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逍眼神骤然一缩,深邃的凤眸冰寒幽深难测。“沈妙容……北羌……”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棺木上敲击着,笃笃声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青石巷那野狗身上的残留,和慈安宫的气味对上了。那家伙,就是替她经手这‘特制香灰’的狗!本殿奉旨清理门户,倒给她断了条尾巴。”

线索看似断了,但指向却更清晰,也更危险。沈妙容这条盘踞在深宫的毒蛇,竟与北羌有染!还有那买走假剑的人,能在阎罗殿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黑衣人,绝非等闲。“能在本殿布下的网里把人藏得如此干净,”

谢逍冷哼一声:“要么是宫里那几个老东西动用了压箱底的棺材本,要么……就是江湖里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藏头露尾,身份绝不简单!”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掌中那副小小的棺材,指腹重重碾过棺盖边缘,唇角勾起一抹妖异冰冷的弧度。愤怒沉淀下去,算计的寒光在琥珀色的眸底闪烁。

“江无极,”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隐秘的指令,“找两个手脚干净,嘴严实的生面孔。把这‘心意’……”

他掂了掂掌中的袖棺:“……换个更‘体面’的盒子装了。今夜子时前,务必安安稳稳地送到慈安宫小佛堂的供桌底下。记住,留下点痕迹,别太刻意,像是……公主府里的人遗落的。”

江无极桃花眼猛地睁大,瞬间明白了谢逍的借刀杀人之计,脸上露出兴奋又忌惮的神色:“你想借太后的手……烧了公主府?那老不死的发起狠来……”

“烧?”谢逍打断他,指腹摩挲着棺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危险而玩味,“本殿只是好奇,我们那位病骨支离却爪子锋利的康宁郡主,对上深宫里这条身带剧毒的老蛇,究竟……谁先咬死谁?”

他眼底是纯粹的、冰冷的兴味,仿佛在期待一场精心编排的血腥戏剧。

东阳公主府,静心苑。

窗棂半开,暮春微燥的风卷着庭院里海棠的甜香飘入。顾今朝并未看案上摊开的医书,指尖捻着一枚白玉棋子,轻轻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清脆的落子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郡主!郡主!”

银铃像只被火燎了尾巴的小猫,一头撞开珠帘冲了进来,圆脸红扑扑,额头沁着细汗,两颗小虎牙亮得晃眼:“俺回来啦!那袖棺!俺按您吩咐的,啪叽一下搁他桌上了!俺还把您教的那几句话,喊得可响亮嘞!您是没瞧见,谢阎王那张脸哟,黑得跟锅底灰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啦!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公子哥,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哈哈!”

她一边眉飞色舞地比划,一边抓起桌上凉透的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溅了些许茶水在前襟上也毫不在乎。

顾今朝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又落下一子,声音平静无波:“尾巴扫干净了?”

“放心!”银铃一抹嘴,拍着小胸脯,蜀地口音脆生生,“俺钻了好几条小巷子,绕了七八个圈,耗子都跟不上俺!保证没露半点马脚!”

“嗯。”顾今朝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凝在棋局上,黑白子绞杀正烈。看似平和,暗流汹涌。

银铃那股兴奋劲儿还没下去,凑到棋桌旁,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好奇地问:“郡主,您说谢阎王收了那‘心意’,会不会气得今晚又翻墙来寻晦气?俺要不要在墙根底下再挖几个坑,多埋点‘逍遥散’?”

她比划了个撒药粉的动作,小虎牙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不会。”顾今朝又落一子,声音平静无波,“他只会更兴奋。”

“兴奋?”银铃茫然地眨巴着眼,“被人送棺材还兴奋?这阎王爷怕不是个傻子?”她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顾今朝指尖拂过一枚被白子隐隐围困的黑棋,不再言语。

谢逍若是会被轻易激怒的莽夫,也坐不稳那阎罗殿主之位。昨夜那悬于喉间的三根银针,加上今日这份‘薄礼’,于他而言,绝非羞辱,而是棋逢对手的邀约,足以点燃他骨子里蛰伏的、嗜血的兴味。他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胜负,而是猎杀过程的极致快意,以及……最终将猎物拆吃入腹的掌控感。

银铃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挠了挠头,想到迎风宴从而说道:“那……那俺们接下来咋办?就干等着那老妖婆的鸿门宴?”

“等?”顾今朝唇角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像寒潭水面掠过的一丝风痕,“自然不是。”

她目光掠过窗外暮色渐沉的天际,那抹橘色绒花在她鬓边轻轻一颤。“迎风宴近在眼前,太后被我点破粮草签押之秘,又被谢逍断了青石巷那条暗线,犹似火上浇油,……”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拂过袖袋里冰凉的银针轮廓,声音轻而冷,“她这把老骨头,怕是坐不住了。宴无好宴,她必会在宴上发难,寻机将公主府彻底钉死。”

夏蝉无声地自屏风后闪出,眼神锐利如鹰:“郡主,可需属下提前布置?慈安宫水深,太后身边那刘嬷嬷和张福德,都不是善茬。”

“不必。”顾今朝抬手止住,“她既想搭台唱戏,我们便陪她唱一出大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慈安宫动手脚风险太大,反易授人以柄。”

她站起身,走到书案旁,那里摊开着一卷素白宣纸,旁边搁着笔墨和几样不起眼的药材。她取过一只细长的青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极其微弱的、类似陈旧纸张与铁锈混合的奇异气味逸散出来。

“备礼。”顾今朝的声音沉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太后娘娘盛情设宴,我们岂能空手而去?要送,便送一份让她终生难忘的‘心意’。”

接下来的两日,静心苑内异常平静。顾今朝除了每日太医院院正例行的请脉,几乎足不出户。她伏在书案前的时间格外长,有时是执笔细细勾勒着什么,墨色深沉;有时则是对着那青玉瓶中的药粉凝神思索,指尖偶尔捻起一点,在宣纸上留下极淡的灰白痕迹。空气里弥漫着墨香与药香淡香。

萧明月心中忧心,却深知女儿心性,只默默备下了几套素雅却不失郡主体面的衣裙。

春风从顾今朝指尖悄然划过,恰似时光流逝。

三日后,迎风宴。

辰时刚过,宫门内外已是车马盈门。各色华贵的香车宝马络绎不绝,身着繁复宫装、珠翠环绕的宗室贵妇、朝廷命妇、世家小姐们,在宫人恭敬的引领下,款款步入这大齐后宫最尊贵的殿宇。环佩叮当,脂粉香浓。

殿内早已布置得富丽堂皇。巨大的百鸟朝凤屏风矗立主位之后,赤金点翠,流光溢彩。地上铺着厚密的苏南锦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数十张紫檀木嵌螺钿的矮几错落排开,其上金樽玉盏,琉璃果盘,盛满了时令鲜果和精巧点心。沉水香的气息被刻意加重,浓烈得几乎化不开,霸道地掩盖着一切可能的异样。

太后沈妙容高踞于正中的金丝楠木宝座之上。一身绛紫色绣金凤祥云纹宫装,满头珠翠,雍容华贵,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煦笑容,眼神却如同藏在锦绣下的寒冽利刃,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下方鱼贯而入的宾客。她的手指,在宽大的袍袖掩盖下,无意识地用力捻着一串羊脂玉佛珠,指节微微泛白。昨夜在佛堂供桌下发现的那口袖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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