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闹事的声响太大,客栈外聚集了些看戏的路人,庖厨中卫娘子也惊觉不妙,慌忙抓起灶台边的布擦干手,一边往大堂跑。
看戏的多是附近人家,有婶子常来光临客栈小摊,听了一耳朵不可置信道:“怕是有蹊跷吧?我常买这家的早食,我怎的没事?”
有人道:“开业当天出事,估计是有人装神弄鬼吧?”
也有人冷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娘子怕真是偷工减料,买了最次的食材,放坏了还端上桌,把人吃中毒了罢!”
江禾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那男子已不再抽搐,像是晕死了过去,若是假戏真做,人真死了怎么办?
江禾想确认那人是否还有鼻息,刚一靠近,便被妇人狠狠一推。
妇人崩溃道,声音尖利刺耳:“你想干嘛!你想杀人?救命啊平安客栈谋财害命了啊!”
赫连云依扶住江禾,气得跳脚:“你!”
江禾拦住她,垂眸看向那哭嚎的妇人,确信道:“你想杀了你儿子。”
此言一出自是惊讶四座。
妇人拍地的动作一顿,喉咙发紧,立刻否认:“你瞎说什么!明明是你想害我们!”
楼上听着了动静,宋娘子也赶了下来,正用早食的丁策齐哲也下了楼,站在角落理清现状。
宋娘子走来蹙眉道:“怎么回事?”
卫娘子也赶来,皆站在江禾身后,有她们三人在,江禾莫名松了口气。
江禾抬着下巴,冷笑道:“这么多人吃了客栈的早食没事,只你儿子有事;有好心人想帮忙抬你儿子去医馆,你拦了下来,我猜猜看,你不会是想你儿子死,故意下毒吧?”
谣言能害死人,造谣却不需要任何成本,这种事,江禾也会。
妇人已傻眼,气得抖着手指她:“我怎么会害死我儿子?!”
江禾点点头:“死在客栈还能讹我一笔,多么划算,虎毒尚不食子,说不得这男子并不是你儿子。”
围观之人顿时指指点点,作恍然大悟状:
“哇,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
“我就说嘛,这早食这么好吃,食材也是新鲜的,怎么就能吃死人呢?”
“你们、你们可别被这巧舌如簧的江娘子哄骗了!说不定她在乱说呢?”
“好好的店干嘛下毒害人呢?我看是这妇人在栽赃陷害吧?”
客栈外挤满了看戏的人,有一急切的声音响起:“让让!救人来了!快让让!”
人群外,跑堂拉着郎中往里挤,卫娘子听了声往外看去,随即视线一顿。
她之前便是开食肆的,有一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来用过饭的客人她皆有印象,人群中有一揣着袖口隐在人后的男子,曾来食肆用过饭。
食肆开在西市城南,那男子正是齐福楼的杂役!卫娘子曾礼貌寒暄过两句,因此印象深刻。
卫娘子心惊,立马靠在江禾耳朵边私语了几句。
郎中挤进来,直奔地上晕厥的男子,江禾污蔑妇人的一番话也算是敲打,妇人顿时不敢再阻拦郎中。
郎中跪坐在地观其症状,瞳孔、嘴鼻,再是把脉,他皱着眉头,引得在场之人皆不敢吭声。
他用手帕沾了白沫细看,之后从随身木箱中拿出一药瓶,倒出圆润乌黑的药丸塞进男子的嘴中,这才拍拍身,站起来道:“无碍,只是皂荚水罢了,怕是吐得太厉害这才短暂晕厥。”
众人皆愣神,居然只是皂荚水吗?
江禾却心中大呼不妙。
那妇人指向桌上还剩半碗的豆浆,嘶哑大叫:“你们居然在豆浆里放皂荚水?不是刻意为之,那肯定就是做菜之地脏乱,这才惹得皂荚水混进食物中!”
这可比下毒有信服力得多,惊得见多识广的宋娘子也涌出担心,见周围议论声又骤起,连忙拉住江禾衣袖。
宋娘子小声道:“如果要去看庖厨,怕有人浑水摸鱼偷配方。”
做饭所用调料皆摆在庖厨中,菜品所用食材和大概的调料很好判断出来,但那一抹特别的味道,却难品出,若是庖厨中的调料被有心人记下回去研究,想复刻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江禾回她一个眼神,别过头忽而笑了笑道:“报官吧。”
这话让所有人震惊。
妇人也瞪圆了眼。
不用真毒,用皂荚水,不就是怕闹出人命,届时被官员插手,事情闹大查出真相吗?江禾身正不怕影子斜,背后有许家坐镇,还怕查不清?
