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便是镇南王,你但说无妨。”
程慎之静坐在正厅中,深邃的眼眸紧紧盯住那褐衣人,沉声发问道:“还有,你说你家主子,那究竟是谁?”
厅中角落的炭火“噼啪”一响,本就有几分不自在的异族汉子咽了咽喉咙,有些谨慎地开口:
“俺的主子,自然是望春楼林公子!”顿了一顿,这汉子挠了挠头:“王爷,俺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他声音粗犷,却带着几分异样的亢奋,“这事儿憋在俺心里大半辈子,今日……今日总算能有个听客!”
他的故事,始于南部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落。
“俺叫达庄,和白挽是同村,打小一块长大。我们原本住在南部边陲的山谷深处,风气俭朴简单,只图个安稳清净。大家平日里和和气气,过日子过得自在就好。可唯独白挽一家子……不太一样。”
达庄略微一顿,说起白挽,他脸上带出几分清晰可见的愤怒。
“她家从小就什么都要争。白挽小时候与我们抢野果、抢柴火。后来她爹白叔,更是跟邻里争田产、抢屋舍。村长心地好,次次都让着他们,哪晓得越让,他们越是贪得更凶。”
“后来,异族各部集结人马兵力,要出力攻打蜀西国了。俺们村里的人都不愿去,觉得安安稳稳过日子挺好,何必掺和那打打杀杀的事儿。大伙儿达成了一致,但是,白挽他们一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达庄的叙述让程慎之想起当年的战火纷飞,不觉皱了皱眉头。
“白家父女到处煽风点火,明的不行,就在暗地里说什么‘老天给咱这一身力气,不是用来种地打兔子的!’又鼓动村里不少年轻人参军,说‘好男儿怎么能够甘于困守在这穷乡僻壤?不去争、不去抢,难道等别人打了胜仗,看咱们笑话不成?到时候别的部落怕是都瞧不起俺们村的人!’”
达庄咬了咬牙,“俺大哥就是因着那套花言巧语,觉得村里不出人丢人,结果白白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但是白家呢?从头到尾没一个人上前线,日日四处游说村里人,只想多捞功劳,在蓝影部落那得些脸面。”
程慎之皱眉,难怪当年异族攻势骤猛,背后竟是蓝影部在推波助澜。他正思索着,达庄却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村长几次劝他们收敛些,反被他们毫不客气赶出家门外。这下彻底惹了众怒,大伙儿们忍无可忍,觉得他们家闹得村中不得安宁,决议将白家整个逐出村子去。”
“可就在最后期限的前夜……”
达庄的声音一抖,眼中露出惊惧之色。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黑漆嘛唔的深夜,白天里还跟我们一起捡柴火的白挽,晚上竟也不睡,偷偷摸着火把点燃了整个村庄!她还在屋外泼酒,见人就烧……村里房屋大多联排建成,木头打底,修得密,本来是为走动方便,这时候竟结结实实围成了要人命的火笼……”
程慎之听到这里,眼瞳微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在军营中时,曾听闻白挽提起出身。当时她只道因夏日闷热,原本的村落里意外地发了山火,不得已之下,才与父亲二人背井离乡。当时他还心生怜惜,谁想真相竟是如此!
“那夜俺嫌屋里闷热,卷了张草席去村口大槐树下乘凉睡觉。睡到半夜被浓烟呛醒,睁眼一看:大半个村子已经烧红了!浓烟盖了半个天!
俺躲在树后偷偷瞧着,那白挽举着火把点着了粮仓,她爹白叔更是趁乱挨家摸走金银……如果看到族人们还能动的,他就直接敲晕了扔进火里……”
达庄颤抖着捞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烫伤疤痕,足有一掌多长,皮肉扭曲,触目惊心。
“这是俺冲回家救爹娘时留下的。俺家东西烧了个精光,房子早就半塌了。放钱的抽屉敞着,定是有人来过。俺娘后脑淌着血被扔在火堆里,死不瞑目……俺爹就没醒过来过,躺在炕角上……早就没了气息了。”
他声音有些哽咽,一只糙手缓慢摩挲着旧疤,仿佛还能触到当年的灼痛。
“全村除去白挽家共三十四口人,现在活着的……恐怕就剩俺一个了。”达庄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却仍咬牙接着说:
“合着到最后,白挽她娘也没能跑出来,俺后来回村去看过,给活生生烧死在屋里了……”
“村里完全被烧成了焦炭,也没得法住人。俺埋好好爹娘后,一路逃到蜀西边境一个富庶小县,只想讨口饭吃。没想到啊,竟在这里又遇到了这对天煞的父女!”
达庄垂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俺恨啊……俺真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当场打死泄愤!但俺认得,当时与他们同行的,是县令大人,俺出村卖粮食的时候遇到过好多回,那是个好官。”
“俺饿得不行,只能在那县城找了个营生,隐姓埋名地住了下来。偷偷打听才知道,这父女俩谎称是被同族迫害的可怜人,骗得那县令团团转。县令见他们衣衫褴褛,说话凄惨动人,一时糊涂心软,竟真收留了他们!”
达庄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大腿,扬手端起茶碗,咕噜咕噜,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气人啊,真是气人。那白叔仗着生得健壮,直接被那县令编进护卫队了,而那白挽……更是被派去伺候县令的千金,柔婉小姐。”
“柔婉小姐是个美人疙瘩,那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什么的玩意儿样样都好!白挽跟着柔婉小姐,偷学着小姐的礼仪举止,甚至主动去书房为县令研墨、写字,不过半年,竟也学得有模有样!”
“俺借住那家大娘常往县衙送菜,将这些事打听得一清二楚,回来就跟俺们讲,听得俺那是越听越气!”
达庄见程慎之听得投入,自己却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杯盏已空,他也不怕生,索性起身,从身后桌案上拿过茶壶,满满续上一杯,又是一饮而尽,这才继续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
“不过半年光景,那白挽完全变了个人,俺买东西的时候撞见她陪着柔婉小姐出门,说话办事都与贵族小姐一模一样,哪还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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