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门内弟子重伤,尤其还是捧在心尖尖上的夺魁弟子,临霜教没有立即返程,给足了修养时间,连带着其他几大仙门也没敢动弹,一个个十分顺从。

大概是慕砚恒嘱咐了不许他人打扰她,搞得这两天静养的日子格外沉闷,第三日午后,青容左手的疼痛稍缓,内息也不再翻腾,师语楼终于允她下床稍作走动,免得憋出毛病来。

青容向来不太喜欢在休憩时间被一群人围着东问西问,叽叽喳喳吵得跟一群小鸡仔似的,便特意避开喧闹的弟子居所。她走向后山清幽的竹林小径,春日的风带着竹叶的清气,格外舒缓。

半月谷不愧是仙门的旅游胜地,她想。

行至一处爬满藤萝的雅致院落外,青容脚步微顿。

这是半月谷谷主夏扶笙的居所。

听程嘉说,夏扶笙喜静,但更喜欢被花草簇拥的清香,以及微风吹落竹叶的沙沙声,所以她特意将居所建在此处,没有高不胜寒,也不算多偏僻。

院门虚掩,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青容没有打扰他派谷主的想法,下意识就准备绕开,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的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竟是斥责之声。

这并非夏扶笙惯常的说话语调,倒像是……压抑着什么。

某种本能的好奇心实在压抑不住,鬼使神差的,青容放轻脚步,隐在院外一丛茂密的花丛后,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向内望去。

有点不道德,但谁让她正好走到这了呢?那既然都来了,不看一下多可惜。

先看了再说,回去再忏悔也不迟。

可屋内的景象却让她呼吸一滞,刚刚轻松的心绪立刻消散了不少。

本不该出现在半月谷的纪苍华,此刻竟半跪在夏扶笙的云榻前。他褪去了山下的张扬妖魅,一身素净的浅紫色常服,墨发仅用一根朴素的木簪松松挽着,仿佛和其他弟子没什么两样。

然而,纪苍华此刻的姿态绝非弟子之礼——他上半身几乎全然伏在夏扶笙的膝头,双臂紧紧环抱着她的腰身,肩膀微微耸动,竟像是在哭泣。

“师父……”纪苍华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这山下的日子属实难过,徒儿一个人十分孤单,师父便让我回谷吧,我一定乖乖的,不给师父添麻烦,求师父不要再赶我走。”

那声音听起来脆弱又无助,仿佛饱受欺凌,青容眼角不自觉抽了抽,生生咽下一声嗤笑。

她知道纪苍华是何等人物,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简直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还是被毒蛇盯上的那种鸡皮疙瘩。

可夏扶笙不知其中深浅,她端坐榻上,双手藏于袖中,那张素来沉静的面容此刻是极力隐忍的僵硬。

她身体绷得极紧,下意识微微后仰,试图拉开这令人蹙眉的距离。

“苍华,起来。”夏扶笙竭力维持着平稳,“这成何体统!”

纪苍华埋在夏扶笙怀里的脸似乎动了动,发出一声更响亮的抽泣。

“不……徒儿不想离开师父……”纪苍华非但没松手,反而收紧了臂膀,将夏扶笙锢得更牢。

“师父,徒儿只有您了,您别推开我……求您了。”

他声音里的依恋浓烈得化不开,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青容眼中,这画面实在诡异到令人两眼一黑,恨不得推门而入大喊成何体统,但她想归想,实际上也不敢吭声。

毕竟说到底,是别人的私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苍华似乎哭够了,他缓缓抬起头,那张俊美的脸上果然挂着泪痕,他眼眶微红,睫毛湿漉漉的垂着,显得格外脆弱。

夏扶笙缓缓闭上眼,似乎不想直面纪苍华,可悬着的手终究没有将人推开,反而极其缓慢的轻轻落在了纪苍华散乱的黑发上。

像在触碰一件明知危险却无法彻底丢弃的旧物。

“……好了。”夏扶笙的声音低哑下去,“起来说话。”

纪苍华轻嗯一声,与此同时,他的嘴角极其细微的向上勾了一下,快得像晃眼间的错觉。

“师父这是答应我留下了?”

夏扶笙没有睁眼:“等大比结束……再议。”

纪苍华看起来很失望委屈,但毕竟不能得寸进尺,终究没再说什么。

“那不打扰师父休息了,我自己静一静。”

他没有再看夏扶笙,而是径直走向房门,推门而出的瞬间,午后炽热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与此同时,他刚刚所有表现出来的脆弱和依恋立即退去,周身只剩下一种慵懒散漫的气息。

下一刻,纪苍华的视线精准无误的投向了青容藏身的花丛。

他的目光穿透杂乱的花,和青容视线对接,脸上的泪痕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衬得他那抹笑容愈发瘆人。

青容一愣,登时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想出剑。

但他没有就地揭穿,甚至没有开口,只是用口型清晰的吐出四个字。

“学会了吗?”

那眼神中充满了赤裸裸的玩味。

仿佛刚才那场撕扯的戏码,不过是他随手排演供人观摩的一场教学。

青容紧张的同时也本能的想,此人实在有些可怕了,这样的经,取来了她也用不了。

完全是把他人的情感宣泄当成玩乐。

她做不到,哪怕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个相对凉薄的人,她也做不到。

青容深吸一口气,再定睛时,纪苍华的身影竟已消失在庭院的光影里。

房内,传来夏扶笙一声极轻的叹息。

纪苍华刚转过竹林小径的弯角,嘴角那抹笑意还未及收敛,便迎面撞上了一道身影。

慕砚恒单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似乎是要给什么人送过去。

视线相撞的那刻,两人在狭窄的石径上同时停住脚步,空气瞬间凝固,连穿过竹叶的风声都停滞住。

纪苍华脸上的戏谑顷刻褪去,只剩下一种审视的打量,他目光扫过慕砚恒手中的药碗,又落回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眼底深处燃起一丝兴奋。

“哟。”纪苍华率先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散漫,“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慕护教么?亲自给爱徒送药?真是师徒情深,感天动地啊。”

他刻意把尾音拖得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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