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雅间内,檀香袅袅缠绕着雕花窗棂,将窗外的人声嘈杂滤得轻浅。

林云逸已在梨花木桌旁坐了许久,那双总是含着三分怯意的杏眼,此刻正望着杯底沉浮的茶叶,睫毛垂下时投下的阴影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门被轻轻推开时,她几乎是立刻起身,屈膝行礼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多年练就的恭顺。

姜恒的脚步声沉稳地踏过青砖地,带着一身淡淡的松木香,他今日穿了件石青色常服,腰间玉带勾勒出挺拔身形,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刻,唯有那双看向她的眼睛,深邃得像浸在寒潭里的星子,辨不出情绪。

“殿下。”林云逸的声音温软,却比平日低了几分。

姜恒在她对面坐下,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目光扫过她微颤的指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等久了?”

“臣女不敢。”她垂着眼,规矩道,“能为殿下等候,是臣女的福分。”

姜恒端起茶杯,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视线却落在她低垂的发顶:“下月大婚的吉时已定,府里的人该忙起来了。”

林云逸抬起眸,眼眶微红:“臣女身份卑微,本配不上殿下,这位置,本该是姐姐的吧?”

姜恒却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反倒添了几分冷峭。

“林云梦那样莽撞的性子,点火就着,倒是适合嫁到东宫去,把姜晟那摊子浑水搅得更浑,这才是她的用处。”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从她微松的眉头看到她悄悄挺直的脊背:“而本王身边,需要的是懂分寸、知进退的人。”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坦诚的冷冽,“你和本王一样,都是家族里不被看重的庶出,都是别人棋盘上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林云逸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句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她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与不甘。

庶出的身份,嫡母的冷眼,父亲的漠视,还有林云梦永远高高在上的姿态……

唯有牢牢抓住姜恒,才有机会向上爬。

她的眼眶微微发热,却倔强地没让泪掉下来,只咬着唇点了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坚定:“殿下的意思,臣女明白。”

“明白就好。”姜恒颔首,“所以你我必须联手。你要的尊荣,本王要的储位,缺一不可。”

提及林云梦,林云逸眼底的坚定又染上几分忧虑,她攥紧了袖中的帕子,低声道:“只是姐姐……她若是知道这门婚事落在我头上,定然会生气,若是一怒之下不再为殿下效力……”

“放心。”姜恒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本王早已派人盯着她,她若敢有二心,或是泄露半个字,本王必不会留着她。”

他说这话时,眼神冷得像结了冰,林云逸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位恪王殿下远比传闻中更狠厉,也更可靠。

话题转向东宫,姜恒的眉头微蹙:“倒是那个知渺,这几日把姜晟迷得晕头转向。”他冷笑一声,“除了长公主,谁能把人安插到东宫眼皮子底下?”

林云逸的指尖在茶杯上停住,想起探春宴那个女子,极美的眉眼间带着说不出的灵动,却又藏着几分深不见底的慧黠。

“知渺这个人,看似乖顺,却并不简单。”她抬眼看向姜恒,眼底闪过一丝试探,“殿下,要不要臣女去一趟东宫,探探她的底细?”

姜恒却摇了头,目光落在窗外那株被风吹动的芭蕉叶上,若有所思:“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他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运筹帷幄的沉稳,“找个合适的时机慢慢试探也不迟。”

————

冬日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廊下织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知渺坐在竹椅上,指尖拈着根银针,丝线在素白的绸缎上游走,不多时,一朵含苞待放的红梅便初具雏形。

她穿着件藕荷色的夹袄,裙摆绣着细碎的缠枝纹,是前几日长公主府送来的新料子。脸上薄薄敷了层神仙玉女粉,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连眼角那点因熬夜留下的淡青都被遮去了。

周围的侍女们都在埋头刺绣,银针穿梭的声音像春蚕啃食桑叶,细细碎碎的。

梅香盯着知渺绣的红梅看了半晌,忽然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知渺姐姐,你的绣工真是绝了!这梅花看着就像要活过来似的。”

知渺指尖微顿,抬头对她笑了笑,眼尾弯起的弧度像月牙:“仔细你的针,别扎到手。”

梅香吐了吐舌头,目光却落在她手边那卷水红色的绸缎上,忽然压低声音:“姐姐,你说这水红的料子,绣对鸳鸯好不好?若是送给殿下……”

“胡说什么!”知渺伸手在她额上轻轻一点,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殿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看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梅香却不服气,偷偷瞥了眼长信殿的方向:“姐姐就别瞒了,谁看不出来殿下对你不一样?上次你被罚,殿下可是亲自去葳蕤居看你呢,还赏了蟹粉狮子头!张德公公都说,那是殿下最爱吃的。”

知渺低头继续刺绣,银针穿过绸缎的声音却慢了些。

她能感觉到梅香那带着探究的目光,也能想起这些日子在前院,总能“偶遇”姜晟的场景。

有时是他刚处理完奏折出来透气,有时是他带着内侍巡视,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总会多停留片刻。

指尖的丝线打了个结,知渺望着绸缎上那朵红梅,心里忽然清明起来。

她该主动了,只是这一步该怎么迈,还需好好盘算。

正思忖着,眼角的余光瞥见梅香还在眼巴巴地望着她,知渺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再胡说,罚你抄十遍《女诫》。”

梅香连忙讨饶,廊下的笑声像风铃般清脆。

听雨轩的气氛却像结了层冰。

林云梦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串东珠手链,指节用力得泛白,珠子碰撞的声音带着股烦躁。

她穿着件石榴红的锦裙,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有些散乱,鬓边的赤金步摇歪歪斜斜地挂着,衬得那张本就有些刻薄的脸,此刻更添了几分戾气。

姜恒要娶林云逸的消息像根刺,扎在她心头已经好几日了。

那个庶妹,从小就跟在她身后捡她不要的东西,如今竟要踩着她的头,做恪王妃?一想到将来要叫林云逸皇嫂,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砰”的一声,她将手链扔在桌上,东珠滚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谁让你来的?”见知渺掀帘进来,林云梦连眼皮都没抬,语气冷得像寒冬的风。

知渺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屋内狼藉的景象。

打翻的茶盏,散落的书卷,还有墙角那盆被踢倒的兰草,心里早已猜到她为何如此失态。

她缓步走到桌前,弯腰将滚落的东珠一颗颗拾起,动作从容不迫。

“奴婢听说侧妃近日心绪不宁,特来看看。”知渺将东珠放回锦盒,推到林云梦面前,语气平静,“是为了恪王欲娶令妹之事?”

林云梦猛地抬头,眼里淬着怒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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