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樾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周遭所有人的反应都在提醒她,她方才听到的话是真的。

母仪天下之典范?

这话是能在皇后面前说的么。

若非孝渊帝如今的神情过于真诚,姜樾之简直就要怀疑,陛下莫不是也憋着什么坏要陷她于不义之地。

全公公被自个的唾沫呛到,急忙低头提醒:“陛下!慎言!”

全场静谧无声,姜樾之站在堂中如芒刺背,饶是她多么冷静机敏之人,面对这种场景,也会无计可施。

这种时候,她无论是应下还是推辞都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无论如何都会受人诟病。

孝渊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出格,于是轻笑两声道:“瞧朕,多喝了几杯,话也说不明白。”

虞妃出来打圆场:“就是,陛下少喝点,瞧你说的什么话,明明是称赞的话,平白让姜大娘子下不来台。”

“该罚该罚,朕的意思是姜娘子品性数一数二,实属难得。”他撑起笑来,“晔儿,你大选在即,娶妻娶贤,更遑论姜娘子这般德才兼备的女子。你可要擦亮眼睛选人了。”

其中暗示不可谓不明显,在场之人还有谁听不出来。

章老太君胜券在握一般笑着,就连靖国公脸上都光彩熠熠。

祁晔也不知为何,脸上的笑极其真诚,起身对孝渊帝一揖:“父皇说的是,姜大娘子独一无二,确是要配世间最好的儿郎。”

姜樾之瞥向他,祁晔迎着她的目光灼灼带着挑衅,这世上还有除了太子之外更好的儿郎么。

姜樾之,你日后只能嫁给孤了。

从他的眼神里,姜樾之读出了这句话。

明晃晃的占有,她心中像是堵着一块轻飘飘的棉花。明明不重,却堵在最让人难受的地方,吐不出咽不下,呼吸不了,好似要被活生生憋死。

就好像姜家上下一直强加给她的束缚一般,嘴上满是恭维称赞的话。

家族兴旺,氏族荣辱,满门荣耀,为何会全加注在她身上?

为何,每个人都这么说。

每个人都在逼她。

姜樾之深呼吸,压住心口处好似要涌上的气血。双手高举在额前,深深一拜,她声音清朗,如烈日之后的甘霖,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臣女,谢过陛下盛誉。”

因着这一出,之后祝贺的人大家都再无心思在寿宴之上。

倒是靖国公夫妇这边,前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陛下那几句话,便是在昭告天下,姜樾之是他看中的儿媳妇。

更有甚者,从中分析出更深的意味。

陛下虽立了太子,却仍然放任六皇子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十分乐见其成。

太子出征,好似又在为这个身份不显的东宫一脉添砖加瓦。

除了注定退出夺嫡的七皇子之外,陛下坐山观虎斗,看两位皇子发展自己的势力。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让他的两个儿子相互牵制,互相制衡。

姜家与虞家,实力相当,君心难测,不到最后谁能说皇位落在何家。

今日一事,叫人琢磨出一些别的味道来。

非陛下属意谁继承大统,而是那位姜家嫡长女,心属是谁,谁为下一任君主。

陛下甚至为此,将两个儿子背后的势力都制衡的大差不离。

当这个想法跃然纸上时,无论是谁都是心中大骇。她凭什么,凭什么能决定一国之君的归属?

这简直是个荒谬的想法,需得尽快抛出脑外,可又有很多人心存怀疑。

这个荒谬的想法,不会是真的吧?

祁元意面色发白,握着酒盏的手用力得发青。

九公主饶有兴味地环视所有人,自然忽略不了那一对兄友弟恭,背地里延伸出来的战火却好似要吞噬整座皇宫。

她高举着杯,也不知要敬给谁,不过好似是对着姜樾之的方向。

樾之啊樾之,本宫真想近处瞧瞧你如今的表情。皇室之间的暗流诡谲,这趟浑水,非得由你来搅动不可了。你可不能干干净净,置身事外啊,你要同我一起,跌入泥潭,这一切,才好看啊。

孝渊帝前往偏殿更衣,全公公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上前服侍。口中的话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

孝渊帝冷哼一声:“想说什么就说吧,藏着掖着的可不像你。”

全公公不吐不快:“陛下,您今晚可真是失言了。”

孝渊帝揉着太阳穴:“还是人老了,心中的话藏不住了。眼看着枝枝越发亭亭玉立……”跟随着是一声极长的叹息。

全公公也有种物是人非之感:“如今可算是把姜娘子架在烈火上炙烤了。”

孝渊帝冷哼一声:“老六今日这一出不就是为了做给朕看的,他们母子俩打的什么主意,朕还能不清楚么。”

全公公褪下他的外袍:“那陛下是如何想的?"

“老六狡猾的和狐狸一样,倒是像他舅舅。就是这老三,太执拗了些,也不知像了谁。”

全公公一听,哪能听不出孰近孰远啊,顺着他的话道:“自然像陛下您啊,这份执着,与您年轻时候可谓是一模一样。”

孝渊帝开怀大笑,随后一股忧伤攀上心头:“执着可是无用的,落得和朕一个下场,半生去忏悔,还有什么用呢。”

全公公叹息着:“那陛下能同意楚家娘子入东宫么?”

太子中意楚千瓷不是秘密,陛下对太子宠幸楚氏罪女一事当做不知,可就这么放着也不像回事。

“皇宫养个闲人罢了。”孝渊帝摊开手,任凭他伺候穿衣。

全公公面上带笑,将那充满酒气的外衫整齐叠好,又搀扶着陛下出门。

——

走在出宫的小路上,姜樾之一直神色淡淡,倒是叫往日那些交好的贵女们不敢接近。

倒是女眷这边,何氏被人簇拥着,瞧得庄氏眼睛发红。

狠狠掐了一把自家女儿的手臂:“都是姜家的女儿,怎么你们两个这般不争气!”

姜献月委屈极了,原本姜樾之作为姜家长姊为皇后祝寿,她是不用上前的。

可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拜寿了。可皇后只敷衍了几句,有可能甚至连她的脸都没看清,她精心准备了几个月的寿礼也石沉大海,所有的风头都被姜樾之一人出尽了。

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连陛下都这么说了。

盛京贵女之楷模,母仪天下之典范?姜樾之,也配?

姜献月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将所有委屈愤懑都加注在看向姜樾之的眼神之中,恨不得上前扒了她那身伪善的皮。

姜樾之对着何氏道她身子不爽,想要先行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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