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醒来,零碎树影遮住了耀眼的光,谢照乘缓了会儿不太清醒地问:“什么时辰了?”

“未时。”

“哦。”他又闭上眼,突然反应过来竟然睡了这么久。

糟糕,他们莫不是丢下自己出发了?

他慌慌张张地坐起来,大概是真的累了睡得乌七八糟,不止衣服皱巴头发一圈圈炸在脑后。

可惜谢公子对此浑然不觉,在看到霍不染后还狐疑道:“你这是已经回来了还是没走?”

“还没走。”霍不染的目光掠过翘起的发丝,不动声色道。

谢公子满意地打了个哈欠,“看你睡眼惺忪的样子,快去收拾收拾。”

“嗯。”

她走得挺快,谢照乘惊讶道:“她何时如此爱美了。”

他也不甘示弱地掏出小铜镜,镜子里出现一个头顶绿叶披头散发的鬼。

铜镜猛地落在榻上。

……何方妖孽?

谢照乘把自己打理干净后,恨恨走向故作深沉的某人。

他“哒哒哒”敲了三下地面,等人看过来才佯装忙碌,“宁满他们呢?”

霍不染看着他后面挂的一串树叶,默了默还是说道:“你的衣服……”

“锦衣坊新品。”

“……”

谢照乘不经意转了圈展示新衣,敲着竹竿探头探脑,“人都去哪里了?”

背后的树枝随风飘荡。

霍不染的目光不由自主跟着转了圈,身侧的手指蠢蠢欲动。

“你醒啦!”

小红豆推门走来身后还跟着宁满,二人灰头土脸像是去山上疯玩回来的小狗子。

宁满依旧在讨还他的金丝线,那可是娘亲留下给儿媳的遗物怎么可以被这偷药贼抢了。

小红豆灵活地拐入厨房拿出三只木罐子。

“这里面装了红豆,你们如果遇到危险用它可以拖延时间。”她递过来又强调,“只有这些了,省着点用啊。”

院中的红豆树已经变得光秃秃,除了树下的一篮子红豆外这是全部家当了。

“这罐子也太难闻了吧。”宁满嫌弃地捂住鼻子。

“还我。”

宁满立刻系在腰带上,想想不放心还打了死结。

另一边谢照乘犹豫地看着手中的罐子,小红豆姑娘勤俭节约拿的家中闲置的罐子装的红豆,别人的微微有种霉味而他的还带着点酸臭味。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很难在新衣服挂上此物。

趁着他犹豫,霍不染迅速出手抽掉挂着的树枝。

身后一痒,谢照乘莫名望过去,看到人依旧淡然只好怀疑自己眼花。

“走吧。”与爷爷道别后的小红豆率先走在前面带路,“这里有条近道可以通向崖底,除了我可没人知道。”

一路无言,路越走越静却依旧没有看到青铜门。

宁满抹了把汗,看着前面左顾右盼的小红豆一语道破,“你莫不是迷路了?”

“当然没有。”小红豆不再犹豫,指着右边昂首挺胸道:“走这里。”

三人乖乖跟上,然后迷路了。

小红豆的头越埋越低最后贴到了胸口上。

宁满当即像只斗鸡指着她。

二人鸡飞蛋打,霍不染只好停下脚步以免误伤。

走了这么久,谢照乘倒是没喊过累,大概是下午睡得打起小呼噜现在额外有力。

只听竹竿一会儿在东响起,一会儿又出现在西侧。

忙忙碌碌,像只刚出笼的小鸡。

霍不染本想靠着树干休息会儿,还没闭眼袖子便被人扯住了。

“我听到有水声。”谢照乘道:“你与我去打点水。”

霍不染看了眼还在争执的二人,陪他拐入小道。

溪水不远,二人沿着松软的泥土走了会儿便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

溪水里竖着块一丈高的无名碑,碑上只有一字:河。

谢照乘当即乐道:“好河。”

因他腿脚不便,走到溪边就不再动了。

霍不染给他舀了一叶水,还未喝两口就听有人道:“杂种。”

“……”谢公子一口水卡在喉咙里。

“狗杂种。”那人又骂了声,伴随着脚步声有人摔倒在地。

“我不是。”摔倒的人低低回道。

“还敢回嘴!”那人又道:“要不是遇到你,小爷我今日能这么背?”

