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盲女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秋白鹭讶异地抬头望去,却见这女子满面都是血和泥,一时竟辨认不出是什么人,她问:“你是?”
盲女忽然流下两行泪,循声踉跄着向她奔来:“夫人,我是绰君,我是绰君!”
盛绰君?
皇后的妹妹,卫国公府二小姐,以及,这一场血腥祭祀所指向的主人。
秋白鹭起身扶住她,冷眼打量她的神情。
诸葛鱼在一旁皱眉,问:“怎么,你居然认识她?”
先前为了不让羽人恢复功力,两人当然全力救她,此刻却想起,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大长老才会主持这场收割数百人性命血腥祭祀。
诸葛鱼嫉恶如仇,刚才已经暗自在想,要不要顺手结果了她,却不料此时发现,这自称绰君的女子居然是秋白鹭的旧相识。
他这头进退两难,却不知秋白鹭也在思索:是杀了她?还是放了她?
盛绰君握住秋白鹭的手臂:“秋夫人,我姐姐来信说她已经控制住了燕都,就要迎我回京,秋夫人,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对了,大长老呢,信在他那里,我治好眼睛立刻就回京!”
秋白鹭和诸葛鱼对视一眼。
诸葛鱼立刻俯身去搜地上羽人的尸体。
秋白鹭对盛绰君说:“大长老已经死了。祭祀没有成功,你的眼睛是好不了了。”
盛绰君一怔:“你们没救下他吗?”
他们,救他?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位二小姐目盲连带着心也盲,分辨不出是敌是友,面前的两个人杀了追杀她的羽人,她大概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大长老请来的帮手了。
诸葛鱼从大长老怀中摸出一封血迹斑斑的信来,打开看了,大吃一惊,递给秋白鹭。
秋白鹭已经有了预料,看罢还是不由一震。
盛绰君听不到两人回应,深感不安:“秋夫人?”
秋白鹭看她一眼,对诸葛鱼道:“带上她,下山!”
*
夜深露重,三人从林间小道上疾行。
还没走到半山腰,诸葛鱼隐约听见人声,举目眺望,就见前方一道灯火蜿蜒向前,竟然是有人上山来了。
秋白鹭皱起眉头,疑心是山下散乱的教徒被哪个小头目聚了起来,上山来找麻烦。
她和诸葛鱼与羽人一战,已经精疲力尽,现在只想尽快回去和孩子们会和,确认他们的安全。两人商量两句,都同意了绕开他们下山。
要绕开就不能走这条小路,而要从林间无路的地方走,偏偏两人身边还带着个盲女。
此刻盛绰君也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不是像她最初以为的那样友善,但又十分害怕被他们两个丢下。她独自一个人待在山上,更不知会发生什么,于是赶快冲两人讨好地一笑:“我能跟上的。”
说是这么说,才走出一步就摔了跟头。
两个江湖高手在山间如履平地,回头不见了人,才又折返,正看到盛绰君挣扎着起来。
就是耽搁了这么一会,举着火把的队伍又近了,甚至连盛绰君都听见了他们的喊声。
秋白鹭和诸葛鱼当然听得更清楚了,那是个小女孩清亮的喊声:“师傅——诸葛叔叔——你们在哪里呀——”
居然是花娘!
她从哪里弄来这么一队人?
秋白鹭提起盛绰君,向前方的灯火奔去。
荀花娘遥遥望见了她,喜得几乎扔了火把:“我就说师傅一定没事的!”
诸葛鱼两步赶上前来,接过花娘手里的火把:“怎么上山来找我们?”
秋白鹭放下盛绰君,也问:“从哪里聚集到这么多人?”
花娘嘻嘻一笑,从队尾拉出一个头戴帷帽白纱覆面的女子来。
“越姐姐带我们去找了圣女姐姐!久不见你们回来,我们都很担心,恰好遇上了从山上逃下来的几个姐姐……”她一指背后那些垂头丧气的教徒们,“越姐姐叫我和圣女姐姐一起上山,带一队人来找你们。”
听到先前在洞中救下的几个女孩子安然无恙下了山,诸葛鱼满意地点点头。
“圣女”挑起白纱,看着她满身血迹,不由倒吸一口气,隐约猜到了什么,向秋白鹭深施一礼:“恭贺大侠得胜归来。”
秋白鹭认出她就是那夜神殿中挽着高髻的女子。原来是她和越灵馥合作,把局面控制了下来。
女子上前,再对诸葛鱼行礼,转头看见了诸葛鱼背后的盛绰君,脸色当即一变:“盛小姐?你还活着?”
盛绰君茫然听罢,犹豫片刻:“是婉华姐姐吗?”
婉华沉默片刻。
她和这位盛小姐相处过两天,深知她不是一个坏人,但无论如何,此间许多事都是由她而起。
她摸不准,这两位终结了大长老生命的侠客会愿意放了“罪魁祸首”吗?
婉华想,但他们毕竟是带她下山了。
婉华转向秋白鹭:“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安排她?”
秋白鹭不知道,也无暇细想。她手里捏着那封从大长老身上搜出来的信,正在走神,还是花娘扯了扯她:“师傅!”
盛绰君仰起头,紧张地倾听命运的裁决。
秋白鹭心烦意乱:“此事不急,先放一放再说。”
诸葛鱼代为决定:“先关押起来,明日再说。”
盛绰君一颗心沉了下去。她在惴惴不安中悟到一个事实:当失去卫国公府的权势装点后,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花娘并不关心盛绰君的命运,见众人都沉默,连打两个哈欠:“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她又打一个哈欠,殷勤道:“师傅,洗澡水都已经烧好啦,就等你回去呢。”
倒是好体贴的一个徒弟,秋白鹭不禁失笑,点头:“走吧。”
*
燕都城,皇宫,阳乾殿偏殿。
宇文鸿换好药,把绷带一圈圈缠上胳膊,侧脸对着旁边的李统领和刘绪说:“当今之计,一要赶快寻回陛下,二要防备废后盛氏再次作乱。”
刘绪面带愁容沉默着。
李统领在一边接话:“将军,宫内都搜过了,连废弃的西宫都搜了。”
宇文鸿说:“陛下在宫内落入金水河,如果在宫内搜不到,或许是随着暗流出了宫城。”
李统领心内暗道,也有可能永远沉在了河底。但这话只能在心底想一想,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他说:“回禀将军,沿河也都搜过,只发现了半个袖子。”
宇文鸿何尝不知,他沉默片刻,只道:“继续搜。再加给你一队人手。”
又回头问刘绪:“捉到那边的动静了吗?”
刘绪摇头:“抓住些小喽啰,审了,都一问三不知。只有一个说,魔教教主不想帮她了,要走。”
宇文鸿皱眉:“刚做成一件大事,怎么这时候要走?”
刘绪说:“不知道,问不出。”
宇文鸿也不为难他,独自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叹息道:“先去休息吧。明天请危星阁天梁先生入宫来。”
刘绪点头,独自走了出去。
李统领要走,想了想又留了下来,小声问宇文鸿:“将军有没有想过,如果陛下不幸……”
宇文鸿盯住他,李统领终究是他的心腹,大胆把话说出了口:“将军这样遮掩陛下失踪的消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看,要提前做打算,迎回二皇子以备不测。”
宇文鸿知道,李统领这是推心置腹之言。
皇帝已经失踪三天了。
三天前,他中了盛静君调虎离山之计,却没想到盛静君联合了北漠和魔教的人,一起潜入宫中,骤然发难。
禁军护卫着皇帝且战且退,至金水河前尽皆战死,血染长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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