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聊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聊你怎么比里世界的空间转移还快?”

林栎声音不高,平稳得像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还是聊你处心积虑一路跟着我,到底在图什么?”

林栎平日生活里的克制和委婉在副本的生存压力下流失殆尽,说话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图什么?”言槐安轻笑一声,站直身体,踱进房间,停在离林栎几步远的地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狙击枪冰冷的枪管,“别把我想得那么功利。或许我只是对你这个人...有点兴趣?”

"哈。"林栎后退两步,微微低头翻了个白眼。

谁信。

言槐安如有实质的视线扫过她垂在身侧的手。“当然,如果非要说...”他拖长了调子,“我想要你操控蛛丝的能力。”

“哈?”林栎唇角细微地向下一撇,对面真是演都不演了。

她的右手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我该谢谢你抢东西之前还告知原主吗?”

“我的东西,不可能拱手让人,想拿走,凭本事。”

“啧,这样多伤感情,”言槐安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终于厌倦了这场前奏,“那就用你喜欢的,凭本事吧。”

他如鬼魅般欺近林栎身侧,左手带着厉啸,精准狠辣地抓向她的脖颈,直指颈侧动脉下的权限连接点。

这一下毫无征兆,致命的威胁感当头浇下。

林栎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快过思考,埋伏的蛛丝迅速护住脖颈,她凭借肌肉记忆猛地侧身后仰,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但言槐安的速度太快,冰冷的劲风已经触碰到她颈侧。

千钧一发之际,言槐安却像程序被强制中断似的毫无征兆骤停。他的手臂肌肉绷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却无法向前推进一毫。

他脸上轻佻的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痕,一丝极短的惊愕清晰掠过。

有人在副本外阻止他夺取林栎的权限。

几乎在言槐安后退的同时,主卧一直沉寂的衣柜轰然炸开。

剩下的那个人茧猛地扑了出来,脱落的丝线紧接着便飞刺向林栎。

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发生。

庞大黏腻的茧在扑到林栎身前的刹那如同拥有生命般将丝线向四周铺开,延展交织,瞬间在林栎周围构建起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它像最忠诚的护卫一般,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了核心。

林栎被包裹在茧里,冰冷黏滑的触感紧贴她的皮肤。透过丝线间细微的缝隙,她能看到言槐安那张褪去伪装的阴沉的脸。

真是讨厌。

林栎觉得自己就像蛛网上的虫子,挣扎不脱又疲惫不堪,拼了命也只是想活着。

但并不只是说在副本里。

副本将一个人面临最大的危机变成生存,在这种情况下道德和常理边界都极其易破,换来的是没有底线的自由与阴暗面的放大。

而定轨重复的日常里,人自愿又非自愿地处于条条框框中,平静美好下掩盖着人或大或小的欲望。

在交往的摩擦中,清水潭下的污垢慢慢堆积,有的人沉沦作水鬼,有的人漂浮如尸,有的人呛满口胡话。

林栎此刻就像深陷泥垢之中,剧烈的迷茫翻涌上来。

该怎么办?

刚刚追击战时,她在坠楼体的引导下发现记忆里过去近二十年平淡的生活都是假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副本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怪物,但是这些蜘蛛怪物确确实实只是像赶趟送礼似的给她送来了保命的技能后就消失不见。

直到她受到言槐安威胁,人茧才再次出现并保护了她。

冰冷又严实的茧里林栎和人茧对视,就像是每天夜里互相依偎的自己。

恍惚之间,一个截然不同的画面,毫无征兆地撞进了林栎的脑海。

是风,很大很冷的风,带着房井顶层特有的尘土气息。脚下是闪着冷光的金属架,再往前一步,就是几十米高的虚空。

她站在房井顶层边沿,校服外套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身形。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下撞击肋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近乎麻木的钝痛。

为什么站在这里?

因为家,那个永远充斥着沉默压抑与失望叹息的地方?

因为那些被反复灌输的温馨美好的童年记忆,在冰冷的现实冲击下,终于像劣质的墙皮一样簌簌剥落,露出皮下丑陋扭曲的钢筋铁骨?

因为那些被关于爱的描述,最终被证明只是维持自己像机器一样稳定运行的程序指令?

进入副本将近三小时,李乐,那个在电话里哭着说“爸爸妈妈是假的”的女孩,副本的故事核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而李乐家里出现的所有怪物,都和自己长得一样。

一个念头如深水炸弹般,在她混乱的思维深处轰然引爆——

李乐真的是一个简单的求助者吗?

还是一个被剥离出来、承载着她所有迷茫和被欺骗本质的信使?

她扮演的,从来都是李乐。又或者说,李乐就是她在这个副本里被迫重新经历的、那段被掩盖粉饰又撕开的自己。

“决策官2-1-7,进阶任务完成进度70%。”

林栎眼睫微颤。

茧内外的对峙在死寂中凝固了几秒。

言槐安微微挑眉,目光反复刺穿蛛丝屏障。

刚才那股瞬间扼制他行动的力量,绝对不是林栎本身的能力。一个副本之外技术高超且立场不明的搅局者彻底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他忽然嗤笑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林栎的耳朵:“程风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拼死拼活护住你,也不过是在报答你无意之中救了她。”

“不过林同学,”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昏迷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别急着否认,有些东西,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他的话语如同细密的毒针,精准地刺向林栎。

林栎一直知道程风有问题。

无论是从最开始她仿佛刻意在一楼大厅等人的举措,还是从后来她假装昏迷时听到言槐安与程风的对话,都表明程风进本别有目的。

而自己和副本之间又有着莫名的联系,刚才程风把自己送出里世界,已经把救她的人情给还了,程风之后留在里世界会发生什么,再次见面是敌视友都难以琢磨。

源自本能的理性镇静在混乱中强行凝聚,但现在不是深究程风的时候,里世界已经开始被破坏,副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没人知道,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房间,活下去。

她需要一个暂时的同伴,哪怕是与虎谋皮。言槐安显然也处于某种原因无法夺走她的能力,此时的态度未尝不是一种试探和暂时妥协。

林栎大多数时候不是一个别扭的人,哪怕刚刚两人已经动手,也不影响她现在和对方拉扯:“我就一大学生,试题的答案都不一定写对,何况这么复杂的情况。”

言槐安低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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