又踹了两脚,继续骂道:“克娘克爹的玩意儿,不好好在祠堂呆着跑出来坏老子气运。”

拳打脚踢一番,身旁的青衣人象征性拦了下。“陈师兄,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陈师兄扬了下眉,粗声道:“怎么?你倒是顾念同门之谊,可知有多少人在背后笑你们青山派。”

青衣人默了下,“他毕竟是我派弟子,眼下还有任务在身打得重了难免会被责罚。况且若让怀肆师兄知道了,盟主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陈师兄当即怒道:“怀肆算个什么东西!小门小派出来也敢在盟主面前晃,还真以为像条狗殷勤就能让盟主把位子传给他?”

“陈师兄说笑。谁不知飘邈派在你的带领下已是百川盟第一大派,若要传位自当非你莫属。”

陈师兄听了面露喜色,不免得意起来,“等盟主夺得化骨箭,我们百川盟自然也会跻身修仙大派。到时有元真教撑腰谁还敢看不起我们。”

“……元真教?”

陈师兄惊觉失言,立刻又踹了两脚拔出剑来,“让我捅两个窟窿解解气,你若有胆子尽管去告人。”

说罢手腕一翻,当胸刺去。

“嗙”一声,叶子裹着水打散剑招。

朝旁看去,两人从石碑后面出来。女子身姿挺拔容貌清雅,虽然握着把锈铁也自有风姿气度。

男子拄着拐杖,面上带笑一双眼总是半垂着看人,仿若天生便高人一等。

“今日天气不错。”谢照乘道:“二位师兄也是来这里踏青的?”

陈师兄知道盟主对二人颇为看重,收了戾气扯出一个笑,“这里景色不错,二位好兴致。”

“然也。”谢照乘点头道:“景不错,可惜有恶狗。”

“哦?山里荒凉,保不齐会有这种杂种。”

“师兄说的是。”谢照乘道:“我刚还听恶狗口吐人言,说着什么杂种杂种,也不知在骂谁。”

陈师兄僵了僵,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身后的青衣人见状,出声道:“在下青川乃青山派大弟子,与陈师兄饭后消食来山里转悠没想到遇到二位。现在天色不早,不如一起下山?”

“青师兄。”谢照乘笑道:“几日相处竟不知青山派除了怀肆兄还有其余师兄。”

青川沉郁地看着他,“谢公子毕竟是外人,不清楚也不足为奇。”

谢照乘却像没看到二人目光,走到白几身边,“你怎么还在水中,莫不是被恶狗咬了?”

陈师兄听他一口一个恶狗,压不住火挥剑而出却被打在手腕上,剑打旋脱手飞出。

没人看清霍不染什么时候出手,锈铁一勾把剑稳稳抓在手上。

她明明在三步远安静站着,竟然卸了他的剑。

“师兄。”霍不染递过去,“你的剑。”

陈师兄紧盯着她,这女娃身手不错但如果比拼灵力他未必会输。

手握在剑上,灵力灌入趁她不备刺去。

“唔!”翻手一看,竟不知何时掌心灼热冒出水泡。

“啊呀呀。”谢照乘摸了摸腰间,“我辛苦熬制的沸水散怎么去了你们那里,莫慌我有解药。”

他摸出一物,二人立刻躲避。

“你们躲什么,这二等灵草难道还有毒?来来来,你们回去洗干净手把灵草剪碎敷在上面,不出一会儿就会好了。”

“……”

目送二人离去后,霍不染问道:“当真是解药?”

“自然。”

只不过应该及时敷上,如果沾了水伤口便会奇痒难耐,再敷上药后又疼又痒只会脱层皮。

“多谢。”白几爬起来低声道。

“白几兄,你——”

“喂!你们怎么躲到了这里?”

