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身边、紧挨着她的那位修女,有着一张小小的、稚嫩的脸庞,宛如一枚光洁的白煮蛋。

她身材极为瘦小,裹在宽大的黑袍里更显孱弱。

伯莎猜测她大概也许只有十五六岁,脑袋被严实地包裹在修女帽中,却仍有一缕棕色的细软发丝不安分地从帽檐边泄露出来。

此刻,这位小修女正睁着一双湿漉漉、受惊小鹿般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那眼神充斥着对她的感激,纯粹得惹人怜爱。

修女服的衣褶间散发着干草的气息,那是一种清淡而洁净的香味儿,隐约带着安息香的温润质感,细细嗅闻,有种使人神经放松、逐渐舒缓的魔力。

她被自己和克莱德从困境中解救出来,此刻正忙不迭地向他们道谢。

感激的话语如同轻柔急促的溪流,不断从其苍白的唇间流淌而出。

随后,修女转过头,目光越过车厢,望向前方正在驾马的神父,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

“希金斯神父,幸好……幸好您及时赶到了……”

小修女说着,下意识地将头轻轻靠向伯莎的肩膀,仿佛那里是唯一可靠的避风港。

她似乎直到此刻才真正缓过劲来,惊魂未定的脸上充满了对那位神父的全然信任与卑微期冀。

“你平安无事就好。”

神父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沉稳的语调向下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万万没想到,在我们这片教区,光天化日之下,竟会出现这样的恶劣之徒。”

说到这,他顿了顿,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而隐含深意,继续道,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对了,艾琳,你最该衷心感谢的,是你身边这两位仗义的好心人。若非他们不顾危险、挺身而出,恐怕即便我今天赶来,也要迟来一步,那后果……不堪设想。”

名为艾琳的小修女懵懂地点点头,仿佛这才完全理解自己刚刚逃离了怎样的险境。

艾琳怯生生地挪动身子,朝她又靠近了一点,声音细若蚊蚋:“小姐,真的太感谢您了,还有那位先生,要不是你们,我今天就……”

“没事了,”她适时打断她的话,避免她去回忆那些不堪的细节。

她侧过脸,对着艾琳温柔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安抚的力量,亲和力瞬间拉满,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都已经过去了。”

刚才,从他们简短对话和互动中,伯莎大致捋清了这两人的关系。

在她过往有限的理解里,神父一般是教堂里的绝对主事者。

他们身着特殊的祭衣,拥有主持弥撒、聆听信徒告解乃至赦免罪过的权威,是连接世俗与信仰的桥梁。

而修女则是虔诚的侍奉者,她们虽然不属于圣秩人员,并不拥有神父那样的圣职权柄,但却负责担任医院、孤儿院、济贫院等慈善机构的管理者角色。

她猜想,艾琳和希金斯之间,大概是属于一种互相协助的公务关系。今天正是他们外出前往济贫院办事的日子,却不慎在分开时遭遇了意外。

在日常教区事务上,艾琳需要听从神父的安排与指令,即使她的直接管理者是属于修会里的女性上级。因此,他们说话时,语气里才会带着那种自然而然的信任和敬重。

她又暗自观察了一番那位驾车的神父。

她想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美男子,但身上却有种特别的魅力。

那件毫无版型可言的黑袍穿在他身上,反而十分相衬,凸显出一种超越外表的气度。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车厢内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

他们没再继续之前的交谈,只余下车轮滚动和马蹄踏水的声响。

然而,在这片沉默之中,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目光,来自于前方驾车的希金斯神父。

他有几次巧妙地借着调整缰绳或侧身查看路况的间隙,目光短暂地、迅速掠过她,那眼神并非冒犯,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审视与不易察觉的好奇。

这种被默默观察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一向习惯于隐藏和观察,而非成为被观察的对象,尤其是当这目光来自一个如此难以捉摸、身份特殊的人物时。

所以,她只能微微侧过脸,假意望向窗外飞逝的雨景,将自己这份不易察觉的窘迫藏匿于平静的表象之下。

没过多久,马车厢内的安静便被克莱德打破。

他悄悄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但她因为注意力都放在窗外的雨景上面,导致没有听清克莱德话语里的内容。

“你说什么?”她微微偏头,轻声问道。

“伯莎小姐,我们是不是该下车了……”克莱德弱弱地重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信。

她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似乎已经穿越了好几个街区。

而此时,马车的速度正明显放缓,不知不觉中驶入一座石铺的庭院。

雷雨暂歇,透过葳蕤的树冠,天边的晚霞变成了一种淡紫色,如同变幻莫测的猫眼石。

雨后的阳光穿透灰白的云层,均匀地洒在教堂前的草坪上。

马车停稳后,艾琳主动走下车,先克莱德一步,伸出胳臂来扶她。

她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环境,一面踏到地上,含笑向艾琳道谢。

她仰头望去,眼前是一座有着双塔结构的宏伟教堂,每座塔顶都伫立着一个英俊的守护天使,石雕的姿态温柔而庄严。

她四下看看,眼光不意落在远处的马厩。

神父希金斯正细心地将一条毛毯盖在拉车的马身上,轻柔擦拭着马匹额头上湿漉漉的鬃毛,动作专注而怜惜。

仿佛这并非一项琐碎杂务,而是在散播福音,生怕这些忠实的伙伴因为淋雨而受寒。

她站在车门边,静静观察了片刻,心想,这样一个对待动物都如此温柔的人,内心大抵不会存有真正的卑劣吧?

这份观察带来的微妙确信,让她自遭遇暴徒以来便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不易察觉地松弛了几分。

突然,雨后微凉的空气朝她袭来。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抱了抱胳膊,先前被雨淋湿的衣物紧贴着她的身体,带来刺骨的凉意。

她的嘴唇线条分明,如同两片薄薄的花瓣,只是略显苍白。

名叫艾琳的小修女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急忙脱下自己干燥的外衫,不由分说地披在她的肩头。

“小姐,”艾琳仰起脸,亮晶晶的瞳孔掩在金色的睫毛之下,眼中满是恳切,“您都受凉了,请随我们去教堂里坐坐吧?可以烤烤火,烘干衣服,还能吃点热乎乎的食物。”

“是啊,”神父也从马厩旁走来,用温和的目光轻扫过她和克莱德,“教堂的门永远为需要帮助的人敞开。”

在她犹豫的瞬间,神父站在教堂古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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