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府出来,已是午时一刻。
雪势骤减,零星点点的碎雪晃晃悠悠,引出一大群行人,空荡的街道上忽而变得拥挤,小贩清理完摊位周围的雪,开始叫卖,“白糖糕,热乎乎甜蜜蜜的白糖糕嘞!”
“瑞雪兆丰年,今年第一场雪,必须要来吃我家香喷喷的糖炒栗子啊!”
“客官,来一壶热酒驱寒吧。”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散落在大街小巷,琼华楼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越靠近,热闹的气息也越浓郁。
距离她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刻钟,从苏府出来后,纪宁萱笑颜如花,兴奋的发丝都跟着翘起来左摇右晃,眼睛弯成月牙状,她趴在小窗口,迎着冷风,鼻尖冻得微微发红。
落雪见夫人开心,也跟着笑起来,在以前,有将军和大公子带着夫人出去玩,可这些也都是久远的的往事了,将军和大公子去了边关后,夫人时常在府中,读书识字,习武健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往后,大公子和老爷相继离世,欢脱的姑娘渐渐变得沉稳,也不再喜欢出门。
偶尔会跟着陆小姐一起出去玩,当见到有爹娘带着出来玩的孩子,夫人脸上的笑便少了几分,如今将军也……
落雪心中只盼着夫人可以日日这般开心,万不可被仇恨填满心间。
“这里距离琼华楼不远了,夫人要不下来走走?散散心也好。”
纪宁萱也觉得这个提议好,缩回了车内,复又戴上兜帽,邀请江砚珩一起下去,笑容像是刚从蜜罐子里捞出来的饴糖,“我们下去转转吧。”
“好。”江砚珩倏尔晃了神,他从未见过女子这样笑,有那么一瞬间他私心地希望这笑容只有自己一人能看到。
两人下了马车后,车夫先行一步到琼华楼,纪宁萱走在前面,虽只能看见背影,但透过那背影,他好似还能看见甜的过分的笑容,简直是犯规。
江砚珩兀自笑了笑,他其实对于沿街闲逛这种事觉得无甚兴趣,无非是各种小吃,再就是一些吸引人的小玩意,万年不变。
可现在他觉得这街道到处都是新奇的,哪怕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糖人,他也觉得那糖人画活灵活现,逛上一天也不会觉得无聊。
街道两旁的各处摊位上出现同一抹窈窕的身影,纪宁萱的视线只要在哪个物品上多停留一秒,世子就全款拿下,转眼间,凌云手中提了大大小小,样式不一的盒子。
凌云心中又升起希冀,他这个近身侍卫还是非常有用武之地的!
落雪刚想付钱,看到有世子之后,就默默收起了荷包。
纪宁萱一个不注意,才发现他买了这么多东西,她拽了拽他的袖袍,“怎么买了这么多呀?”
他牵住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夫人开心,自然要买,老师也说了如果我亏待了夫人,我可是要挨骂的,说不定还要挨揍。”
纪宁萱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弯唇笑了笑,堂堂世子在他口中好像变成了随时要被拧耳朵的混小子。
“谢谢砚珩,嗯……礼尚往来,你想要什么,我也买给你。”
路姨娘担心她在王府花销不够,给她送了两匣子的银两,她现在还是很富有的!
江砚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想要的,钱买不来。”
“无价之宝?”
