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鹭城,几人约定了同游灯会的时辰,便各奔东西。

萧观梨带着龙菱回到客栈,青莲碎片已由风照月带回飞雪阁,也无需挂念,此时正是无事一身轻的松弛。

自在地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龙菱在一旁收拾行囊:“阁主,适才在船上,为何要答应他?”

“左右闲着无事,去看看也没什么。”萧观梨懒声道,“怎么了?你若是觉得累,便在客栈等我吧。”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龙菱面色凝重,“阁主明知他与我们是对手……”

萧观梨缓缓撩起眼皮,盯着前方发了一会儿呆,随后瞥向龙菱:“我并非将他当成朋友,决定去灯会也与他无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龙菱见她脸色不好,立刻低头请罪:“属下多言了。”

“没有责怪你。”萧观梨扯起一个浅淡的笑,“下去吧,我想睡会儿。”

龙菱停下手上的动作,退到门边:“是,属下告退。”

空荡的房间里,扬言要睡觉的萧观梨从身上掏出逍遥门的白玉牌,捻着绳结揉搓,白玉牌在空中打着转。

忽然很想回逍遥门看看。

青竹涧的竹子碧绿吗?后山的红梅还活着吗?观星台边被她刻了字的石牌还在吗?

没有了闻人绥的逍遥门,还和以前一样吗?

门内弟子似乎对他都有怨言,他死了,他们会为他伤心吗?这些年过去了,还会记得他吗?

记忆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愈发感觉头疼,右手在发颤,萧观梨呼吸急促,用左手压住躁动的右手,俯着身子,痛苦地平复情绪。

那个噩梦般的瞬间,只怕要跟随她一辈子了。

许久后,萧观梨才恢复如常,她收起白玉牌,起身去将窗户推开,让屋内的浊气排出去,换回干净的气息。

木窗推开的瞬间,明媚日光洒了进来,萧观梨微低着头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见对面客栈的窗台上坐了个人。

苏无尘支起一条腿踩上窗台,双手抱胸坐姿懒散,头向后仰着,察觉到动静后微微侧向一边,一双眼睛黝黑明亮,带着一点笑意,直直地望着萧观梨。

风吹过时,衣角发梢都随之摇曳,萧观梨与他对视了片刻,忽然伸出手,在空中比拟了一番,随后停在一个位置上。

就这样遮住脸,欺骗一下自己,救一救自己。

*

入夜后的江鹭城灯火如昼,萧观梨心不在焉地走在街上,周遭很热闹,她却生不出去玩乐的心情。

一行人里最活脱的当数方知闲了,走在最前,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起初萧观梨还会跟着附和两句,后边便没精力陪他玩儿了。

苏无尘似乎也被他烦得不行,趁着方知闲沉浸在舞彩球里,低下头悄声与萧观梨说:“去别处走走?”

萧观梨不太想同他单独游灯会,但确实不想听麻雀叫了,遂点了点头。

又觉得只留下方知闲一个人有些过分,她回过头找龙菱,龙菱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朝她点点头,替他们陪着方知闲。

萧观梨同苏无尘转进了另一条巷子。

江鹭城方方正正、四通八达,对城内路线不熟悉也无妨,迷路一事几乎不会发生。

他们走的地方较城中心来说算是偏僻,人少了许多,但灯景依旧煌煌。

萧观梨举着一根糖葫芦,糖壳晶莹,果子通红,是她适才从一个半人高的小孩那儿买的。

“买来不吃,举了一路了,不累?”

“酸。”

“手酸?”

“果子酸。”

“……”苏无尘朗声一笑,“嫌酸又要买,何不去买个糖人?”

“那小孩儿不过六七岁,生得还不如那稻草靶子高,就要出来挣钱养家。”萧观梨说起这个,脸上流露出几分愁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苏无尘看着她,想起了什么:“先前听闻萧阁主有个名号叫萧观音?”

萧观梨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苏无尘一样停下来,侧过身向着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是因为同观音一样菩萨心肠、慈悲为怀?”

菩萨心肠?慈悲为怀?

萧观梨在心里嗤笑,好久才重新抬脚往前走,淡声道:“不是。”

那时她化名池离进入逍遥门,在某次任务途中救过一个眼盲阿婆,阿婆感激地握着她的手,询问她的姓名。

萧观梨一时嘴快说了自己的本名,阿婆听完,却一个劲儿地喊她“萧观音”。

以为是阿婆年纪大,耳朵不好听岔了,萧观梨耐心地更正了几次,阿婆仍旧没改。

萧观梨没有太多时间同她闲聊,就由着阿婆这样喊了。

后来她才知道,阿婆并非听岔,而是真将她当作了心慈好善的观世音,逢人便说起这事,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开了。

待她恢复“萧观梨”的身份,成立飞雪阁,当即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求观音大发慈悲,济世救人。

萧观梨咬掉一颗红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酸味依旧占据上风,不禁皱了皱眉。

“不过是他人瞎喊的,苏公子既与我交过手,总不会天真到信了这些吧?”

“你我之间存在竞争,我也不求你给好脸色,自是不觉得你会对我大发善心。”苏无尘闲闲地摇着折扇,“但对于其他不侵犯你利益之人来说,你的确是观世音。”

红果被萧观梨用舌尖顶到了腮帮处,一侧脸颊鼓起,静静地看向前方。

苏无尘感到奇怪,他居然从萧观梨的眼神中觉出了几分惘然。

萧观梨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自她出生起,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人是,杀人也是,像个无感情的提线木偶。

似乎没有多少什么自发行善的时候,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才渐渐变得有血有肉,愿意打碎裹住自己的木偶壳子。

但这一切确实与“萧观音”这个称号无关。

萧观梨无意回忆旧事,忍着酸将一串糖葫芦全部吃完,倒是把自己吃开胃了。

一路走过几间卖吃食的小摊,萧观梨左手拿着荷花酥,右手提着松黄饼,还有两包芙蓉糕在苏无尘手中。

走累了便坐在河边静静地吃,嘴巴被食物塞满,脑子里也只想着吃,不去想其他事情,也无暇与苏无尘说话。

苏无尘与她一道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沿河栽了一排柳树,生得又绿又长,几乎要垂到河面上。

入眼之处,只有他们这一小块地方是安静的,与附近的热闹格格不入。

萧观梨吃完手上的东西,又要去拿苏无尘手上的芙蓉糕。

苏无尘看着她这个吃法,不大愿意给她,生怕她吃太多噎着。

“不吃了吧。”他把芙蓉糕换了一只手拿,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去守月台吧。”

萧观梨只好作罢。

守月台早早就围满了人,他们来得晚,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最外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儿守月台中心的影子。

无尽灯悬于空中,就是离得远也能看见,司家弟子在周围做好警戒。

因着司承柏的病情,在场大部分人都以为此次祈灯大会会由司琦音主持,然司琦音只简单说了两句,便将司承柏请上了台。

这么多年了,对江鹭城百姓来说,祈灯大会最重要的除了无尽灯,便是司承柏。

众人一见司承柏无病无灾的模样,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人群中顿时爆发了激烈的欢呼,心想有司承柏在,来年江鹭城定是安然如故,民安物阜。

经此一事,司承柏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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