若是裴夫人搞的鬼,她还得忌惮几分,只是齐福楼的话,倒是好解决。
妇人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尖声道:“谁人不知你跟许侍郎的关系?你这是以权压人!”
还挺聪明,江禾环胸冷笑,对着郎中客气道:“您可代大家去庖厨一探究竟吗?”
他是这街头远近闻名的郎中,自然很有说服力,郎中点头道:“自然可以。”
江禾又回头对角落的丁策与齐哲道:“能麻烦你们也去吗?”
这两人常活跃于京城各个食肆,人群中有些家境好些的也见过,很有印象,见着两人便惊讶道:“这不是丁家和齐家那两人吗?”
有人没听过,纳闷:“谁啊?”
“他们一个是御史中丞丁大人的长孙,一个是国子祭酒齐大人的次孙,两人皆爱混迹各个酒楼,街边食肆也不放过,被戏称为饕餮二郎呢。”
丁策齐哲自然也应下,在场无人反对皆很信服,江禾便让跑堂带三人去了庖厨。
还剩下那妇人,她显然也未想到江禾如此破局,张着嘴口不择言气恼道:“说不定你事先买通了他们三人!”
这话压根不成立,也无人相信,江禾笑道:“是么?我还怀疑是有人买通了你们母子呢?对了还有一事没弄清呢,你俩是母子吗?”
妇人大怒:“你什么意思?!我自然是他亲娘!”
江禾见过太多不讲道理的人,闻言斜睨道:“哦?有证明吗?”
妇人怒气一滞,惊诧之情跃然,脸也扭曲着,显出搞怪来:“我、我……”
这便是陷入自证陷阱中,但显然这两人确实证明不了,江禾就冷然低头看他们继续演。
不多时,进庖厨的三人便回了大堂,连向来不太夸赞人的丁策也道:“干净!怪不得菜那么好吃!”
齐哲笑道:“比我家府中庖厨还干净。”
郎中也是点头。
三人如此表现,也是给众人定心,纷纷看向那哆嗦起来的妇人,她梗着脖子还想再说什么,忽而抬头与客栈外一人对上视线。
她连忙隐着手,掐了地上那男子,瞬间,那男子便“悠悠转醒”,双眼迷茫道:“娘?发生啥事了?”
妇人伏他胸膛,流泪哭叫:“儿啊!还好你没事!你醒来就好!咱们走罢。”
还未有人反应过来,“啪啪”声起,江禾拊掌笑道:“真是一出好戏,陆伯,帮忙送人去官府吧。”
陆伯在后门一直守着,以防有人闹事他好冲出来,闻言带着两个护院前来,直接一把抓起地上两人。
妇人大叫:“你们干什么!这是非礼!”
陆伯板着脸道:“正好一起见官。”
男子也擦掉口沫,挣扎起来:“娘!我娘身子不好,你们这样把她伤到了怎么办?!”
这话似是打通妇人关窍,她作势装晕。
江禾冷笑,转头对郎中道:“您可以帮忙看着吗?待到两人皆平安无事扭送到官府,我便给您五两银子。”
郎中不为钱财也为一股气,他点头道:“自然,我定保他们俩好好的。”
大堂又乱作一团,看戏之人纷纷向两边避开,陆伯与两个护院分别架着人离去,直奔衙门。
这么一阵的兵荒马乱,江禾终于松了口气,安抚众人道:“为表歉意,今日食宿统统减价三成!”
这便是打七折的意思,大家本来就觉得这家早食好吃,那对母子这幅模样也显而易见是有人指使,想到这客栈娘子年岁也不是很大,怕是有人见看她好欺负这才派人搞鬼。
好在这娘子人也聪慧,早食好吃、庖厨干净,还是七折,大家皆纷纷重新入座,并要打包些许带回。
跑堂的小二们也极有眼色收拾残局,各食客桌上冷掉的早食也重新加热,影响口味的譬如滚烫高汤冲出鸡蛋花的咸汤则是重做。
终是安稳下来,江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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