男子尾音上扬,好似他已经得到了这个无价之宝,“嗯,全天下独一份的无价之宝。”
还是独一无二的,钱都买不到的东西,那她确实送不了,因为她现在只有钱,送他谢礼还真是难如登天,欠他的礼真是越来越多了。
纪宁萱默默在心里数了数,他为她做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了父亲对景王的恩情,还不清了啊。
“那母亲和小晗喜欢什么,我买一些送给她们。”
不能送他,那就送给他的家人,王妃送了自己那么多胭脂水粉和衣裙,合该回送给母亲的一些什么的,虽然王府什么都不缺,但她要有这份心。
“你送的母亲应该都喜欢,小晗她比较喜欢小巧可爱的玩意儿,那个木雕就不错。”
江砚珩朝左前方的摊位抬了抬下巴,摊位上摆放的尽是精雕细琢的木雕,小巧玲珑,十分惹人喜爱。
纪宁萱快步走过去,木雕第一排摆放的是十二生肖,依次往后有各种小动物,和各类名花,动物的毛发,花瓣上的纹理都雕刻的恰到好处,可见雕刻之人的功力。
她认真挑选着合适的木雕,想起母亲一离家快一月有余还没回来,于是问道:“不过母亲去了好些时日都没回来,容州很远吗?”
“容州靠近江南地区,母亲向来随心所欲,父亲又惯着母亲,可能在外祖父家住了几日,中途又去了别的地方游玩,不用担心。”
“真好。”纪宁萱挑到一个猫猫和狗狗的木雕,语气不自觉流露出羡慕之意。
她做梦都想自己也能有父亲母亲陪着她出来游玩,可惜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如同一戳就破的泡沫,都是虚影,她所渴求的那一点点珍爱,就像流沙一般,越想握紧,逃走的越快。
闻言,江砚珩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所缺失的亲情,是他所不能弥补的。
对于纪将军,因为穿上了“忠义”的铠甲,她甚至不能哭闹央求父亲陪着自己,随意发泄自己的情绪,始终只能坚强地接受这一切。
他确实与她相识恨晚,有时也会胡思乱想,若是母亲真的给他们二人指腹为婚,定下娃娃亲,一切或许会不一样。
他柔声问:“喜欢哪个?若是都喜欢,就都买下来。”
纪宁萱不由笑起来,怎么摇身一变成散财童子了,看不出来世子花钱还有大手大脚的习惯。
“我是给小晗买,怎么又问我喜欢哪个了?全买下来,显得没诚意,送给别人我也送不完啊。”
摊主见状,眼中闪过精光,大生意啊,顿时嘴甜得像抹了蜜,“买回去摆着也赏心悦目呐,公子和小姐一看就是天生一对,佳偶天成,有夫妻相,公子疼爱未来媳妇儿这是好事呐,我们家这木雕仅此一家绝无仅有,是我爷爷的独门绝技,一般人雕刻不来的。”
江砚珩示意凌云付钱,被纪宁萱拦了下来,她分别指了四个木雕:“就要这四个,包起来吧。”
摊主还想再夸几句,小姐看着是个好说话的,公子又是个疼人的,多夸几句说不定这公子头脑一热就全买了。
一边装起四个木雕,一边说:“公子和小姐郎才女貌,我瞧着小姐是极其喜欢的,公子不再多选几个,日后成婚图个喜庆也是极好的。”
纪宁萱看穿她的意图,摘下兜帽,摊主这才发现小姐梳的是妇人发髻。
她温和地打断摊主:“老板可不兴哄骗着我们全买了,我们已经成亲了,我夫君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板的木雕很好,想来会有很多人买,家家户户都有老人家刻的木雕,那才说明您的木雕工艺卓绝,届时名声大噪,说不定还会有人要定制,老板来日定是财源广进。”
摊主这样一听,哪还能继续劝,笑呵呵地止住了话头,“原来是夫人啊,恕我眼拙,夫人长得和我家那邻居妹妹一般,我还以为姑娘是未出阁的呢,俗话说家有贤妻旺三代,胜过良田千万顷,公子好福气,承蒙夫人吉言,我也祝二位早生贵子。”
纪宁萱腾地脸就红了,拔腿就往前走,留下江砚珩付钱。
落雪和雪翎互相看了一眼,快步走过去,一左一右拉着人,“早生贵子啊夫人。”
“落雪,雪翎,不许胡闹。”
雪翎:“呀,姐姐的脸红了,这是面部血液流通加速造成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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