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阁要举办设计大赛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吹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一千两白银的巨额奖金!
霓裳阁首席设计师的头衔!
还有那让人眼红的干股分红!
这三个条件叠加在一起,简直就是一记重磅炸弹,在京城的工匠圈子里,炸开了锅。
“你听说了吗?霓裳阁那位薛东家,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
“何止下血本,简直是疯了!一千两啊,够咱们这些小作坊干十年的了!”
“我听说,就连女子也能参加,不限出身,不限年龄,只看才华!”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走,咱们也去试试!”
一时间,报名者,络绎不绝。
那些原本只是在小作坊里默默无闻的民间高手,那些因为出身卑微或性别原因而备受打压的有才之士,那些怀揣梦想却苦无门路的年轻工匠,仿佛都看到了一条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
霓裳阁的门口,每天从天刚亮就开始排起长队,一直到掌灯时分都不见散去。
张巧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光是登记报名者的信息,就要用掉好几本册子。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聚宝斋的门可罗雀。
原本该是客人盈门的时辰,店里却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些伙计们无所事事地站在柜台后,一个个都垂头丧气。
林婉儿坐在二楼的雅间里,透过窗棂,看着对面霓裳阁门口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街上关于设计大赛的种种议论,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该死的!该死的!”
她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瓷片四溅。
她本想用挖墙脚和泼脏水的方式,给薛楚楚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最好是关门大吉。
却没想到,薛楚楚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借着她掀起的风波,反手就给自己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宣传活动!
那些原本对霓裳阁还心存疑虑的客人,现在全都被这场大赛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抄袭不抄袭的,谁还在乎?
人家现在要搞一场,全京城最盛大的设计盛会!
人家要用实力说话!
釜底抽薪?
人家直接把整条河都引到自己家去了!
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薛!楚!楚!”
林婉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神里满是怨毒的光。
站在她身边的心腹掌柜,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霉头。
“东家,咱们现在……”
“现在?”林婉儿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她不是要办大赛吗?她不是要吸引人才吗?”
她冷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那我就让她连做东西的原料都买不到!我看她拿什么办大赛!拿什么交货!”
“你,马上去联系我们所有的原料供应商!”林婉儿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他们,从今天起,谁要是敢卖一块玉石、一尺丝线给霓裳阁,谁就是跟我林家、跟聚宝斋过不去!”
“东家英明!”那掌柜眼睛一亮,“这一招,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我就不信了,”林婉儿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薛楚楚还能凭空变出玉石和绸缎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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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的第二轮攻击,来得更加阴险,也更加致命。
聚宝斋毕竟是百年老店,在京城的原料供应渠道上,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力。林家三代经营,早就把那些玉石商、绸缎庄的老板们,拉拢成了一个紧密的利益共同体。
林婉儿这一招,几乎是直接断了霓裳阁的命脉。
很快,薛楚楚就收到了消息。
这天下午,张巧儿又一次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书房,脸色煞白:“东家,不好了!”
薛楚楚正在整理大赛的评选标准,闻言抬起头,神色平静:“出什么事了?”
“我们常合作的那几家玉石商和绸缎庄,今天都派人来传话,说……”张巧儿咬着嘴唇,“说库里没货了,暂时不能给我们供货了!”
“暂时?”薛楚楚放下手中的笔,冷笑一声,“恐怕是永远吧。”
“东家,这可怎么办啊?”张巧儿急得眼圈都红了。
“设计大赛三天后就要开始了,没有原料,我们拿什么比赛啊?那些已经下了订单的客户,我们也没法交货了呀!”
“还有,”
张巧儿越说越急:“我刚才又去了另外两家玉石行,人家一听是霓裳阁的,连门都不让进!东家,这分明就是林婉儿在背后搞鬼!”
薛楚楚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这一次,她的眉头,也微微地皱了起来。
林婉儿这一招,确实打在了她的七寸上。
她可以用高额的奖金吸引人才,也可以用巧妙的营销挽回信誉,甚至可以用超凡的设计能力征服所有人。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原料,她所有的计划,都将成为一纸空谈。
京城的原料市场,几乎都被那几个老牌商家垄断。他们之间盘根错节,利益相连。林家一施压,他们自然不敢得罪。
想要从外地调运原料,时间上又根本来不及。苏州的玉石,扬州的绸缎,就算现在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采购,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运到京城。
可大赛,三天后就要开始了。
那些已经下了订单的客户,也等不了半个月。
这,似乎成了一个死局。
书房里,陷入了沉寂。
张巧儿站在一旁,看着东家那纤细的背影,心里又急又痛。东家为了霓裳阁付出了那么多,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被林婉儿这么一个阴险的招数,逼到了绝境。
“东家……”她轻声唤道,“要不,我们去求求顾二爷?他是宁侯府的公子,说不定能……”
“不。”薛楚楚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这是我的事,我不能什么都依靠他。”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给我准备马车,我亲自去一趟城外的玉石矿场。就算价钱贵些,我也要想办法弄到原料。”
“可是东家,那些矿场的原石,都是要运到京城来,经过那几家玉石商加工的……”
“那我就直接去找矿主!”薛楚楚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劲,“大不了,我自己开一家玉石加工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顾湘端着一碟糕点走了进来:“楚楚,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了薛楚楚和张巧儿那凝重的表情,声音戛然而止。
“出什么事了?”他放下糕点,快步走到薛楚楚身边。
“没什么。”薛楚楚勉强笑了笑,“一点小事,我能处理。”
“什么小事?”顾湘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张巧儿,“巧儿,你说。”
张巧儿看了看薛楚楚,又看了看顾湘,最终还是把林婉儿断了原料供应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顾湘听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林婉儿!”他咬着牙,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她怎么敢!”
