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漱暮在祠堂外足足候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里面有动静传出,他越想越不安,依着祖母和表妹那如出一辙的倔强性子,祖母难保不会动用家法。这样想着,他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前,屏气凝神,将耳朵贴到门上,可里头却静得落针可闻,他又把耳朵移了移,贴到了门缝上。

“吱呀——”门毫无预兆地从内拉开了!

夏漱暮猝不及防,整个人朝前扑去,幸而被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了一把,才没摔个彻底。他慌忙站直了身子,低头恭敬道:“祖母。”

陈庭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未发一言,佝偻着背缓缓朝外离去了。

夏漱暮探头往里瞧去,见赵寻英仍跪在蒲团上,心头一紧,急走两步上前打量,见她衣裳如常,勉强松了一口气,“祖母可是罚你跪祠堂?可有说跪几个时辰?”见她只抬头望着牌位不说话,以为她因着被罚脸皮薄,安慰道,“没事,我们被祖母罚都是家常便饭了!你这算不得多大的事,祖母最是疼你,肯定一会儿就让人……”

话音未落,就见赵寻英作势要起身,“你这是干嘛!”夏漱暮大惊失色,反手将门给关上,紧张兮兮道,“祖母的人说不定就在暗处盯着呢!你这么肆无忌惮,不怕祖母更生气,罚得更重啊?”

夏漱暮自从成年后,在所有人面前便是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还是头次见他这么慌张,赵寻英不由起了捉弄之心,压低声音神秘道:“要不……表哥陪着我从后门悄悄溜走,祖母找不到人,自然也就罚不成了不是!”

“你……当真?”夏漱暮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见他真信了,赵寻英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表哥,你就当真这般惧怕祖母啊?”赵寻英的笑声在肃静的祠堂中格外清亮。

夏漱暮这才知自己是被她耍了,手刚刚抬起作势要敲她额头,可对上她笑弯了的眉眼,终究还是放下手来,只无奈摇头道:“你呀……倒是我白操心了!”

赵寻英从小就牙尖嘴利,再加之读过的书比他们多得多,每每斗嘴时,引经据典的让人都哑口无言。她那时便会高昂着头,看着对方眉眼俱弯地笑得灿烂。

可这些回忆都定格在了十二年前,而后即便他们还是在一起读书,可赵寻英总也是来去匆匆,等太傅授课结束后就寻不到人影,即便如此,她的功课依旧是他们之中最出色的。

而后,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没等他寻个机会问她和赵承一句‘可还安好?’,他们便已离京了。

再见面,便是三年后了。他回府看见两人时,愣怔了好久,赵承尚能如以往一样对着他笑着叫上一声“表哥”,可赵寻英却只剩疏离和沉默,成了一尊无悲无喜的玉像。那时,新帝尚且需要夏家势力震慑朝堂,他又是刚刚随着父亲巡查军营归来,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然不能身有所感。直到几年后,陛下打压夏家,族中子弟皆是藏锋敛锐,他才堪堪晓得赵寻英的当时的做派,只是为了自保。

可如今她这一笑如冰解冻释,漾开层层涟漪。

“可是……终于想明白了?”他轻声问道,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晓。

“是啊!”赵寻英眉眼舒展,而后笑意更深,带着一丝释然,“总算……想明白了些许。”她摇摇头,自嘲道,“白白蹉跎了十年光阴。”

当年的她怀着对权势、对皇宫、对京都的极度厌恶,在父皇葬入皇陵后便和赵承仓皇逃离,躲进了一方庭院,两耳不闻窗外事。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年,她才敢重新触碰这纷杂人间。

她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夏漱暮,带着几分促狭问道:“你……就不好奇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吗?”

夏漱暮心头一紧,怎么会不好奇?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荡而温和:“自然是好奇的。但我想,于你而言,那定是段极不愉快的过往。如今既已走出来,便都忘了吧。”他声音沉稳,带着亲人无条件的包容和信任,“那些……都不重要了!”

“是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将来要如何!”赵寻英鼻头蓦地一酸,猛地转过身去,不让夏漱暮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声音闷闷道:“我饿了!”

“现在?”夏漱暮愕然,“可……一个时辰前,我们不是刚刚用过膳?”

赵寻英转过身来,脸上已不见半分伤感之色,理直气壮地控诉道:“是啊!都怪你!因着你今日在府门的一番话,害我一顿饭都提心吊胆的,根本都没吃几口。反正……此事都怪你!你得负责!”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般义正言辞敲竹杠的。”夏漱暮气笑,“那你说,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赵寻英摇摇头,“家常小菜可显不出你的诚意来!”她狡黠一笑,“我要吃野味。”想了想补充道,“要你亲自打的!”

“这……”且不说现在是什么时辰,单是要准备入林的东西,也是要会儿工夫的,怕是等猎到东西,天儿也就彻底黑了。

“走吧!我同你一块儿,这样不就省去路上来回浪费的工夫了!而且我们两个人,想来狩猎也会快些的。”

“可……祖母不是……”

赵寻英眨眨眼道:“祖母可没说要罚我跪祠堂悔过。快走快走!”

瞧着赵寻英脚步轻快地迈出门槛,阳光落到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夏漱暮心头一松,“等等我!”他快步追了上去,嘴上却故作不平道,“祖母好生偏心!我和阿启小时候可没少跪祠堂,到你这里,连句重话都不曾有!”

“我没受罚,表哥好像十分失落啊?”赵寻英故意揶揄,“方才的担忧莫不是装出来的?”

“表妹竟然还疑我一片真心!”夏漱暮佯怒,快走几步越过她去,转了个弯朝着自己院子走去,假意道,“不出门了,表妹还请自便吧!”

赵寻英忍着笑哄道:“信你信你!快些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夏漱暮脚步不停,哼道:“容我回去换身利落衣裳。”

等夏漱暮到了马厩时,只见赵寻英也换了窄袖小衫,那身桃红衫裙,衬得她是面若桃花。他挑眉打趣道:“倒是难得见你穿得这般鲜亮!”

赵寻英无奈扯了扯衣袖,皱着眉嫌弃道:“舅母说府上年轻姑娘家的衣裳,只有给表妹备下的。我这已经是其中勉强素净的了!”

“也是!”他可是见了母亲选给表妹裁衣的布料,也是难为她了,“这样也好,若是在林子里走散了,这颜色倒是好找!”

赵寻英轻哼一声,知道他这是在嘲笑自己骑术不精。算来她的骑马射猎在一众京中闺秀中也是不输于人的,不过自然是和夏漱暮比不得的。

林中无他人,她扬鞭策马,身姿利落,语气都难得带着几分豪迈,“春来万物声,取予有度,够咱们一顿饱腹就好!”

“晓得!”夏漱暮应声,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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