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夜市。

百姓们交头接耳,猜测着兵卒的来意。

忽闻一阵急促的诵咒声穿透嘈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兵卒后面,还跟着两名身着青灰道袍的道士,一人手持罗盘,另一人紧握拂尘,眼神锐利如钩,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像在搜寻什么。

手持罗盘的小道指诀翻飞,口中念念有词,指针如被无形之手拨动,疾速旋转着。

他与马上的将领递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厉声朝人群喊道:“我等奉命捉拿逃逸半妖,在罪妖伏诛前,谁都不准离开此地!”

小道紧盯着指针,一步步分开人群向前逼近,百姓仓皇退避,为他让开通路。

指针在一阵乱旋后,骤然停住。

“他在那儿!”小道猛地抬臂,顺着指针方向,指向了肆景身后。

肆景回头。

只见离她半丈之远的虚空中波光荡漾而开,凝实为一精瘦身影,那人头戴草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浑身一抖,全然一副被抓包的样子。

看来就是他们要找的半妖没跑了。

“孽障休逃!”佛尘道士厉喝一声,急掠而出。

灰袍鼓荡,带起一股劲风。他以灵力灌注拂尘,刺了过去。

半妖惊骇欲绝,摘下草帽砸向道士,同时奋力地、出于本能地向斜前方扑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

他扑的方向,恰好就是肆景所在之处。

砰!

一声闷响!

半妖在极度慌乱中,撞上了毫无防备的肆景。

肆景本就四肢无力,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令她身形剧晃,脚下踉跄,手一松,方才买的花便脱手飞了出去。

哗啦!

花盆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陶片迸溅,花茎断折,洁白的花瓣零落成泥,如同被碾碎的琉璃。

肆景僵在原地,怔怔看着花盆残骸。

她的小银,她在庸元找的小银,就这么…没了?

她缓缓抬眼,看向正与道士缠斗的半妖。

怒火自心底窜升,化作魔焰,凝于两拳。

他!死!定!了!

其实,不论肆景出不出手,那半妖都在劫难逃。

遍体鳞伤的他难敌道士迅猛的攻势,被一掌拍倒在地。

就在拂尘再次扬起,要了结他时,一道魔焰袭来,不仅挡住了这致命一击,还顺便击退了道士。

半妖睁着血污的双眼,看了看倒地的道士,随后仰头,望向了突然出现的肆景。

他还未来得及搞清状况,便被肆景攥住衣襟,粗暴地从地上拖拽了起来:“混账东西!竟敢砸了我的小银?!”

半妖被她勒得几乎窒息,眼神满是惊恐与不解。

他显然不明白“小银”是什么,更不懂这滔天恨意从何而来。

小道慌忙冲到拂尘道士身边,将其搀扶起来。

拂尘道士捂着胸口,又惊又怒地盯着肆景:“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云阙宗办事!”

云阙宗是什么,很了不起吗?

肆景嗤笑,周身魔气翻腾更甚:“他这条命是我的!轮不到你们染指!”

“罗盘针指平稳,毫无反应。”小道眉头紧簇:“师兄,此女不是妖。”

“不是妖?”拂尘道士眼神陡然阴鸷:“那便是邪魔外道!同样该死!今日我云阙宗便替天行道,除了你们两个孽障!”

替天行道这套陈词滥调,她早就听腻了。

她该不该死不好说,但这道士如此聒噪,看来是铁了心想寻死了!

肆景收拢五指,掌心腾起熊熊魔焰。就在杀意翻涌之时,喉间竟泛起一股腥甜。

糟了!她忘了自己无法在庸元亲刃生灵,不然必遭反噬!

趁她愣神之际,佛尘道士瞧准时机,执起拂尘,向她刺去。

他苦心修炼多年,才习得这一招,他有信心,定能在眨眼间取她性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道月白身影闪现,阻拦了他进攻的道路。

褚洛白未做出任何攻击姿态,仅是宽袖一展,便击退了他,周身气息浩瀚如渊,将其杀气稳稳压下。

“师兄,”小道脸色煞白,抓住佛尘道士的衣袖,小声道,“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怕是身份不一般。”

拂尘道士同样心神剧震,但他凶性未泯,甩开小道的手,狂妄道:“管他什么来头,与魔同行,自然也是魔,一道杀了便是!”

