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建木4北部郊区。

轨道车早已停摆,城市粗重的呼吸渐渐平复,只余喧嚣退潮后的滩涂。钢筋骨架纵横交错遮盖天幕,像大地溃烂后裸露的锈蚀肋骨。

被遗忘的死寂荒芜之下,一栋烂尾楼塌陷般的地基深处,曲折隐蔽的地道尽头,兀自立着一扇厚重的防辐射铅门。

门后银灰的顶棚嵌着无数冷白灯管,将偌大的地下空间切割得毫发毕现,地表强辐射与框架律令都在这个角落噤声。

“老师,防火墙数据峰值超阀,疑似决策树投入产生影响。”

“记录防火墙状态,保持各参数不变,适当清理无关缓存。”

金发女人身着白大褂,将记录板递给了身边的研究员,视线落在远处压声讨论的人群上:“四号唤醒推迟,重心放在二号身上。”

她穿过众多在仪器前忙碌的身影,来到了实验室中央区。

“检测到用户身份信息:主管

权限验证通过,请进。”

戒备森严的中央区室内矗立着数排巨型管状容器,数不清的缆线和管道缠绕连接,特质高压防爆半透明玻璃后充溢着散发微光的胶质溶液,混沌之中,埋藏这个科技帝国最深不可测的阴影。

女人来到角落一容器前,仪器屏幕的幽光映在她的脸上。

虚空中,少女是怎样惊觉记忆漏洞,又是怎样在抱着自己落向井底的刹那获得能力自救的种种情形再度演绎。

微不可察的叹息搅乱了凝滞的空气。

“请再次确认是否关闭防火墙跟随系统”

“权限通过,跟随系统已关闭。”

“操作记录已删除。”

建木4主干道的流光爬过废弃金属管道,划出稀疏疲惫的线。

却被浓稠的夜色吞没。

-

“欸,别这么无情嘛,我不好歹也帮你解决了麻烦?”

花衬衫男子单手将造型奇特的狙击枪斜扛肩上,脚步轻快地跟在背着昏迷林栎的程风身后,轻歪着头语调慵懒。

“离我远点。”郊区的夜风也冷不过此时的程风,她没有回头,脚步更快了几分,仿佛身后跟着的不是救命恩人,而是放射性垃圾。

“啧啧啧,”花衬衫连连摇头,迈大步子追近了程风,“朋友,互通个姓名?我叫言槐安,进本信息是‘顶叶区寄生缩头鱼虱’,”

他一字一句拖长了调子,促狭的双眼盈满了无辜笑意,“你呢?”

程风脚步一顿,额头青筋微凸,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厌恶。

很好,偷我信息甚至懒得遮掩一下是吧?

“没有人会提前来到里世界架好狙击枪并且恰好瞄准一个怪物,”她一字一顿,字字淬冰,“所以我不需要,离、远、点。”

言槐安的眼睫投下的鸦羽阴影纹丝不动,眼角微微上挑,黝黑的眼珠与程风手术刀般剜向他的目光摩擦碰撞,无声爆炸。

就在此时,程风背上的林栎好像被炸醒一般,慢慢掀开了眼帘。

程风紧绷的下颌线与远处言槐安模糊晃动的花衬衫让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世纪。

她的大脑如同被塞满了湿透的棉花,耳畔嗡嗡作响。

“醒了?”程风立刻察觉到背上的动静,语气稍缓。

林栎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音节。她刚想问自己错过了什么,所有的疑问都被突如其来的剧变原地斩断。

轰——啪!

蠕动粘稠的血肉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搏动扭曲的血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蔓延爆裂,血雨倾泻而下。

更远处传来巨兽濒死般的轰鸣,整个里世界瞬间陷入了狂暴癫痫。

“哈?”言槐安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狙击枪瞬间滑落手中。

程风脸色一变,竭力稳住身形,护住背上的林栎,飞速扫视着周围扭曲崩坏的情景,地面裂开了深不见底的缝隙,露出下方搏动痉挛的暗影。

“不是我们,”崩塌的噪音震耳欲聋,程风竭力呼喊,目光又死死锁住了言槐安,“是其他闯入者在暴力破解!”

她的大脑仿佛被瞬间击中,阻塞的思路如通了电的灯芯,霎时迸溅光亮——“顶叶区”,“寄生”,“折叠的房间”以及血肉构成的里世界,一个惊悚的结论瞬间成型:

这鬼地方是李乐的大脑。

这个副本虽然只要求生存六小时,但异化速度实在过快,里世界目前已经进来了至少四人。蹲点出现的言槐安肯定不怀好意,新玩家林栎和副本似乎有某种关联,还没碰面的其他玩家也不是善茬。

远看低星副本,近看聚众炸鱼。

进本信息是程风用道具主动获取的,和要找的东西有一定关联,如果这个房井的里世界是一个大脑,那体觉功能所在的顶叶区正好是李乐家所在房面。

那林栎是通过寄生剥夺李乐大脑知觉的隐藏身份玩家?

“小心,发什么呆,快找出口离开这个鬼地方。”林栎趴在程风背上,银灰色蛛丝飞出斩断从后方袭来的血管。

言槐安眯起的桃花眼闪过锐光,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冲在两人前面飞出刀刃斩破阻碍:“你们要出去?”

当然,我只想苟命,真相和奖励都比不上活着。

林栎叹了口气:“你是谁?”我想去哪关你什么事,爱玩自己一边玩去。

“言槐安,我们在楼道里见过。”

言槐安在前方利落开路,时不时回头冲两人粲然一笑。

程风背着林栎行动不便,只能先跟在言槐安后面躲避大脑的无差别驱逐,言槐安此时的笑简直是火上浇油。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四个小时,保护其他人的进阶任务可以先放一放,程风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个副本里找机会干掉他。

尽职尽责开路的言槐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罪不可赦了。

“言槐安,你怎么进来的?”林栎眼神却带着清晰的困惑,落在前方的身影上,“我被追的时候,你不是在楼道里......”

“哦,你说那个啊?那是可以监测异常能量的探测仪,我就顺着波动就摸过来了,谁知道一进来就看见你俩被那大茧子追得鸡飞狗跳,顺手帮一把的事,不用谢。”

言槐安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手一刀削断侧扑而来的肉须,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是缘分让我们再次相见。”

胡扯。

程风和林栎心中不约而同闪过这两个字。

“砰”

沉闷突兀的撞击声,从三人侧后方一片剧烈蠕动的墙壁后传来,甚至压过了部分崩坏的噪音。

程风动作一滞。

“别又发呆,快找出去的路。”林栎刚获得能力没多久,大量的消耗让蛛丝逐渐难以操控。

“砰”

又一声重锤敲古木似的重响,像扔进水面的石子,在程风脑海中荡起一圈圈涟漪,一直被下意识忽略的线索忽然清晰起来。

“砰”

紧接着,那片发出声响的墙壁如同呕吐的嘴一般剧烈扭曲起来,一道身影伴随着惊恐的尖叫被重重弹了出来,摔了个狗啃泥。

“操!什么鬼地方?”那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剃着青茬平头,防护服的袖口粘着油污,两只口罩歪挂脖上,惊怒地涨红了脸。

他胡乱拍打着身上粘稠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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