“顾湘,你别激动。”薛楚楚拉住他的手,“这是商场上的事,很正常。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什么正常?这分明就是在针对你!”顾湘握紧了她的手。
“楚楚,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有我在,你不用怕。”
薛楚楚看着他那双满是心疼和担忧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我知道。”她轻声说:“可是这次的事,真的有些棘手。京城的原料市场都被那几家老字号垄断了,除非……”
“除非什么?”
薛楚楚叹了口气:
“除非能找到其他渠道,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顾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双因为连日操劳而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她那张虽然努力保持镇定、却掩不住疲惫的脸。
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楚楚,遇到麻烦了。
而且,是天大的麻烦。
他想安慰她,想告诉她别怕,有我。
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他不懂生意,不懂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懂那些原料供应的门道。
他冲进去,除了添乱,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还能做什么?
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为难,却帮不上一点忙。
“楚楚,你先休息一下。”他轻声说:“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书房。
站在院子里,顾湘抬头看着天空中那轮残月,拳头紧紧地握着。
楚楚为了他,已经付出了那么多。
是她,让他重新找回了自信。
是她,让他明白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是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
现在,她遇到了困难。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感觉,比当初被所有人嘲笑是废物,还要难受百倍。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狐朋狗友。
曾六六,吴思捷,莫禹拙……
那些他曾经最看不起,也最想摆脱的纨绔子弟。
他不懂生意,可是他们懂啊!
不,他们不是懂生意。
他们懂的,是京城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和门道。
哪家赌坊有西域来的奇珍异宝,哪个黑市能买到官府明令禁止的贡品,哪家商行的老板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
这些,他们了如指掌!
一个念头,在顾湘的心里疯狂地滋长。
对!
他虽然不懂正经生意,但他懂那些不正经的门路!
他曾经,就是在那些地方,混迹了那么多年!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没有再犹豫,快步走出了院子,吩咐下人备马。
“二爷,这么晚了,您要出门?”管家有些担心。
“嗯,有点急事。”顾湘翻身上马,“告诉夫人,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策马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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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京城最大的销金窟——“醉仙楼”。
这里灯火通明,笙歌燕舞,是京城纨绔子弟们最爱光顾的地方。
顾湘推开三楼雅间的门,果然看到曾六六、吴思捷、莫禹拙几个人,正搂着美人,喝着酒,好不快活。
“哟,这不是咱们的顾二公子吗?”曾六六一看到顾湘,立刻放开怀里的美人,阴阳怪气地调侃道。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在家陪你那仙女下凡的媳妇儿,好好读你的圣贤书,怎么有空来找我们这些俗人了?”
吴思捷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顾二,你该不会是被你媳妇儿赶出来了吧?哈哈哈!”
莫禹拙倒是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湘,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
以前的顾湘,听到这些话,早就翻脸了。
可现在的他,只是平静地走到桌边,在曾六六对面坐了下来。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毫不犹豫地拍在了桌子上。
“我买消息。”他开门见山。
雅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曾六六等人都愣住了,就连那些莺莺燕燕的美人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着顾湘。
“什么消息,值这么多钱?”吴思捷拿起银票,仔细看了看,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这得有……五千两?”
“顾二,你不会是疯了吧?”曾六六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顾湘。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很清醒。”
顾湘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再问一遍,京城里,除了那几家老字号,还有谁手里有大量的上好玉石和绸缎?我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只要能弄到货,多少钱我都出。”
曾六六等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透着一股精明。
“顾二,你这是要替你媳妇儿出头啊?”曾六六放下酒杯,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林婉儿釜底抽薪的事,我们可都听说了。啧啧,够狠的。”
“废话少说。”顾湘的眼神冷了下来,身上竟然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有没有?一句话。”
曾六六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有,当然有。”
他把银票揣进了怀里,凑到顾湘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城南,鬼市。今晚子时。那里,别说玉石绸缎,就是龙肝凤髓,只要你出得起价,都有人敢卖。”
“鬼市?”顾湘皱起眉头。
他当然听说过鬼市。
那是京城最神秘、也最危险的黑市。
据说那里聚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走私商人,贩卖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官府明令禁止的贡品、来历不明的奇珍异宝、甚至还有一些违禁的凶器……
那里,是真正的三不管地带。
“不过我可提醒你,”曾六六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那地方龙蛇混杂,黑吃黑是常有的事。你一个人去,怕是有去无回。”
“而且,”吴思捷也凑过来,低声说道。
“鬼市的规矩很特别。进去的人都要戴面具,不能问来历,不能讲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是被发现身份,或者出了什么岔子……”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顾湘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跟你们一起去。”
“什么?”曾六六愣住了:“顾二,你认真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顾湘一字一句地说道。
曾六六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竟然带着几分欣赏。
“行!”他一拍桌子,“不愧是顾二!有种!”
“不过,”他话锋一转,“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只负责带路和牵线。买东西的钱你自己出,出了事也跟我们没关系。”
“可以。”顾湘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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