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静谧,河水悄悄流淌,他也在悄悄流淌。
他们乘的又是乌篷船,他和秋洄面对面坐着,他垂下眼,故意不对视。
周围黯淡无光,唯有水上圆月的倒影给他们带去一丝光亮。
秋洄起身站在船头,对着棚内的沈喻兴奋道:“义父,看,今天是圆月,又大又亮。”
他没有和她一样兴奋,反而是不耐烦:“我已经来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她的义父没有心思欣赏夜景,她明白,他正饱受情爱的折磨,急需一个解脱,她偏偏不要他那么快解脱。
“义父,不要急。”
她回到棚内,不管他如何脸红,如何喘息得厉害,自顾自打开船底暗格,从中拖出铁链。
“义父,我要拷起你。”
“混账,你说什么?”
“义父,这河上只有我们,船上也只有我们,我想对义父做什么就做什么,义父也从来没有逃开过,何必再要问呢?”
皎洁明月的倒影是明亮的,她能看见义父握紧的拳,绷紧的脸,还有他愤恨的目光。
他是在看她,他很少用这种愤恨到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看人,今夜,她有幸见到了。
她心里还是开心的。
重重两声呼吸落下,他伸出了手。
秋洄将他的双手拷在身后,而后,她挪到了他身边,靠在了他肩头。
“义父,我杀君后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和君上是船上定情的,我们也可以吗?”
沈喻坐姿不自然,他深呼吸一口,问:“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卷着自己的衣摆,秋洄忽然有些羞涩:“嗯。我喜欢义父,想和义父一直在一起。”
“我在山上记恨了义父好久好久,我一直在脑中想象着,我做什么事义父能夸赞我奖励我,又或是对我生气像别人一样打我的手心......”
摊开自己的手,她低笑了两声:“下山了以后,义父不知道吧,我一直都在偷看义父,偷看你吃饭时拿筷子的姿势,偷看你喝茶时眉头皱起来的样子,还会在你房外偷看你的背影,有的时候你在看书,有的时候你在擦剑......”
“小洄,不要再说了。”
沈喻意外地平静。
“我只是想多靠近义父,想和别人一样被义父抱,被义父背,想让义父眼里有我,只有我......明明下山了和义父靠得近了,可我心里好像总是患得患失,有时夜深人静了想义父也更厉害了......这就是爱,对不对?”
“小洄,我们没有相爱的过程,两个没有相爱的人,怎么可能只靠想象就爱上对方呢?你爱上的不是我,是你想象中的我。”
秋洄低下头卷卷她的衣摆,出奇地没有反驳。
这会沈喻已经平息了,虽内心始终空虚,但他深知这会不能在秋洄面前表现得不体面,他得克制。
“那义父为什么不可以变成我想象中的义父呢?”
水波骤起,秋洄语气平淡,像在问他今天吃了什么。
“若我对义父的恨已经深入骨髓,没法从脑中剥离,若我恨到天天想着义父,恨到满脑子都想和义父纠缠在一起,那样,不能是爱吗?”
“不能,那只能是恨。”
“那恨到极致了,不能是爱吗?爱和恨有什么分别呢?都是忘不掉,放不下,又想你想到自己发疯,恨不能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
沈喻紧紧蹙眉,对她的问题不作答,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义父肯定要说,我下山就是为了入宫弑君,弑君九死一生,谈什么爱与不爱,对吗?”
他侧了身,不面对。
她说的就是他所想的,既然迟早无出路,何必再要谈欢爱?
不过是妄想,徒增欲与念。
船忽然摇晃,秋洄起了身。
“你做什么?”
她朝外走,闻言转头一笑:“我想让义父回答我,想要义父给我想要的答案。”
撑着棚子,她站在船头面朝里,夜风拂起她的衣,拂起她的发,明明初冬的夜很凉,沈喻却觉得她的笑意很烫,烫得刺眼。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没来由地心慌。
“小洄,回来......”
噗通。
她仰面躺进了水中。
心跳忽然停顿,沈喻呆愣,目光紧紧留在她消失的地方,身体也随着船体摇晃而倾斜。
一息后,他反应过来了。
她这个疯子!她在以死相逼!她竟然以死相逼就为了他一个回应!
“秋洄!你这个孽障你给我上来!秋洄!”
不顾体内异物,他连滚带爬爬出乌篷,可铁链长度不够,他根本没法靠近船沿。
这又是她算好的,算好了时间和地点,算好了他没法救她,算好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作践!
“秋洄!秋洄!你给我上来!你这混账东西!谁允许你死的,谁允许你送死了!你答应我要替我做的事,你忘了吗,秋洄!”
“你给我上来!上来!”
水面回荡着他的呐喊,呐喊不断涌起涟漪,搅碎了水中月。
若是秋洄在水中失温,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救她。
沈喻焦急万分,不断拉扯铁链,用力绷紧手臂企图用蛮力解放自己的手。
青筋暴起,他的脖子和脸涨得通红,可好几个呼吸过去,水面仍然不见秋洄。
“混账!你这个混账!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说!你想听什么我都说!你给我上来!”
呼声回荡在河岸两侧,咕咕,噗通,而后是一道呼吸。
秋洄冒出了水,可她在发抖,她整个人蜷在一起瑟瑟发抖。
水太凉了,她一定很凉。
沈喻疯狂向前蛹,朝她的方向用力拱船。
“抓住船的边缘,抓住了!”
“义父......”
她在哆嗦,沈喻说得极快:“缓一缓,让自己缓一缓,抓住船的边缘,提一口气一次上来!一定要一次成功,上不来的话你的体力会耗尽的!”
靠近乌篷,她却没有上来的意思:“义父,我想听......”
沈喻简直要被她活生生气死:“你真是个混账秋洄!为了得到我一句谎话,你就这么自甘堕落!”
“谎话?”她忽笑了声,笑声哆嗦,“义父说的才不是谎话......义父就是不肯说谎,才对我说不出爱,不然,义父大可以哄骗我......义父,其实,我想通了......”
“你先上来......”
秋洄摇摇头:“在生死面前,爱意与否,也没那么重要了......我给义父两个选择......一,义父就这样看着我淹死在河里,从此,再也没有秋洄可以、可以来纠缠义父......二......义父可以拉断铁链下的机关,到时候、到时候船就破了,沉了,我们......一起死......”
她笑了,冻得犬齿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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