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大娘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看眼前的少年,又回头看向妇人,“嫂嫂,你确定你不会认错吗?”

“错不了,错不了!”

妇人十分激动,腿脚不大好,仍颤颤巍巍地上前。一把拉住陆衍,早已模糊的双眼仔细辨认着他的模样。

陆衍走丢十年,模样早已大变,她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

少年泪流满面,在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阿娘,儿回来了,儿真的回来了!”

妇人再也忍不住,也俯下身搂住孩子,二人双双恸哭。

旁边的云知绾默默抬手擦去泪水,走丢十年的孩子能再次回到身边,这便是天大的好事。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大娘,此时也没忍住跟着一块儿落泪。

失去丈夫与孩子的这些年,赵嫂嫂一人真的过得很煎熬,尽管有自己在身边帮扶着,也吃了不少苦。

如今陆衍回来了,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好了好了,嫂嫂,如今衍儿回来了,咱们也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坐着喝茶聊天。”

随后又不好意思地笑着对云知绾说:“小姑娘,方才柳姨吓着你了吧?实在对不住,你也一道进来,给你拿好吃的点心。”

云知绾看出对方不是坏人,从她那般护着陆衍母亲来看,就知她只是性子泼辣些,心肠不坏。

屋内,赵婶拉着陆衍的手舍不得放开,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姨在一旁把往事大概地讲了一遍。

十年前陆家伯伯原是负责照料神猪的,在筠州城里也是体面的活儿。

可某天晚上不知为何,一伙人大半夜地来陆家,说神猪出了问题,要他立刻去一趟。

年幼的陆衍抓着他的衣角,不想让他出门,陆伯则是耐心哄着:“衍儿乖,等天亮了阿耶便回来了,你就在家里陪着阿娘。”

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没过多时,乳娘说陆衍吵着饿,非要吃赵婶亲手做的面。

赵婶无奈,只好拜托乳娘看着他,自己则是去到厨房。

可当回来后却发现屋内一片狼藉,乳娘不见了,陆衍也不见了。

她要去报官,夜里又下起瓢泼大雨,还没到官衙,竟在路上遇上与陆伯共事的人。

那人道神猪显灵,吃掉了往日里亏待它的恶人。

瞧着对方支支吾吾的样子,赵婶心中咯噔一下,着急地问起她夫君在哪儿。

那人却说:“被神猪吃掉的人里,就有他!”

赵婶仿佛后脑挨了闷棍,眼前发黑,踉跄了一下。

“你撒谎,他决计不会是那样的人!”她着急去报官,并不想理会这人,兴许他就是忮忌丈夫惯了故意这么说的。

可官衙大门紧闭,她苦苦敲了一夜也没人给她开门。

翌日她得知一年回来一次的大祭司提前返回,原本次月才举行的神猪祭祀竟提前举行。

过后,大祭司便说是因神猪受了亏待,河神发怒才引来了大雨,要提前将神猪送给河神。

赵婶则在仪式结束后,捡到了一个平安符,那是陆伯出门前,她给他的。

那一晚,她同时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精神有些恍惚。

偏偏大祭司的人称陆伯是虐待神猪的罪人,将她从陆家赶了出去,若不是遇上了平日里受她恩惠的柳姨,兴许也就跟着去了。

云知绾蹙眉,“官衙的人不管这事吗?”

柳姨狠狠啐了一口,“那些烂肠烂心肝的东西!打量着赵嫂嫂受不了打击想不开,幸好我赶上了,把她带到这偏僻的巷子里躲着才没让那些人对她下手。当时这事被他们捂下来了,这么多年过去,想来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

大祭司……这么巧,簋村也有这么一个大祭司。

“那乳娘不是好人!”陆衍愤愤道,“当初是她骗我说知道我阿耶在哪儿,问我要不要去寻阿耶。我说阿耶吩咐过了要我留在家中,她当即变了脸色,用了一条帕子把我捂晕,之后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知绾心中寒凉,这般草菅人命、诱拐孩童,上头竟丝毫都不知情?

到了晌午,柳姨要留她吃饭。

她称家中妹妹还在等,不便多留,从袖袋里取出一沓银票。

“这是舍妹的一点心意,还请各位收下。”出门前,初蕴浅特意交给她的。

尽管柳姨推脱,还是没拗得过她。

陆衍将她送出院门后,有些尴尬地对她说:“云姐姐,这一路真是麻烦你们了。眼下我什么都没有,也不知以后如何报答你们……”

云知绾看出他的窘迫,想了想,取出一枚跟着她多年的玉佩给他。

“拿着这个,以后若有什么要事,去长安找一个叫宋华颜的人,”说着她又笑了笑,“但或许以后会是她先来找你。”

陆衍不明白,但还是应下。

只是看着云知绾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有些纳闷。

宋?

陆衍回到屋内,赵婶心中的欣喜还未平静,仍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要哭出来。

柳姨劝道:“衍儿你别介意,你阿娘是好不容易重新见到你才这般激动。”

陆衍苦笑,“阿娘还能认出我,我便已经很开心了,哪里会怪她?”

他拉着赵婶坐下,同她和柳姨说起这段时间自己的经历,在簋村如何发现自己身世有疑,如何跟着几人来到筠州。

不过他挑挑拣拣只说了好事,还适当美化了这些事情。

赵婶和柳姨心中也有了些许慰藉。

“好好,我儿福气甚,老天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但当说起初蕴浅这个人时,二人都有些怔愣。

“初蕴浅,好熟悉的名字啊。”柳姨垂眸,在脑海中仔细回想。

赵婶对她说:“衍儿那会儿还是两岁的小娃娃,很喜欢喝鱼汤,我便同你去江边垂钓。好像有个落水的女孩,似乎就叫初蕴浅?”

柳姨恍然想起,“记得了,那是个挺漂亮的小女娃,估摸着七八岁的模样。只是可惜了,咱救起她时,她早便没了气。”

“是,是,后来那女娃的尸身被大祭司带回去,说要请河神给她超度。”

柳姨一拍桌子,“大祭司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可清楚得很!那女娃的尸身怕是也落得个同陆大哥一般的下场。”

陆衍心中惊骇,初蕴浅只比他大两岁,这些年都好好地活在墨梨镇,怎会落水而亡?

他在心中想着,会不会是正巧同名同姓的?

可接下来柳姨一句话,让他愈发不寒而栗。

“当初我偶然听大祭司同身边的人说了句‘可惜了,这原本是要送去西南的’。我听着这话古怪得很,一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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