜查令,你们便敢擅闯女子闺房?江州的官差,果然有胆识。”
围观者的窃窃私语声更响了些,甚至有人轻咳一声,显然是不满捕头的行为。
捕头微微收紧拳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姑娘,莫要再生事端!”他厉声道,似乎想借着气势压制她,“你还是配合本官,以免误了公事!”
“配合?”裴泱嗤笑了一声,“不知大人口中的‘配合’,究竟是何意?”
她顿了顿,环顾四周,看向围观的众人,轻描淡写道:“不知在座的诸位怎么看?江州的官差,如今连规矩都不能遵守了?”
她这一句话,让客栈内彻底安静了一瞬。
随即,有人低声道:“这不合规矩啊……”
捕头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猛地转头,目光凌厉地扫视周围:“都给我闭嘴!”
“难道江州的捕快,如今已不再需要公文、搜查令,便可随意进入他人住所?”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提醒某些人。
捕头一愣,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几名差役,似乎在等他们的附和,可手下们都不敢开口。
捕头气得咬牙,指着裴泱,破罐破摔道:“你这外地人,在这里胡搅蛮缠,莫不是房内私藏逃犯?”
她无动于衷,继续对众人道:“诸位,我的房间就这么大,你们觉得逃犯能藏在哪里?”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挺身而出:“没必要一直为难小姑娘,她房间就这么大,哪里能藏得了逃犯?”
这话一经说出,围观人群顿时议论纷纷,都趁机将捕头对他们做的火气撒出来。
“可不是?专逮着两个外地姑娘欺负,江州的官差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嘿,这姑娘说的对,连搜查令都没有就敢这般擅闯,江州的官府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讨论声此起彼伏,捕头的怒意再也遮不住。他猛地一甩袖子,扫视着人群,喝道:“闲杂人等少多嘴!本官查案,何时轮到你们指手画脚?”
随即他转头,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半晌后,他才道:“今日之事,本官记下了。”
裴泱扬起嘴角,没有说话。
捕头冷着脸,袖袍一拂,转身离开,官差们面面相觑,最终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远,客栈内的气氛才终于松了几分。有人在不断关切她,有人在红着脸偷偷看她,也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与此同时,有个穿着嫩黄短袄的姑娘站在人群另一端,目光锁定裴泱那边,眼里激动万分。
“干得好!”她夸赞道,“那些人早被收拾!”
“小姐。”一旁的丫鬟担忧道,“该回去了。”
被称“小姐”的姑娘撇撇嘴,边敷衍边继续看,“一会就回府,爹爹娘亲他们不会怪我的。”
她叫林巧珺,是林家长女。一个月前,她跟着家里人前去青州府平塘县探亲,但七日前,她爹爹说裴世伯的女儿要来江州,需要赶紧回府招待。
这一路急匆匆,原本十日的路程硬生生缩到六日,昨夜才回府休息。她尤为好奇这位比她年长两岁的姐姐,夜里更是与母亲探讨一番。
今日,她悄悄带着两个丫鬟外出,途中肚子饿了,便到城西的来福客栈吃上一顿,没想到遇到官差横行的场面。她气愤不已,和官差争执了几句,最后是被丫鬟拉住,这才收敛火气。
她坐下没多久,就有个下人来找她,说是有人要找她一叙。她不急,等到状况明朗,她才去看一眼。
她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居然就在这里,且当众驳了官差的面子。这下她对裴泱的好奇和崇拜,此时更上一层楼。
围观的人群开始散开,客栈又恢复成原先的平静。
她见人群散开,毫不犹豫提起衣裙快步上前。
等林巧珺赶到时,正好看见裴泱从容地坐在桌前。
她微微一愣,止步在门槛前。
林巧珺原以为传闻未必尽信,可今日一见,却不得不承认,那些诗人的描绘竟未夸张半分。
世人对裴泱的议论不一。
有人说她艳色无双,行事却心狠手辣,让人无端想到“阎罗”二字。
也有人说,她像极了故去的王妃,不仅生得相似,行事风骨也一如己出。
她曾听母亲提起,当年裴泱凯旋雍都,诗人争相提笔,尤以那句“玉面含霜神自峭,一痣点黛添风华”最为流传。
那并非单纯的艳丽,而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锋芒。
她静坐在那里,神色沉静,虽未刻意展露威势,可仅仅是抬眸的一瞬,便教人莫名生出几分敬畏。那眼神清冽,平静如湖,却让人无端想起刀锋初出鞘时的寒意,叫人不敢逼视。
林巧珺僵在原地,轻轻攥紧衣袖,心跳微顿。
果真,传闻不欺她。
裴泱见林巧珺在门口呆呆站着,忍不住笑出声。这一笑,让林巧珺羞红住脸。
林巧珺吸了口气,上前一步,清脆地喊道:“裴姐姐……”
“你便是林世叔的女儿,林小姐吧。”她笑道,“来坐下。”
林巧珺眼神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