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豆冲过来看到果真是钥匙,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
宁满却一反常态没有出声,只怀疑地看着两人。
他们的身上沾满泥土,半个肩膀被水浸湿。一出来便分立在浅坑两侧,神色拘谨。
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幕,宁满迟疑地张口。
“人脸球呢?”霍不染抢先问道。
“后面。”白几小声道。
霍不染回身看去,球体嵌在墙上一动不动,宛若天成。
五颗脑袋高高抬起,凝视着面前的石壁。
“它是不是睡着了?”
宁满摸了摸脑袋,不自然道:“我胡说的。”
“倒也未尝不可。”谢照乘道:“这个洞穴看上去与它颇为契合,说不定它本就属于这里。”
众人随之看去,果然发现二者交接处严丝合缝甚至石壁上的起伏也能对应。
“这是它的闺房?”宁满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伸长脖子嘟囔道:“看久了倒也没那么可怕。这些窟窿不会是它用来喘气的吧?或许我们可以用石块堵住……”
他愈说愈兴奋,几乎贴了上去。
甬道狭窄,被他一挤谢照乘站不住地往旁倒去。
恰好霍不染就在身旁,见他过来反应极快地退了一步。
退了、一步?
谢照乘不信邪地又迈过一步、两步、三步……
霍不染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就这么由着他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
身后三人正在认真研究人脸球的闺房,而他们沉默地脚尖相抵。
谢照乘倒也没想到她如此沉得住气,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刚才的气息交缠,试图寻找她的反应。
霍不染侧着头没有对视,嘴角抿紧,清瘦的侧脸冷然不近人情。
可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耳垂泛着粉色。
谢照乘心中有数,点到为止。
他往后退去,霍不染似有所觉下巴微微偏移几分。就在她松懈之时,手腕一紧已被他握住。
隔着衣物,谢照乘熟练地探到脉象。
“跳得很快。”他试探道:“因为我刚才所说?”
霍不染冷淡道:“没有。”
恰好这时宁满看来,“师姐,这个法子可行吗?”
手迅速收了回去,速度之快打得谢照乘措手不及,踉跄往前扑去。他撑了把石壁,人虽然没有压上,但脸还是埋入颈窝,呼吸不可避免拂过后颈的湿润。
这一次的心跳,霍不染听得很清楚。
“咚、咚……”
“轰——!”
颤动从脚底传出,眨眼天旋地转,泥沙砸下。
“糟糕,要塌了!”
五人相携逃去,一口气跑到交叉口回身看去密集的石块已堆满甬道。
震动停止,突如其来的坍塌仿佛只是为了把人脸球埋葬起来。
“这就结束了?”宁满不确定道:“我们降服了它?”
没有人回答。因为谁都不知道人脸球的下一次苏醒会在何时。
“尽快通知村长撤离。”
早有等待不急的村民守在不远处,一听到这个好消息便先跑回村里。
等众人回到村中,家家户户都热闹得像在过年。
“这是?”街上摆起了桌椅,刚从田里摘的蔬菜瓜果则装在箩筐里送入家中。
“公子!”福源忙碌地卸下箩筐跑到面前,“村长说了要在离开前吃顿好的。”
“如琢少爷醒了。”福源接着报上好消息,“多亏了少爷的药,他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连画符都利索了。”
这句话是对着霍不染说的。
后者闻言,点了下头。“我去看看他。”
醒了便醒了,有什么好看的。
谢照乘不快地盯着她的背影,稍作犹豫被身后的怀肆叫住。
“谢公子,盟主想请你过去一叙。”
转眼间,霍不染的背影已消失。
谢照乘用力握了握竹竿,再抬头带着浅笑,“劳烦怀肆兄带路。”
靠近屋子,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
霍不染抬手轻扣,书桌前执笔画符的少年抬头。
“如琢。”
“不染妹妹,你来了。”谢如琢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清瘦的手指掩在唇边,说话间不时有咳音溢出。
那日天玄一战,他们二人于空中受到袭击。谢如琢为了护她遭到重创,虽然靠着谢照乘的调理已经好了许多,然而灵力亏损终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养回来。
看着他明显清瘦许多的身形,霍不染低声道:“抱歉。”
谢如琢放下笔走到她的面前,温和地看着她,“是我修为不佳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撞伤。”
“护着你自是应该。”谢如琢把人带到桌边,点降笔落下符纸燃烧殆尽的刹那,桌上的折纸突然活了过来。
儿时谢如琢曾随父亲去过几次碎云峰,彼时霍不染还是个在修行上未开窍的小娃娃。那时候正是修仙大会之后,师傅病重而她也遭受元天崇欺骗羞辱,道心不稳连带着人也低沉颓然。
整日抱着木剑坐在碎云峰顶端,看云升云起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突然出现的谢如琢来到身边,起初只是好奇便也一动不动陪她看日升日落。
后来终是耐不住寂寞,拿出了点降笔。
笔转了两圈,一只由符纸驱动的笨拙小鸡走到了女孩身边。
“这是我新学的。”他得意道:“厉害吧。”
霍不染看着折纸点了点头。
“送你。”谢如琢道:“我以后会学更厉害的符术。”
他看着她,许下豪言壮志。
“到时候给你画个大龙,谁欺负你就打谁。如何?”
