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凶狠的剑锋破空刺来,直指眉心。

砰砰砰。

心脏因为噩梦剧烈地跳动着,挣脱开梦魇的女子披着一头被冷汗浸湿的长发轻轻喘气。

意识逐渐回复,阿离转头望向客栈窗台,发觉日光已至。

噩梦做的太急,灵魂似乎要挣脱开躯壳,阿离拖着昏沉沉的头,歪歪扭扭地来到窗边,抬手一推,正要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忽然!

她的窗子上突然落下一块绿石,这绿石用绳子绑着,就这么夹在她的窗棂之间。

这是她的妖界使者令牌!

阿离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绿石,记忆如潮水般上涌,气得她浑身打颤。

说来倒霉,阿离昨日遇上了一个道士。

昨日是二月初十。春风将至,末雪未消的时节。

满城杨柳依依,微雨砸面,分明是悠闲惬意的江南,却处处凝着恐慌的气息。

阿离这个外来妖怪初到扬州城,立马便听闻了城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怪事。

前些时日,扬州富商刘氏的女儿刘燕燕惨遭采花贼打劫。这采花贼不仅偷盗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的第一春,而且还偷盗她们如花似玉的脸皮。

不错,脸皮。

刘燕燕惨死于自家闺房,刘老爷痛心疾首,愿付出一切代价,哪怕倾家荡产,也要为自家女儿的清白和生命搏出一条血路!

于是,百万悬赏令铺满扬州城。

现在,阿离面前便是一张沾满雨痕的画像,画像上的男人看似相貌平平,毫无凶神恶煞之相,实则却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奸祟之徒。

画像之下便是“杀死凶手者,赏钱一百万金”的墨水字样。阿离撑伞伫立,听其悲愤。

这世上所有东西都有属于自己的声音,包括那些死气沉沉的物件,就像面前这一张悬赏令。

刘老爷写下它的时候,或是悲伤,或是气愤,或是无能为力,或是心怀希望,这些复杂的情绪连着笔墨一同混进洁白的纸张里,诉说着主人的苦难。

阿离天生一对异耳,她能听到世间所有物件的情绪心声,她听着它们的故事,就好像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

唰啦一声,阿离撕下悬赏令,重新进了绵绵不绝的细雨中。

她决定伸张正义一回,顺便拿下近在眼前的百万赏金。

伸张正义的决定可不是空口白话,因为半个时辰前,阿离恰巧‘看见’了凶手。

*

近日城内怪事频发,百姓因为害怕大多闭门不出,街上只有零星小贩为生计奔波,不顾生死。

“店家?”眼前的女子不像本地人,果然,“我从外地过来,一进城便觉得城中阴沉,近来可是发生了怪事?”

被叫住的店家年纪不大,少年稚气未脱,应该是被长辈叫出来学习做生意的。

少年将目光定在女子身上,只见她左手撑着一把不起眼的白花油纸伞,亭亭玉立,风姿灼灼,更衬得她一身红衣如血,眉眼惊艳。较之更显眼的莫过于她腰间系着的绿叶令牌,如山野般的颜色,如玉石般的光泽。

这是妖界使者令牌,独一无二。

“竟然是从外地来的,城里的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店家用江南口音回绝道。

阿离穷追不舍,“可是死人了?不瞒店家,我师出昆仑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道士,我看城中黑气滔天,想必是,有邪祟作怪。”

最后一句阿离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实打实地将少年心中隐瞒尽数猜中。

少年见她坚持,只好将信将疑地将所知尽数道出,“前些日子,刘富商的女儿被歹人盗走了脸皮。”

“脸皮?”

“对,这小偷可挑了,专门对那些富贵人家的姑娘下手。姑娘,你自己出门,可要小心些。”少年恐怖的说着,似要吓一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阿离:“……我没钱。”

见对方不上当,少年也失了兴趣,一板一眼地说:“方才也有一人来找我,也是昆仑山道士,他可是你师兄?”

“要我说,你一女子……”话音未完,这位年轻的店家便连人带摊平地摔了个底朝天。

阿离:“啧啧啧,这雨天啊,地就是滑。”

随着纤细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巷尾,莫名其妙平地摔的店家恨天恨地地啐了一口后,自认倒霉地推着摊车走了。

扬州城的路错综复杂,他拐了好几道弯,约莫用了半个时辰,才回到自己那破烂的家。

近日落雨连绵,脸上总沾不紧东西。

只见他舀了一瓢冷水,哗啦哗啦地往脸上一冲,粗糙的大手一抹,不出半刻,手上便掉下来一张人皮。

原来稚嫩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三四十岁年纪的脸。

也是扬州城随处可见的悬赏画像上的脸。

“找到你了。”

一道轻幽的嗓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男人被吓得猛然咳了几下,在看清来人后,眼底浮起猥琐的笑。

阿离冷眸,仿佛判官一般,语气严正,“陈义山,柳州人士,原身脸妖,听闻你一路出逃,从柳州来了扬州,却还是不知悔改,身上的人命,数不胜数,前天,你亲手杀了刘富商的女儿刘燕燕,拿走了她的脸皮,是与不是?”

