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洛白领着肆景来到一家人声鼎沸的酒楼,径直上了二楼,挑了张临窗的雅座。

两人刚坐定,店小二便小跑着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想用点什么?”

肆景瞥了眼褚洛白没吭声。

谁点单,谁结账,她兜里可是连半个铜板都无。

没成想,褚洛白直接将此重任交由了她:“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既然他开了金口,那她便不客气了:“这位公子不差钱,挑你们这儿贵的上就行!”

店小二闻言,眼睛锃亮,正要笑逐颜开时,褚洛白发话了。

“莫要铺张浪费。”他转向店小二补充道:“可以挑贵的,但两三道足矣。”

即便只有两三道,也能赚不少。店小二连声应:“得嘞!贵客放心,包您满意!”

“等等!”肆景叫住转身欲走的店小二:“你们这儿有米酒吗?”

她颇为想念子鼠酿的米酒,不知凡人酿的与妖酿的有何不同?

褚洛白眉间微蹙:“喝酒伤身。”

凡人的酒能伤魔的身?

她才不信呢!

肆景笑笑:“是真怕我伤身,还是你的阿景滴酒不沾,怕我毁了你的雅兴?”

褚洛白抿了抿唇,挣扎了片刻,侧脸对店小二道:“加份米酒罢,一瓶即可。”

“得嘞!二位稍坐片刻,酒菜立马就来!”店小二欢天喜地地退下了。

等菜间隙,雅座里陷入微妙的沉寂。

褚洛白一语不发,只是垂眸,专心致志地饮着茶水。

这么寡淡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肆景捻起一块梅脯丢入口中,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将目光投向窗外。

楼下长街已是华灯初上,百姓们支起了新摊,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看样子待会儿还真有夜市可看,有热闹可凑。

“肆景。”褚洛白突然出声,打破了沉寂。

肆景并未回头,意兴阑珊地应了声。

褚洛白扫了眼脚边的包裹,问:“你采买这些,可是为了大长公主?”

“出发点是为了她,”肆景嚼着梅脯,含糊不清地答,“但东西嘛,是给我自己买的。”

褚洛白唇角向上牵动了一下,面色柔和了几分:“你们可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她与刘肆景的约定,也算各取所需。站在她的角度看,说是善举也不为过,告诉他也无妨。

“大长公主不愿出宫,非要我在民间寻到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才行。可惜,”她耸耸肩,“我喜欢的,她一概瞧不上。”

褚洛白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向窗外的人群,神色深远道:“宫中缺的不是物,而是民间烟火。”

“什么是民间烟火?”

“你此刻望着的便是。”

她此刻望着的?

肆景被他的话所牵引,细致入微地打量起眼前的景象。

只见一个大汉扛着糖葫芦,穿行于逐渐亮起的灯火间,一群孩童追在其后,逐嬉打闹。

周边的小摊上,摊主正为夜市做准备,有的在擦拭碗碟,有的在招呼同伴。

更远处,蒸笼揭开,白茫茫的热气升腾而起,模糊了忙碌的人影。

嘈杂、无序、鲜活。

有食物的香气,也淌着汗水的微酸。

那是有瑕疵的美好,是不完美的真实。

这里的一切,不及宫中精致,却更为生动。

这便是刘肆景缺的东西吗?

肆景看得出神,心中似有触动。

“我费尽心思都摸不着门道,你一听便知晓她要什么了。”她转过头,看向褚洛白,自嘲道:“看来,还是你更懂你的阿景。”

褚洛白眸光一滞,郑重道:“她不是阿景,她体内并无神识。”

刘肆景不是,难道她就是吗?

照褚洛白的说法,她未被困在三生之隙,来到了庸元,她应是阿景。

但她不是,也不想是。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看到了片段记忆罢了。

就像看皮影戏一样,她有自己的解读,无法与当局者悲喜相通。

况且,他之前不也说了,她或许只承载了部分神识。

连记忆都不完整,又如何成为另一个人呢?

所以她只能假扮她,按他的意愿,装作是她。

不,她假扮阿景不全是为了他,同样也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么想着,心中不免有些低落。

究竟何时她才能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完完全全做最真实的自己啊?

“是,上神提点的极是,”肆景坐直身子,柔声细语道,“小魔我啊,这就变回阿景。”

她故意歪曲他的话,矫揉造作地摆出大家闺秀的姿态,试图以戏谑化解惆怅。

褚洛白看着她这突兀的转变,显是一怔,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恰在此时,店小二的吆喝声响起:“客官久等,米酒来咯!热菜随后就到!”

店小二利落地将一瓶米酒和两个小酒杯放在桌上,肆景的注意力随即被其吸引。

她端起酒杯,柔柔弱弱地征询:“上神,请问,小魔我能喝否?”

褚洛白沉默了片刻,再次做出了妥协:“喝罢。”

得到首肯,肆景开始品尝米酒,起初只是小口啜饮,但渐渐地,许是受心情影响,明明这酒远不如子鼠酿的,却一杯杯停不下来。

待菜品上齐时,她已脸颊染红,喝饱了。

褚洛白执起筷子,夹了块鱼肉,仔细剔除了鱼刺,然后放到了她碗里。

他为何给她夹鱼肉,是因阿景爱吃鱼吗?

肆景端详着那块被照顾得妥妥帖帖的鱼肉,细细研究着纹理,毫无胃口。

褚洛白看出了她不想吃,又夹了个鸡腿放到了她碗里。

他为何给她夹鸡腿,也是因为阿景爱吃吗?

肆景挠挠脑袋,只想把那些无谓的烦绪甩个干净。

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做甚!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会这样思前想后,庸人自扰的。

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哪个混账将这些恼人的事情塞进了她脑子里的?

答案,摆在眼前。

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就端坐在她对面,一脸清心寡欲地品着茶。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肆景倏地抬头,恶狠狠地瞪向他:“别给我夹了!我不想吃!”

褚洛白执筷的手一顿。

“好。”他平静地将自己的空碗换给了她。

“我只吃自己夹的东西!”她气鼓鼓地发出宣言,然后看也不看,伸筷就近胡乱夹了一通,赌气似的放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褚洛白慢悠悠地咽下口中的鱼肉,问:“好吃吗?”

说实话,不好吃,一股子辛辣味儿。

但肆景怎能轻易认输?

她囫囵吞下,忍着喉咙不适,大声道:“好吃!”

“看来魔的口味确实非同寻常,”褚洛白眉梢一挑,“不爱珍馐美味,偏爱这装点菜品的花卉。”

什么?花卉?

怪不得这么难吃!

辛辣味再度涌了上来,肆景再也抵挡不住,手忙脚乱地抓起酒杯,猛喝了一大口,漱起口来。

就在她狼狈之际,一阵轻笑声从对面传来。

肆景抬眼看去,停下了嘴里的动作。

褚洛白竟然笑出来了。

他不是没有笑过,但这次的笑容与从前不太一样。

双眸弯成了月牙,嘴巴的弧度也扬得更高了些,露出了牙齿一角。

不是温柔的浅笑,也不是得意的骄笑,更非冷笑。

那是毫无掩饰的欢笑,卸下了神的矜持,将心底最纯粹的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