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轻虞垂眸一言不发，奚竹心误以为她生气了，慌忙上前晃着她的手撒娇:“好九九，你别生气，我跟你学就是了。”
沈轻虞点了点小丫头的脑袋，“人小鬼大。”
奚竹心学习能力格外强，只是看了一遍就能记住大概。
沈轻虞颇为赞赏地看着她不太标准的动作，心里琢磨明日定要她扎两个时辰的马步。
与此同时，容祈和崇影顺着山路摸索到悬崖底下，这才发觉崖下竟是条暗河。
“王妃莫不是被河水冲走了？”崇影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暗河虽险，但水流向东汇入平缓之地，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找。”容祈不敢耽搁，率先顺着河流方向去寻，“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找到！”
很快到了花朝节，这天奚竹心起了个大早，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睡梦中的沈轻虞从床上捞起来。
沈轻虞瘫在床上如同没有长脚的咸鱼一般，不想动弹。
“往日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今日为何这般精神？”她蒙着被子，声音有些闷。
奚竹心双手叉腰，精气十足，“今时不同往日，俗话说得好，跪着告别过去，笑着迎接新生。”
沈轻虞被子蒙得更严实了，一大清早的，她不想听中二少女发表言论。
“哎呀好啦，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奚竹心一把将被子掀开，“我们要到市集上采购，还要打扮，再不走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沈轻虞被迫起来梳洗。来这里这么久，她还是有些穿不惯这里的服饰，漂亮虽漂亮，但太过繁琐，尤其头上叮铃哐啷的，能把人重死。
她实在不想戴这些东西了。
眼瞧奚竹心兴致勃勃地要把流苏冠往她头上扣，沈轻虞上身忍不住后仰，余光瞥见一条细小精致的眉心坠，抢先拿起:“我今日头痛，戴这个就成。”
“只戴这个也太简陋了吧。”奚竹心撇撇嘴，见她实在抗拒，退而求其次拿了两支银钗和一副耳坠，“除非你把这些也戴上。”
沈轻虞:“……”
罢了，总比僵脖子的发冠好太多了。
这里的市集并不像定京城那般繁华，更让人稀奇的是，这里大多都是女人挎着竹篮叫卖，街上很少看到男人的身影。
有人瞧见奚竹心和沈轻虞走过，笑着打招呼:“竹心，九姑娘，你们也来上街啊。”
奚竹心:“邵大娘，你那里可还有好看的绣球？”
“有有有，你们稍等片刻，我回去给你们拿。”
等人走后，沈轻虞悄悄附到奚竹心耳边，小声问道:“小竹心，为何市集上只有女子而无男子？”
谁知刚说完这句话，她便被人捂住嘴。奚竹心神色慌张，脸红到脖子根，“九九，姑娘家家的怎敢说这样的话，羞死人了！”
沈轻虞一头雾水:“哪样的话？”
“就是……”奚竹心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到这边，压低声音，“就是问街上为何没有男子。”
“所以？”
“你知不知道，在花朝节这天，女子需上街买绣球，男子则需在家中编织花环，不得见面，只可等晚上才能相会，若有心仪之人，便把绣球或是花环相赠，只有真心相爱才能得到花神祝愿。”
闻言，沈轻虞惊得说不出话来，好迷信的月石村。
奚竹心手肘碰了碰她，“九九，你生的如此好看，定能收到很多花环。”
沈轻虞额角轻跳。
“但这绣球只有一个，你可想好赠谁了吗？”奚竹心一脸八卦。
沈轻虞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人影，又慌乱摇头把那人影摇出去。
“非赠不可？”她神色恹恹。
奚竹心用力点头:“非赠不可。”
此时邵大娘挎着半篮子的绣球走过来，乐呵呵介绍道:“这些绣球都是我一针一线缝的，上好的丝线布料，你们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这绣球小巧精致，做工精美，拿在手里刚刚好，乍一看倒是和香包有些相似。
沈轻虞随意挑了件水蓝色绣球，一旁的奚竹心挑了件粉黛绣球，付了钱，两人便打算继续逛。
一路上遇到不少盛装打扮的女眷手里拿着绣球，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讨论着哪家儿郎天资过人，适宜婚嫁。
沈轻虞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打了个哈欠只想快点回去睡觉。
“九九，你腰上挂的是什么，好好看啊。”
沈轻虞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她穿过不少罗裙，唯有这香囊日日戴在身上。
“这是香囊，是我……”她顿了顿，“是我最重要之人赠的。”
奚竹心的八卦之魂再次燃烧，“重要之人，莫非——”
她话说一半，便被沈轻虞抢了话头，“对，没错，就是我养的狗从街上叼来的。”
“……”奚竹心不确定道:“你的重要之人，是狗？！”
下一刻，她就看见沈轻虞垂眸敛眉，饱含热泪，“我遇到它那天恰逢暴雨，犹如我的姐姐依萍去找我爹借钱那样大，它孤零零地趴在地上，瘸着一条狗腿，骨瘦如柴似是饿了许久，善良的我把唯一仅剩的干粮喂给它，从那之后，他便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也是从那天起，它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小红。”
奚竹心嘴角抽了抽:“小红是何鬼东西？？？”
“没错。”沈轻虞脑中回想着容祈穿红袍的样子，“小红是条好狗，纵使腿脚再不方便，它也会去街上叼一些小玩意儿，这个香囊也是它叼来送我的。”
“可我没想到，从那之后，我便被我夫君抛弃，带不走小红，一人一狗从此再不相见。”
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让奚竹心这个活泼开朗的小丫头也忍不住深陷其中。
“九九，你不必伤心。”奚竹心捏紧拳头愤愤道:“等花朝节过后，我便去求阿爹让他给你猎几只野兽，豺狼虎豹任你挑选。”
沈轻虞:“……”
谢谢，我一个都不想要。
到了夜晚，果真如奚竹心说的那样，所有闭门不出的年轻男子手拿花环，齐聚在平日她们练剑的花田中。
沈轻虞随便找了个席位坐下，百无聊赖地吃着手中的苹果。
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夜空，隐约还能听见藏在草丛里的虫鸣声。
难得享受远离世俗的隐居生活，她看向一旁空着的席位，眸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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