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管了!

“将军息怒!”狸奴高声道,“奴确实有所隐瞒,但也是迫不得已……”

她偷瞄一眼,见对方并无异样,便接着道:“其实我之前一直在皇后身边侍奉,见那庾慎终对帝后甚是无礼,心中愤怒,决定为他们讨回公道。庾慎终将皇后和皇女扔在巴陵城,我便偷偷潜入他随行人马中,一路来到了江陵,正愁没机会下手,便遇到了今日之事。将军铲除奸贼,奴感激不尽,岂敢再有隐瞒!请将军明察!”

宗棠齐听她所说的与自己打探到的基本吻合,便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前几日在江陵城门下……”

狸奴连忙解释道:“当时我是想杀掉庾慎终,却不想被将军看到了,那时候还不知道将军的忠心,所以就没敢接着下手……”

宗棠齐身旁的少女拍手兴奋道:“阿叔,我说的没错罢!她一个小娘子女扮男装,定然是有所谋求的!原来是皇后身边的人!”

狸奴大骇,这小娘子,看出来就算了,怎么还说出来!以后她还怎么在人前混!她尴尬得满脸通红,一时语塞。

宗棠齐还有一丝疑虑,可自己对宫中之事也不了解,便勉强相信她的话,问道:“柳元宝这个名字可是真?”

……

狸奴绽放出纯良的笑容,道:“那当然。”

只不过不是我的名字罢了。

“我叫宗寄罗,”那少女朝她眨眨眼,“今日顺风顺水,午间便能到江陵。你且安心待着,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狸奴能有什么事呢,只不过看到之前同船的庾氏残党被关押起来,心中唏嘘不已罢了。

她问道:“庾载轩还活着吗?”

“活着是活着,但受了很重的伤,”宗寄罗皱了皱眉头,扭头对宗棠齐道,“阿叔,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死不了就行,”宗棠齐挥挥手随她去,顿了顿道,“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

狸奴连忙跟上宗寄罗的脚步,沿着幽暗的木梯,下到甲板的夹层。

狭窄的栅栏里,庾载轩褪去明光甲,只着单衣蜷缩在角落。他身上有多处箭伤,或许是包扎过于草率,还一直不断地渗血。

“哎,庾慎终船上那个小白脸,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啊?”几名守卫笑嘻嘻地与庾载轩搭话,见他不理睬,便骂骂咧咧地叫嚷起来。

狸奴下来正听得这污言秽语,倏忽意识到他们在说林仙客的事情。

那几人见到宗寄罗过来,便识趣地住了嘴。

角落里的少年缓缓抬头,苍白的面颊上满是泪痕,一双眼睛却失去的往日的神采,略显空洞地盯着来人。

宗寄罗扫了他两眼,便问那守卫:“他伤势如何?”

其中一人道:“小的们已经尽量给他包扎了。他伤口太多,实在是没辙……”

“吃过东西了吗?”

那守卫朝地上的干粮和清水努努嘴,道:“这人倔脾气,不肯吃。”

“饿死他算了,”宗寄罗冷哼一声,“早死晚死,不过是这几天的事。”说罢便转身离开。

狸奴想了想,道:“林仙客是忠臣。”

“什么?”那几名守卫看傻子似地打量她一番,见宗寄罗已经走出去,便稍稍提高了嗓音,道,“他跟庾慎终的苟且勾当,你不会不知道罢?这种下三滥的佞人,你可少给他脸上贴金!”

狸奴心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清道不明,便坚持道:“虽然他们都是坏人,但生死之间,你们又有谁能始终与领主共存亡?”

这几人一时咋舌,面面相觑。

“他们没说错,”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庾载轩竟开口道,“他确是佞人,仰仗主上垂怜而苟活。到最后妻离子散,身边只剩下这种人,也真是可怜……”

他的言语中带着诡异的笑意,又不像是对在场的人说话。狸奴一时不能理解。

“他们会杀我吗?”庾载轩定定地望着狸奴,在对方沉重的面容上窥见了答案,喃喃道,“死了或许才是解脱。”

狸奴下意识要安慰他,却发现他说的都是事实,甚至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金陵太庙前,诛庾氏九族的誓言尚在耳畔回响。庾氏覆灭已成定局,任何宽慰的言语都苍白无力。

狸奴不忍心看他,他才跟自己一般大啊。

“请你帮我一个忙,”庾载轩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即便无人回应他,仍执拗说道,“我刚刚搬到金陵东宫时,在寝殿前的槐树下埋了一个青瓷罐,临走前太匆忙,没来得及拿。如果将来有机会,请把里面的东西烧给我。”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黯淡的眸子中跳跃着久违的光芒。半晌,他闭上眼睛,笑了笑:“算了,想来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答应你,”狸奴脱口而出,后半句渐渐低沉了声音,“待我回到金陵。”

“你到底是什么人?”庾载轩似有些疑惑,又轻轻摇摇头,“这不重要了,这不重要了……”

他又将头埋下去,静默无言地与周围一切划清界线。狸奴驻足片刻,又回到了甲板上。

宗寄罗像是在等她,丧服上的飘带在风中乱舞。

她瞥了狸奴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望着苍茫大江,轻叹一声。

——

梅雨时节的江陵,雨水细密而粘腻。

抵达江陵的次日,庾载轩一行庾氏余党便于街头斩首示众,监斩官正是宗棠齐。

当初庾慎终仓猝出逃,天子尚留在江陵行宫。荆州刺史府的属官见势不妙,便护送着天子兄弟二人转移到南郡太守府。太守王珂收集城中的散兵游勇,日夜守卫着郡府,直到宗棠齐一行到来。

王珂的官阶虽比宗棠齐高,但人家毕竟是剿灭庾慎终的大功臣,又带领私兵数百人浩荡东来,发号施令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庾慎终出逃那一夜,其妻山氏自缢于行宫。宗棠齐嫌弃那府邸污秽,只得先让天子兄弟留在太守府舍。

天子兄弟二人此前一直处于庾慎终的严密监视下,生活起居都是庾氏的人手在打理,如今则被王珂换成了自己手下的奴婢,既是侍奉天子的殷勤之举,又便于掌控天子的心绪行踪。

宗棠齐自然也知道这好处,便从自家仆役中挑选了几个聪明伶俐的送到了府中。

狸奴好说歹说,总算是换上仆役的打扮,一同跟进了太守府。

太守府人多嘴杂,消息灵通。狸奴听说庾载轩一行将斩首于市,虽然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心中为庾载轩难过。他应该知道母亲的死讯了罢。据说当时王珂要将山氏枭首曝尸于市,是天子仁慈,才草席一卷扔到荒郊野外。但即使这样的下场,也比庾载轩将来好得多。

狸奴没有去刑场,这一路经历了杀伐,她没有看人受难的猎奇癖好,更不愿见到曾经鲜活的少年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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