他再次催动灵力,挥动拂尘,袭向褚洛白。

褚洛白唤出长剑,剑鞘于虚空中轻轻一点,一道剑芒便精准地点在了袭来的拂尘帚顶。

铛——!

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拂尘道士如遭雷击,他只觉一股沛然的威力顺着拂尘狂涌而至!

那柄千锤百炼的玄铁拂尘,竟被生生斩断!半截断杆连同尘丝脱手飞出,砸落在地!

他口喷鲜血,向后飞倒,重重摔落,脸上写满了惊骇与恐惧。

褚洛白对付这些草包,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里就交由他处置好了,而她,要好好处置处置这半妖了。

她杀不了他,那便找人帮她杀了!

肆景一言不发地拉着半妖,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她一走,兵卒们这才如梦初醒:“那妖女逃走了!”

将领怒喝:“还不快追!”

兵卒茫然:“该往哪儿追啊?”

将领被问住了,将矛头指向了褚洛白:“先将其同伙拿下再说!”

兵卒领命,将褚洛白团团围住。

“统统给我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洪亮如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之外,于瞬息间越过众人,来到了场中。

两个道士见到来者,顿时面如土色,慌忙躬身行礼:“掌门。”

老道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向了褚洛白。

“云阙宗清徽,拜见上神。”他郑重行礼,指了指身后:“孽徒无知,多有冲撞,望上神宽厚大量,恕其不敬之罪。”

“他是神?”拂尘道士捂着受伤的手臂,难以置信:“若他是神,那与他同行的女子…”

褚洛白冷目扫向他,淡淡接道:“自然也是神。”

-

地界,寂渊深处。

右护法立于肆景房内,望着桌上七零八落、堆成小山的杂物,眉心拧成了疙瘩。他摸了摸光滑锃亮的脑门,嘴角忍不住地抽搐。

那丫头瞧着挺水灵的,怎私下如此埋汰?

若非奉了尊上之命来探她底细,他真是半步都不愿踏进这狗窝。

他从袖中抽出锦帕,仔细裹住手指,一边在杂物中拨来拨去,一边挑剔着。

毒药、毒针、小刀…

尽是些害人的玩意儿,没啥可疑的。

要他说,尊上真是多疑了,那丫头虽性子跋扈了些,行事疯癫了些,但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罢了。

他检视了片刻,一无所获,正欲回禀无功时,角落里一抹温润的白光攫住了他的视线。

那是只小巧的白玉瓶,安静地躺在杂物最底层,与周遭那些魔器毒物明显不是一个风格的。

右护法心头微动,隔着帕子将那小瓶拈起,凑近眼前。

七曜固精丹?这是用来补精气的?

那丫头整日小嘴叭叭的,精气十足的样子,何需吃这玩意儿?

他疑窦丛生,拔开瓶塞,倒出丹药。

这丹丸非同寻常,仅有珍珠大小,通体呈半透明玉质光泽,内里似有流光。

此药绝非魔族之物,必须即刻呈报尊上!

他迅速将丹药装回玉瓶,晃身至玉折渊跟前。

高座之上,玉折渊闭目倚躺着,察觉他到来,问:“肆景还未回来?”

“尚未,不知跑哪儿野去了。”右护法恭敬垂首,上前道:“属下在她屋内发现了这个。”

右护法取出丹药,放入了玉折渊掌心。

黑色魔气悄然浮现,包裹住药丸。不出片刻,玉折渊便辨析出了其中成分。

“此乃九霄之物。”他说。

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刺骨。

右护法瞳孔骤缩,失声道:“难道说那丫头是九霄派来的细作?!”

“此物仅能佐证她与神仙存在关联,至于是否受命于九霄,尚难断言。”玉折渊平淡依旧:“不过,区区百岁小魔,竟身负魔焰,魔力堪比本尊…三界唯本尊能驭此焰,其来历定有文章。”

“那依尊上之意,是否…”右护法眼中寒光一闪,抬手做了个抹喉的动作。

“不必。留着她还有用,提防着便是了。”

话音落,玉折渊指尖再次萦起魔气,如手指般灵巧地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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