抬头看去竟是小红豆从林中跑来,“你们两个不声不响竟然到这里快活来了!走了这么久有水喝也不叫上我。”

她趴在溪边喝了个饱,抬眼却觉得这里熟悉。

等看到那块指溪为河的石碑后,兴奋道:“到了到了!前头不远处便是青铜门!”

小红豆终于找到了路,立刻撒丫子跑去。

谢照乘回头对白几道:“你先回去吧。”

“你们是去青铜门?”白几突然问道。

见几人盯着自己,他局促道:“那天晚上在窗外我不是有意偷听……”

“我们打算再去会会那个人脸球。”谢照乘也不瞒他,“今晚恐怕也得劳烦你独自呆在祠堂了。”

白几没有马上回话。低头想了会儿,突然下定决心。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今日得罪了陈师兄他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跟在他们身边反而更安全。

“不行。”小红豆道:“我可没有多余的红豆分给你。”

见白几面上困惑,她刚想解释却被谢照乘打断,“白几加入倒是未尝不可。”

他看向霍不染,后者默契地点了下头。

“好吧,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四人变五人,终于在傍晚抵达青铜门口。

谢照乘杵了下竹竿,吸引所有人目光。

竿子把霍不染和白几拨到一侧,“钥匙定是丢在木门附近,进去后你们二人吸引人脸球火力,我们则趁机寻找。”

他环视众人,确保每人都听懂了安排。

“牵制住人脸球,找到钥匙后我们便撤。”

“好。”

谢照乘满意地点了下头,转头看向默然不语的霍不染。

“想办法杀了人脸球。”霍不染一语惊人,三言两语对谢照乘的安排稍作改变。

“你们二人全力寻钥匙,白几与我牵制人脸球。中途寻找其弱点,将其制服。”

“我呢?”谢照乘道。

“在旁观察局势,以便我们随时撤退。”

接下来一路谢照乘都在琢磨如何才叫观察局势,反复把话咀嚼几遍慢慢被他觉出味来,霍不染的重点不是在观察局势是让他往一边站吧?

“我怎么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自从进入青铜门后,宁满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着他,可回头又什么也没有。

小红豆头也不回道:“亏心事做多了自然后背发凉。”

“你个偷药贼还敢说我。”

二人忙着互呛,没发觉身侧的霍不染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当日她刚进门也是感到有冷风环绕在身后,等到了石室内冷意愈加放大最后看到了那刻嵌满窟窿的人脸球。

现在的宁满恐怕被它盯上了。

要不要开口提醒?又怕宁满咋咋唬唬打草惊蛇。

冷不丁手肘被打了下。

“别挡路。”谢照乘不耐地把她挤到一边,隔开了她和宁满。

当来到石室后,果然如霍不染所说其上缀满夜明珠。只是下部的普通石壁上却出现了三个大洞,透过大堆土石能看到里面甬道蜿蜒曲折,像是杂乱的头发丝交错缠绕。

“这是谁弄的?”

看着洞的尺寸和破坏力,答案呼之欲出。

“人脸球?”宁满打了个寒颤,“它想拆了这里吗?”

谢照乘看着堆在木门外的土堆,“或许他想把门掩盖起来。”

“那它为何要挖这么多洞?”

“这不好说。”谢照乘道:“也许是无聊也许是其他地方的土质更松软。”

“那它现在会不会躲在其中某个洞里?”宁满在洞口小心翼翼地望了眼。

谢照乘心道:“它恐怕正在你头顶。”

“也许吧。”他说道:“按原计划你们去找钥匙。”

二人不疑有他,石室被挖得一片狼藉给他们搜寻带来困难。

两人明晃晃卖力苦寻,躲在暗处的人脸球依旧没有现身。

谢照乘干脆让白几进入洞中查探,而自己则和霍不染呆在外头。

站定了才觉得浑身充满酸臭味,谢照乘忍不住拿起罐子,“即使红豆没有砸中人脸球,也能把他熏死吧。”

“谢公子。”白几从另一个石洞钻出,汗湿的头发下双眸明亮。

“这三个洞确实是通的。”

谢照乘听后面上浮现笑意,“我想到个法子,你们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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