“好。”
后来谢如琢一直记得承诺,等再随着父亲来到碎云峰吊唁云虚道人却只知霍不染去了南域雪山二次问灵。
再见已是几年之后,获得神器传承的少女站在碎云峰顶拿出了一只早已失去符力的折纸。
从那时起,他的心上便有了人。
看着笨拙地在桌上觅食的小鸡,霍不染冷漠的神色柔和了下来。
谢如琢拿起折纸,一如年少许下承诺。
“我一直在。”
看着指尖的小鸡,霍不染伸出了手。小鸡停下觅食的动作,轻轻啄了口指尖。
她低笑一声。
“不染。”谢如琢顿了下,终是问出口:“我们会一直如此吗?”
从小他便被父亲教导要有君子风范,如琢如磨何尝不是自我约束。这一句试探已是他能达到的最近触碰。
“自然。”霍不染理所当然道:“谢家有难,碎云峰必出。”
年少情谊,门派交情,当得起她的承诺。却又不是对他的承诺。
谢如琢递过折纸,想问的话呼之欲出。
却在抬眼间,看到门口的谢照乘。
四目相对,谢照乘抬起下巴,“霍不染。”
等她看过来,他才又开口:“与你待在一块,总是状况百出。这次害我湿了里衣,锦衣坊新品你可赔得起?”
沾湿的明明是肩膀。霍不染张嘴欲辨,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她转身扶着谢如琢坐下,为他递了杯茶水。“还好吗?”
“无妨。”谢如琢放下茶杯,不经意道:“出了何事?你们落水了?”
“没有落水,只是掉坑里了。”谢照乘笑道:“一人窄的沟,挤得我差点喘不过气。不过事情解决了就好,对了霍不染你还未回我。”
他慢慢道:“你对我是不是——”
“咳,谢照乘。”
怕他再说些什么,她迅速拉着人转身离去。
二人一路疾行,直到谢照乘踉跄地甩开了她的手。
“把我拉到此处,想做什么?”他用竹竿点了下她的鞋面。
霍不染后退一步,避开碰触。
竹竿灵活而上,又打了下鞋子。
思绪混乱,她终于出声阻止。
“别闹了。”
闹?再不闹,她就要连根带土翻出院墙了。
一想起刚才那幕,谢照乘脱口而出。
“你我呢?”
见霍不染疑惑看来,他说道:“会一直如此?”
竹竿又碰到鞋面,轻敲两下。
一如之前那个若有似无的吻,一触即离却也扰乱了心神。
霍不染不知如何应对,只强撑着说了句“先去换衣,别着凉了”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走了两步才惊觉如今宿在祠堂,强行转了个弯向门外走去。
身后的竹竿声如影随形,二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于喧嚣人群中逆流回到祠堂。
等收拾一片狼藉,重拾心绪后,出门便碰到了端坐天井的谢照乘。
“姜茶驱寒。”他拿起茶炉,倒了碗热茶。
霍不染脚步一顿,终究于对面落座。
“恐怕是在这里喝的最后一碗茶了。”他道:“等会儿用过饭后,我们便出发离开永乐村。”
“我已和萧乐水达成共识,村民先走我们殿后。他碍于百川盟名声,只好忍气吞声应下。”
不难想象谢照乘扇子一摇,说得人哑口无言的场面。
这里都安排妥当,霍不染又想到随着小红豆在山上的宁满,“不知你的药可否令安叔恢复神智。”
“短暂压制没有问题。要想完全治好,还是需回药谷见一面师傅。”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数了数分出大半。“这是留影符,谢家独门研制还在改良阶段。我打算让小红豆带上,把安叔的症状收集起来,到时候带给师傅。”
“如何离开这里有眉目了?”
“果然什么也瞒不了你。”谢照乘掏出村长给的村志说道:“我翻了下,里面虽然没有明确给出离开的方法,不过给了我很大启发。”
霍不染的目光投向那本薄薄的村志。
百年前人魔战乱不断,无数先祖在混战中失去家园。之后魔族虽被击退,但留下的魔气却污染了许多土地。各大世家正处于战后恢复阶段,自家还顾不上哪有功夫去管其他。
一些受仙门照拂的区域尚能盼来修士净化魔气,而偏僻的地方则是愈演愈烈最终成为难以踏足之地,永乐村便是其中之一。
彼时魔族残余未灭,于落天原圈养的四只魔兽潜逃而出,此物素来以吞食魔气为乐,分散而出各自寻了栖息地陷入沉睡。
可它们的存在终究是修仙正道心中的隐患,然而诛魔一战已损耗许多人力,仙门此时并无与之一战之力。
就在这时,某位家主突然把目光落到仙人留下的四位神器之上。神器有灵,既能镇压魔族,自然可以收服区区四只魔兽。
于是由百家仙门合力,以神器为介把魔兽连带着它们选择的栖息地一起永久封存。
“所以永乐村是被封印在神器之中?”
“也可以如此理解。”谢照乘想了想,拿过霍不染的杯子,“就像这个杯子,里面装着的茶水便是永乐村。而只有神器——”
他拿起茶炉,续上一杯茶。
“才可以令其显形。”
若非这次以化骨箭为引重启炼魔大阵,恐怕永乐村也不会现世。
“如此说来,那长眠于此的魔兽……”
“它已经被永乐村祖先们合力杀死了。唔,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谢照乘指着桌上的本子,“村志里是这么写的。”
村人勇武,合力击杀魔兽后埋于村东。于山中浇筑青铜门,此后永乐村南北分立,后代不得北上。
“封印传送之术法,皆是谢家所长。”谢照乘掏出久违的狼毫,沾了点茶水于桌上画下阵法。
“我们已消失一段时间。想必谢家与碎云峰早已派人来到天玄。”
“谢氏作为符咒世家,定会在第一时间落下传送阵以便所困弟子逃脱。”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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