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的茧,是我在第三要塞搬石头时长的。”出乎意料,助理坦然地伸出手,给安鹤看她手上的茧子,“苏教授已经习惯它们的存在,如果咯到了你,是我的疏忽。”
助理淡然地低下头,朝安鹤微微欠身。
意思是,苏绫知情,安鹤大惊小怪了。
安鹤没有急着说话,她看见助理的胸牌上,写着“罗拉”两个字。
很普通的名字,这里的人因为混血取名的方式五花八门,什么姓氏都有,就像骨衔青。
而“罗拉”这个名字显得毫不起眼,跟她的长相一样。
苏绫笑了笑:“嗯,罗拉是我亲自带回来的,刚来时,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现在都两年了。”苏教授想起往事,有些感慨。
安鹤读出很多信息。
她并没有打消对罗拉的怀疑。相反,心中更加警觉——罗拉有完美的履历,她在第三要塞做过苦工,恐怕还有一段悲惨的过去,使得苏绫能够将她带回来放在身边当助手。
苏绫很信任罗拉。
太完美了。
完美到挑不出任何错漏。这正是间谍应该具备的身份,而不是像安鹤一样,脸上明晃晃写着“可疑”两个字。
安鹤不认为罗拉无辜,她想起和罗拉对视时的眼神,直觉告诉她,罗拉不简单,安鹤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才刚吃过一次亏,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忽略自己的感受。
“好,是我多虑了。”安鹤垂下眼睛,决定从长计议。
“苏教授。”罗拉看着安鹤,忽然主动开口,“我最近不忙,可以替您照看着安鹤。您最近忙着评估荆棘灯的成员,一夜没睡,我担心您太操劳了。”
苏绫想了想:“也好,我确实脱不开身,就交给你照看吧。不过安鹤现在需要休息,你先帮我处理一下数据,下午再来看看她就好。”
“好的苏教授。”罗拉回答。
安鹤坐实了自己的猜想,已经预设了罗拉卧底的身份。
罗拉的算盘都蹦到她脸上了,如果罗拉来照看她,她们将会有大把时间独处,会发生什么?罗拉总不会把她抹脖子了吧。
安鹤打了个寒颤,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应该不会。
如果她们是同僚,可能会出现牺牲一个保全另一个卧底的局面。
但她们不是,或者说还不确定是不是同僚——罗拉不会现在杀死她,毕竟安鹤卧底的身份还没坐实,现在杀死她对罗拉的脱身没有任何益处。
但不排除,罗拉会只留着她的命,而摧毁她行动和辩解能力的可能。
到那时,安鹤只能任人栽赃。
审问已经告一段落,安鹤看着两人起身出去,金属门打开,片刻后,从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逐渐合拢成一条细缝,罗拉回头看了安鹤一眼,接着,她啪一下关上了门。
就好像要堵住安鹤的生路。
冰冷重新笼罩着实验室。
安鹤收回目光,借着白炽灯看放在腿上的检查报告。
报告很简洁,只有一张纸,不需要她翻页。上面写着两条结论。安鹤得知,她的精神力很不稳定,且嵌灵强过她本身,这是从未在嵌灵体身上出现过的情况。
其次,她体内的骨蚀病真菌被逐渐代谢,已经完全没有了。果然,嵌灵体对骨蚀病免疫。
这意味着,她确确实实是个嵌灵体。尽管她会失控,且不像阿斯塔那样高大健壮。
安鹤试图召唤自己的嵌灵,以便接下来和罗拉对峙时自己能够占据上风。
但无论她念咒语,还是使劲把脸憋得通红,那群渡鸦都没有出来。
“急急如律令!”
“古娜拉黑暗之神!”
“请你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
安鹤确认室内没监控后,把什么口号都念了一轮。
实验室空空荡荡,只回荡着她略带羞耻的呼喊声。
安鹤终于认清一个事实,她的嵌灵,不是很听话。
安鹤闭了嘴,细细回想上次渡鸦出现时自己的状态。
说实话,她当时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对,若要说反常的一点,是她对阿斯塔的赴死感到震惊。她自己面对死亡时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但见到阿斯塔和海狄时,她被荆棘灯的信念和人性光辉所打动。
她不想眼睁睁看着阿斯塔赴死,也不想同伴成为骨蚀者的一部分,所以她带着非常强烈的情绪跳下了车。
情绪。
安鹤捕捉到了这个词。
她忘记是谁告诉过她,情绪很重要,那是一个人能迸发出力量的根本。喜悦、愤怒、感动、恐惧、不甘心,无论正向还是负面,人们被它驱使着,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
它是一切行为的源泉,是盾牌,也是武器。原始、尖锐,丑恶,是在受到侵害时,冒出来捍卫自己的本能。
“要有情绪,安鹤,要不甘,要愤怒,要拿起你的武器!安鹤!”
安鹤盯着头顶的白炽灯,她想不起来是谁告诫过她了,她显然没听劝告,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情绪被摒弃在角落蒙尘,只有这样她才能够顺应周围过得舒服一些。
原来如此。
安鹤想试验一下自己的猜测,她龇着牙,试着让自己愤怒,但显然,假装的情绪不是本能,且强度不够,她的嵌灵依旧没能被召唤出来。
当初阿斯塔和海狄很容易就召唤出了嵌灵,并且收放自如。这就是荆棘灯的过人之处吗?
她们能够驾驭自己的情绪,以此驱使自己的精神力发挥作用。
太了不起了。安鹤知道这有多困难。
这就是荆棘灯成员会受到的训练吗?
她一定,要学会!
安鹤放弃召唤自己的嵌灵,她瞥向左边的桌子。罗拉下午会过来,既然嵌灵帮不了她,她得想办法增加存活的筹码。
桌子上的医用钳子已经被收走,但桌面上有一支铅笔,应该是写登记表用的,平放在桌子中心,靠在一堆文件边上。
笔也是武器。
安鹤仍旧戴着束带,她很快分析了一遍处境,这张桌子贴着床放置,且造型单薄,并不稳固,她身下的床也并不厚重,只比担架厚上一些。
看清楚情况后,安鹤开始大力挣扎,金属床因为她的动作被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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