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十七·做我的腿
鬼医还是在小楼中踱着步子,接着道:“自从那夜以后,内人伤心过度,忧思伤心,竟渐渐变得忘记了很多事情。她渐渐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的年纪,有时候,竟还忘了已与我相知多年,以为自己尚在豆蔻年华。”
他仰天叹息道:“我自以为医术通天,寸步不离守了她数年,可也医不好她。我们都忘不了那一个燃烧着的雪夜,再也回不到寻常了!当我终于费尽心思,潜入你南宫世家,却发现铃铃就是我们失了二十年的孩子。”
南宫雪经咬牙道:“是我的错。”
鬼医冷笑道:“最可笑的是,当年非是我们吝啬,不愿给江南三友治失魂症的法子。”
程梳尘叹道:“难道前辈的招魂引秘法本就不对薛闻纱的症?”
“正是。”鬼医道,“我的招魂引,从来都是治牲口的。这法子若是给人用,轻则智力退失,重则口中难言、只得听别人的摆布。”
宫晏晏不禁悚然道:“那么江南三友不分青红皂白,屠戮药王谷,最后却给薛闻纱用了治动物的法子?”
鬼医冷冷道:“说不定给他招了什么野猪野獾的魂来。倒是他运气好,这都能保下一条命来。”
南宫雪经喟然长叹:“天公不作美,你若要取我的命,趁早动手吧。”
鬼医道:“我杀了南宫嘉武,还要灭你全族,你不怪我?”
南宫雪经叹道:“他已无法再活一次了。怪我优柔寡断,管教无方。”
宫晏晏忽挑眉问道:“鬼医前辈……究竟是怎么想的?”
“哦?”鬼医转过身来,看着她道,“宫小姐,你什么意思?”
宫晏晏叹道:“我只是在想,你既然已认出了铃铃,既然迟迟没有对南宫家的人下手,是否早已放下了你自己写的预言?你杀南宫嘉武时,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鬼医的双手都在发颤,他恨恨道:“我用我女儿的剑,亲手捅死了他!”
他缓了缓,接着道:“南宫嘉武竟来找我,向我要过量的一品安神香,要对铃铃下手!他让我看他举世无双的机关人,让我看铃铃的剑,说铃铃被他拉着从草中经过的机关人吓得将剑都丢了,说只有他配做南宫世家之主!我们吵起来……动了手。”
鬼医的语声一句比一句大,宫晏晏已然明白,南宫铃当时丢的剑,是被去拜访“枯先生”的南宫嘉武捡走了,而南宫嘉武显然不知道“枯先生”就是鬼医,更不知道他就是铃铃的生身父亲!
程梳尘叹道:“所以你今天本不准备伤害任何人的。”
鬼医的语声竟也开始发颤:“是啊。我竟渐渐觉得铃铃过得很好,我渐渐觉得这样下去便好,可是南宫嘉武却非要敲我的门,非要走进来,非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非要出手激我,简直是非要逼我杀他!”
南宫雪经沉默。
鬼医摇了摇头:“医者仁心,我药王谷传人,从不取人性命。如今方杀了南宫嘉武,我又有何面目再杀你?本想激得你与我动手,可没想到你竟也想逼我杀你。”
“不。不用逼。”
突然,一声轻飘飘的声音如云般飘了过来,绵长而嘶哑。
程梳尘猛然抬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日误入这小楼,江南三友中的尚星辰和楚仙儿身死,可薛闻纱呢?
他是跳窗逃了,他的轻功的确很好,可南宫家的雾阵这般厉害,他怎么可能逃得出?
若他逃不出,为什么南宫家的人至今都没能将他带到南宫雪经面前?
程梳尘仰头,看到了一条白影,正坐在小楼顶层的栏杆上,翘着腿喝一坛从厨房偷来的桂花酒!
高不见顶的圆廊上雾气弥漫,薛闻纱懒洋洋地斜倚在朱红色的栏杆旁,痛饮一口,酒水洒了几滴,滴落到程梳尘面前。
程梳尘的瞳孔收缩,立时反应过来,之前他与宫晏晏从小楼出来时,他头顶感到的水气不是下雨,而是薛闻纱一直躲在楼顶饮酒!
宫晏晏的鼻子的确很灵。
宫晏晏的确没有闻错!
“不用逼……一起死!”薛闻纱笑道,“你们不妨一起死吧。我来杀!”
鬼医一字字怒道:“薛,闻,纱!你还没死?”
“多谢你啊,鬼医。”薛闻纱拱手,叹道,“老二老三从不给我讲以前的事。我却总觉得找不回自己。原来是给我招了什么乱七八糟、野猪野獾的魂啊。你们二人聊了半天,终于使我找回几缕残魂咯。”
南宫雪经道:“你,你方才说什么?你说要杀了我们?凭你的武功,能对付我与鬼医?”
薛闻纱望着南宫雪经,道:“我记得我们曾是朋友。”
南宫雪经低下头,道:“早已不是了。”
薛闻纱道:“好。”
南宫雪经道:“好?”
薛闻纱道:“我说好。很好。简直是好极了。”
宫晏晏忍不住道:“薛闻纱,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薛闻纱哈哈大笑,笑到后面,已至癫狂,他的眼睛红得吓人,“我的意思是,杀你南宫门主,给老二老三报仇时,便没有包袱了!”
他一把将酒坛拍得粉碎,瓦片四射、酒水激荡之间,他左手长袖却已然远远地击出,击在顶层一块儿青石板上!
突然,小楼门口竟凭空降下了两块儿极厚实的青铜板,顷刻便将大门死死堵住了!而小楼自上而下,竟逐渐燃起了数不清的火花!
南宫雪经变色道:“这小楼本该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怎会有这样子的机关?”
他看向鬼医,道:“是你?在建楼的时候,趁我的弟子们不注意,做了手脚?”
“雪经!里面怎么了?你没事吧?”小楼之外,锦衣和华裳听到声响,也是倏然变色,两把剑霹雳般出鞘,已将原来的门劈开,再双掌齐出,去震那两块儿古朴的青铜板!
以他们二人加起来上百年的内力,即便这青铜板再厚实、再坚硬,也不过纸糊的一样!
可接着便是两声惨叫,锦衣和华裳的右手居然都变成了紫黑色。他们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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