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苑内枫叶七零八落,乘着风落到鱼缸中,水面的圆圈由小至大向外扩展,一圈又一圈,倒映着黑白交替的天空。
两日后,立冬至。
立冬这日,落雪和雪翎的赌约谁也没赌赢,今年立冬既不是晴天也不是阴天,而是破天荒地下了场雪,比往年都要早上许多。
屋外雪花簌簌地飘着,纪宁萱趴在书案上托着腮,支起窗看着院中雪景,四四方方的框将院内的石凳古树圈住,雪花循着弯弯曲曲的轨迹落在地上,层层堆叠,像一层棉被。
背后炭火的暖意与身前的冷风互相抵抗,她夹杂在二者中间,冷热交加。
纪宁萱看得出神,猛然间被一只大氅罩住,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她从大氅中钻出来,江砚珩不知何时进了屋,大氅上的雪花触到房内的温热化作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纪宁萱惊奇:“我一直看着院中,居然没看到你回来?”
“看来是我不够俊俏,入不了夫人的眼?”江砚珩倒了一杯热茶,打趣道。
纪宁萱顿觉无言,世子她都看不上,那她就真的要去寻天上的仙君作夫婿了。
“……说不定夫君飞檐走壁回来也有可能。”
两人相处的时间近一月有余,纪宁萱算是发现了,江砚珩时常顶着一张绝世独立的脸,说些撩拨人的话语,偏偏她还接不上话,反击不回去。
江砚珩笑起来,“开着窗看雪景,不嫌冷?”
“看够了,我这就把支架拿下来。”她伏在桌案上想去拿下支撑窗子的支架,一只长臂抢先拦在她前面,圈住了她的手腕。
她扭头看向身后的男子,“不是要关上吗?”
一阵冷风吹进带进几片雪花,纪宁萱裹住大氅,男子的大氅宽大,饶是她身量不矮,在大氅里也显得小小一只,黑色大氅衬托下,小脸更显白净。
“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开着窗看雪景也没什么,王府不缺这点炭火。”
小姑娘老是曲解他的意思,他一句话能被她绕着弯地理解,也不知从哪练就的这一身本领。
从小就活得这么通透,可不是什么值得欢喜的事。
“你若觉得这样开心,那便开着窗看雪,多裹几件大氅,添些炭火就是了。”
世子这样说,那就是不在意。
纪宁萱欢喜道:“那我再看一会儿。”
江砚珩理顺她被大氅弄的乱糟糟的头发,收回手时中途转而捏住了她的脸,蹙眉看了她好一会儿,硬生生把人看脸红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纪宁萱藏在大氅里的手攥紧了几分,他总是喜欢这样盯着自己,仿佛能把自己看透。
她反看回去,试图把对方也给看脸红,最终还是她先败下阵来,眼神躲闪:“看着我干什么?”
纪宁萱去捏脸上的肉,“难道是我胖了?”
王府一日三餐丰盛无比,她又闷在房中许久,不曾练功,想不胖都难。
对于小姑娘的思维跳脱,江砚珩哑然失笑,“我想了好几日,想到了要和夫人提的要求。”
他一个转身挨着她坐下,一起看院中雪景,窗户未放下,纪宁萱还好心地拨给他半边大氅盖着。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都不曾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纪宁萱刚进府时,秉着相敬如宾的想法,端庄有礼,行事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步步谨小慎微,一举一动皆透露着疏离克制。
时日久了,她发现王府中人待她和善,世子虽出身高贵,却没有一丁点世家子弟身上的傲气,甚至还能纡尊降贵亲自下厨做饭,在这样一片和善的氛围下,纪宁萱在王府如鱼得水,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她面对江砚珩的态度越来越随意,方才见江砚珩回来,她甚至并未如从前一般起身迎接,还能同他开玩笑。
“你说。”纪宁萱愿赌服输,输了就输了,她不会耍赖,不过是什么要求居然让他想这么久。
“日后夫人唤我的字吧,夫君我听腻了。”
就这个要求?称呼还能听腻,世子还挺挑剔,好不容易喊惯了夫君,现在又要改口。
纪宁萱好脾气地喊了一声:“砚珩。”
江砚珩胸腔中狠狠一震,回荡着这声悦耳动听的‘砚珩’,震得他唇角漾起笑意,“嗯。”
这片沼泽,他是越陷越深,却也甘之如饴。
他抬眼看着院中小小的一方天地,在洛云观无聊时她也是这样盯着院中景色发呆,以此解闷?
“想出去玩?”
纪宁萱睁大了眼,这个人好像真的会读心术,轻而易举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她虽然没说话,漆黑的眸子里隐隐的雀跃却已经说明了一切,果然被他猜对了。
十四岁被送去观内,如今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居然能耐住性子在一个人洛云观待了三年,纪老爷子的离世对纪家是打击,对这一个小姑娘来说,疼爱她的祖父去世,又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越是懂事明理,心里承受的情绪就要比同龄人多上许多,其他人家女儿可以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任性,而宁萱的父亲远在边关,她没有任性的权力,更没有宠着她的人。
江砚珩温声细语:“夫人在房中闷了许多时日,立冬说好的出去,今晚还是与他们在琼华楼见,尤钰欠的饭可不能让他逃了,顺便去拜访老师一趟。”
拜访苏伯伯!纪宁萱眸子亮堂起来,喊一句‘砚珩’好处这么大!
“那我多喊几次,是不是就能多去拜访苏伯伯几次?”
江砚珩曲起指关节,敲了敲她额头,“休想。”
他站起身,向外走去吩咐凌云备马车。
纪宁萱笑弯了眼,还是跟在他身后继续追问:“真的不可以吗?砚珩?砚珩?砚珩?”
江砚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纪宁萱趴在门边上喊:“谢谢砚珩!”
江砚珩恍若未闻,嘴角弯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记得穿厚点。”
少顷,外面的雪花大朵大朵地盖在院落中,雪花落在袖袍上肉眼可见雪花的形状,纪宁萱换了一套衣裳,伸手去接,凑近仔细盯着雪花看,六角形水晶渐渐化成水,附着在衣袖上滚动。
她蹲下身,捧起一把雪,团成了一个雪球,雪花被吹进回廊下,勾在女子头顶细小的发丝上,她仰起脸来:“下的越来越大了,我们还能出去吗?”
江砚珩垂眸看向她,反问道:“你不想出去吗?”
“我……”纪宁萱犹豫。
在房中闷了许多时日,她还挺想出去转一转的,也想去见苏伯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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