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敛对昨夜姜泠的付出极其满意,是以次日清晨天刚亮就入宫去了。
而昨夜姜泠劳心劳力,今日直至巳时过半才起身,刚听秋杏说昭远侯入宫去了没多久,就听侍从通传昭远侯回府了。
让秋杏伺候穿戴,甚至等不及挽个发髻,松散着长发就去前院寻裴敛了。
裴敛刚在前院厅堂中落座,就见踩着绣鞋小跑而来的姜泠,雪肤乌眸,青丝如瀑。
跑近了,裴敛将人一把捞进怀里,看着她垂顺裙摆下无法遮掩的脚踝,柔声数落:“怎么这么急?连鞋子都不好好穿,仔细着凉。”
姜泠想说自己没那么娇气,但挂心着他入宫面圣的进展也就并未反驳,由他摩挲着自己脚腕,问他:“你与圣上说得如何?”
等她的脚踝被自己捂热了,裴敛这才答道:“圣上晚些时候便会召你进宫说话。”
裴敛劝说一番,姜安却要召她说话,她略作思忖也就明白过来,圣上这是让她带赵漱阳进宫。
领会圣意后,姜泠猜到裴敛这趟成效颇佳,也不顾厅堂门扉大敞,奖励似的又在裴敛额上亲了一口,却如蜻蜓点水,让他来不及反应就提起裙摆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看着在门槛处拂过的衣摆,裴敛回过神来再抬眼,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姜泠自然径直去寻赵漱阳了。
银山来传口谕时,姜泠正与赵漱阳用了午饭歇过晌午,她半点没拖沓,拉着赵漱阳就上了马车往皇城而去。
马车上,赵漱阳又喜又忧,姜泠却很高兴,柔声安慰赵漱阳此番进宫是因姜安有话要与她说。
赵漱阳一路半信半疑,迁思回虑,直到在御园中见到那道比半年前更加颀长健壮的身姿,才终于放下顾虑忐忑。
姜泠自然不会去碍事,将赵漱阳送上姜安在湖边备下的乌蓬船,就自己在附近逛了起来。
她心情很好,有裴敛点拨,姜安与赵漱阳就能敞开天窗说亮话,两个人再不必猜来猜去,待二人心意相通时,也有她一份功劳。
路过湖边时,远远朝湖心船头上一高一矮相对而立的身影看去,二人不知在说着什么,赵漱阳微微垂头,姜安的视线则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姜泠笑笑,感叹他们的登对。
姜安骄傲寡言,赵漱阳开朗活泼,只需姜安再主动些,哄着赵漱阳那点小女郎的别扭就好。
这一路银山都陪着姜泠,见她心情愉悦也跟着笑道:“还是殿下更懂圣上心意。”
姜泠弯腰去看园中金灿灿的秋菊,并没看银山,却同他道:“也得谢谢你,将圣上照看得很好。”
对这句夸赞始料未及,银山先是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躬身谦道:“承蒙圣上与殿下不弃。”
若非因长公主殿下的缘故,他一个小小的常侍如果能得朱常侍青眼收为义子?
银山低垂着眼看着自己赭色衣边,恭顺而端正地立在她身旁,语意格外敬重:“该是奴谢谢殿下才对,毕竟……毕竟殿下帮了奴不止一回。”
“是么?”姜泠视线从菊花坛中收回,莫名从他话中品出了几分深意。
秋阳茸茸,如柔雾般洒在少年清瘦的肩头,倏尔,姜泠竟觉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熟悉。
仿若清风乍起,吹乱了她的记忆,使得那些被她遗忘忽略的过去随风翻飞,却只能捕捉零星片段,无法串联成影。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银山朝着湖畔望去,她跟着看去,就见乌蓬船不知何时已缓缓靠岸,赵漱阳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压下那本就不多的疑窦,姜泠在原地等着赵漱阳过来,待她走近了,却见她白皙细腻的脸上铺着不同寻常的红,仿佛干干净净的白纸晕开一抹朱砂,不容忽视。
“这就说完了?”姜泠有些奇怪,看看眼神闪躲的赵漱阳,再看看正慢悠悠下船的姜安,不明所以。
赵漱阳“嗯”了声,也不多说,拉着姜泠就往御园反方向走。
无法,姜泠也就由着赵漱阳拉着自己一路步履如飞地离开宫城,甚至没来得及同姜安道别。
而回程的马车上,赵漱阳竟比来时还要沉默,怔怔看着自己鞋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泠看着她,没做声,只是窗纱被秋风撩起,夕阳潜入时,她瞧见了她嘴角的一抹艳红。
回到长公主府后还意外碰上了正要出府的裴敛,但姜泠没空与他多说,与他相视一眼后便匆匆追着赵漱阳去了。
可谁知赵漱阳又将自己锁在了东厢,连晚饭都不曾用。姜泠也食之无味,索性放下筷子回了正院。
正院中,月影烛下,裴敛正在独自一人下棋。这几日闲来无事,书也看了,字也写了,实在再没别的消遣,只能自己与自己下棋。
本来心里还有气的姜泠,刚迈进正院,就见他独身一人端坐偌大堂屋之中,孤零零的身影被烛火曳成一道细长暗影,落在脚边。
一人一影,萧索凄冷。
满腹怨言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不轻不重的询问:“你到底是如何同圣上说的?怎么好似事情越来越糟了。”
裴敛闻声抬眼,就见她站在屋外廊庑下,绞着衣袖幽怨地望着自己。
他放下尚未决定置于何处的黑子,朝她伸手:“过来。”
姜泠缓步挪上前去,倚靠他的肩站着,看了眼未分胜负的棋局,轻叹道:“也不知圣上与漱阳说了什么,她一回来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连饭也不吃。”
裴敛仰头看她,想起他今日出府正巧碰见她们回来时,赵漱阳脸颊通红,紧咬唇瓣的模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