被道破身份的陈义山从身后的摊车里缓缓抽出一把大刀,“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儿,又是怎么发现是我的。但是,小姑娘,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绿衣使者,杀得了我吗?”

妖界使者分三六九等,绿衣使者,是最低一等。

脸妖作恶良久,自然是积蓄了足够的妖力,所以不论今日来捉他的是绿衣使者还是紫衣使者,他都有实力叫他们有来无回。

“自然。杀你,换一百万黄金,还能积德,何乐而不为呢?”阿离丝毫不惧,反倒一步步朝他逼近,腰间的使者令牌跟着她的步子摇动,别有一番风趣。

只见陈义山大喝一声,提刀冲来,粗壮的手臂一挥,那大刀直直劈碎了一块大石,这位置是方才阿离所在,但为何一眨眼,却没了踪影?

陈义山定眼一看,发现阿离已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右前方。

陈义山再次提刀冲去,可每回都扑了空,他连阿离的衣角都碰不到,而阿离就像逗猫遛狗一般耗费他的精力。

“有种别躲来躲去!”陈义山不满地叫了一声。

阿离遂了他的愿,停在了他的面前,随后纤细的手腕一转,血红的刀刃直直刺入陈义山的胸膛,鲜血顺着刀刃,淋湿了地板。

妖怪没那么容易死,但是会痛,于是阿离将刀刃反复捅进陈义山的身体里,叫他生不如死。

“你如何知道我是凶手?”陈义山心有余悸,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遂而问道。

“我啊,略懂读心术。”

而且她这读心术独具一格,别人听心声,她却听万事万物的情绪,开心的,愤怒的,绝望的……

例如“店家”身前的花糕摊车,它对自己的“主人”颇为怨恨的指责谩骂,再如他手上拿着的那张年轻面皮,离开了真正的主人,用一种特制的胶水裹满全身,哪怕是呼吸都不畅快,自然是生不如死。

若非如此,她怎么会想到,外表人畜无害的小老板,竟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杀人狂魔呢?

男人尚在动脑,却不想被突然刮来的一阵风掀飞,在半空滞留的一瞬,仿若有千万利刃迅速又准确地剜开自己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细长的伤口,血流不止。

这下他是真的害怕了。

“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保证以后不再杀人,求求你,看在我没有对同族动手的情分上,饶了我吧,使者大人!”

妖怪闻言,咧开嘴角,笑了。

“原来知道害怕啊?在你动手割下那些女子的脸皮的时候,你可想过她们会害怕?”

“人渣!”阿离斥骂一声,手上化出一把血色短刀,朝面前的十恶不赦的人逼去。

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手上这柄短刃,将对方的脸划个稀巴烂。

但意外似乎无处不在,特别是在一件事将要结束的时候。

只见阿离正提刀冲上去的时候,眼前突然挥来一阵剑风,紧接着,罪魁祸首陈义山便两眼一瞪,脖子一歪,双膝一跪,整个人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了无生息。

陈义山死于一柄金色长剑,而不是她的血色短刀。

阿离呆了。

她绝望地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

男人身高八尺,一袭玄衣装扮,模样俊朗,气质冷厉。

此人身上没有妖气,不似妖界之人,亦无神息,应当是个实实在在的凡人。

如此气宇的凡人,还缺钱吗?

阿离看呆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你杀了他,我怎么办?”

她的一百万赏钱!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随着冷峻的唇缝一张一合,说了句让人心寒的话语,“凉拌。”

男子二话不说扔出一个乾坤袋,将地上的尸体收进去后夺门而出,阿离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飞身追了上去,两人刀剑相向,一来一回竟然打了个平手。

“放下尸体!”

快到手的赏钱绝对不能飞!

拔腿狂奔,一连越过几条青石小巷,那一抹红色倩影才堪堪刹住步子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堵结实的白墙黑瓦,男人终于无处可逃。

“这是我的功劳,你半路截杀,礼数何在?”

男子手提长剑,侧对刚刚破云而出的太阳,给身后的妖怪留下一抹锋利俊俏的剪影。

“就算你长的好看,也不兴抢劫啊!”

对方闻言,终于转身过来,只见他用剑柄勾起乾坤袋,挑眉道:“悬赏令上写,杀死凶手者,赏钱百万金。陈义山的人头是我砍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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