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大鑫家的烧烤很好吃，麻辣鲜香，口味一绝，几个人很快就把满满的两大盘吃得干干净净。烧烤吃完，大鑫他爸在后厨喊他，说小龙虾做好了。
向北喜欢吃小龙虾，但又吃不了太辣，烧烤吃完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发麻。大鑫专程让他爸做了一份麻辣的，一份蒜蓉的。
欧阳嚷着说他偏心，怎么自己爱吃的生蚝就没有？
大鑫塞给他两串鸡心：“吃什么生蚝？多吃鸡心，长点心眼。”
傅杰接下话头：“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喝两杯吗？”
欧阳一听这话，直接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跑去冰箱里拎了几瓶啤酒。
大鑫拿了杯子，给每个人都倒上，唯独到向北那儿，倒的是豆奶。
路杨转头问了一句：“你不喝？”
向北对他笑笑：“我可是好学生。”
路杨：“……”你当我没问。
几个人端着杯子碰到一起，除路杨外的其他四人十分有默契地高喊：“生日快乐！”
路杨傻了：“谁生日？”
向北：“我。”
路杨：“我草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向北淡定地喝豆奶：“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路杨抓狂：“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欧阳笑嘻嘻地说：“没关系，我们都没准备。”
路杨：“……”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傅杰说：“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能在一起喝酒聊天吃烧烤不就是最快乐的事？”
肖博宇赶紧附和：“就是就是，你们不知道我一个人在七中有多惨。因为离家太远，我特么还得住校。七中管得又严，跟坐牢没什么区别。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你们去一中。”
向北说：“七中的教学质量还是比一中要好得多。”
肖博宇唉声叹气：“好什么啊。七中是分尖子班和普通班的，我的成绩在翠中也算不错，在七中尖子班只能排中上，每次月考都压力山大。”
向北：“好歹你能进尖子班，这已经甩在场诸位学渣十条街了。”
路杨、欧阳、傅杰：“……”好像被骂了。不确定，再看看。
大鑫拍着欧阳的肩膀，大笑着说：“没事儿，还有我给你们垫底呢。”
路杨、欧阳、傅杰：“……”好像被骂得更惨了。
几个人吃烧烤吃到很晚，路杨从他们嘴里知道了很多关于向北的事，比如向北从小到大每次考试都拿第一，所有人都以为他肯定在课后下了很多功夫，但事实上向北一天补习班都没上过，也几乎不进行什么课外学习。
再比如他还知道了向北从暑假开始就一直在步行街摆摊，因为欧阳有个堂哥是步行街那边某个游戏厅的老板，在江城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所以那帮小混混也从来没收过他们保护费。
这次打架主要是因为向北抢了那帮混混头子的女朋友……
路杨：“嗯？”这么劲爆吗？
向北：“说清楚。”
欧阳马上改口：“不是，是那个混混头子以为向北抢了他女朋友。”
路杨转头看向北：“你干了什么？”
向北翻了个白眼：“我见义勇为。”
路杨：“？？？”你看我信不信？
傅杰说：“其实就是有一女的，连续两天晚上都来向北摊上买东西，而且每次都买很多，花了不少钱。买完了也不走，就缠着向北说话。向北觉得人家都花这么多钱了，聊几句也没事，正好就被那个混混头子撞见了。但那个女的又不承认对方是她男朋友，两个人拉扯的时候向北看不下去，帮了那女的一把……就打起来了。”
路杨：“还真是见义勇为？”
向北：“那不然呢？就算被警察抓到也得给我颁发一个好市民奖。”
路杨被他说得一乐：“那你还跑什么？”
向北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怕你被逮进去出不来嘛。”
路杨：“谢谢你啊。”
向北：“不客气。”
路杨：“……”他怎么觉得自己跟向北说话就从来没占过上风？
一群人吃饱喝足准备撤，欧阳问向北明天晚上还摆摊不？
向北说：“不了，后天就上学了，明天在家陪陪奶奶。”
欧阳：“那我就不过去找你了啊。”
向北：“作业记得做。”
欧阳：“……不是，你非要在大过节的说这么扫兴的话吗？”
向北：“过节就不需要做作业了？”
欧阳被他噎得无言以对，被肖博宇哈哈笑着拖走了。
因为过节，店里生意好，大鑫抓着傅杰留下来当免费劳动力。向北把那个装着各种小饰品的袋子交给他，让他一会儿带回去，还叮嘱了一句他在外面摆摊的事别让他妈知道。
傅杰让他放心：“我又不是欧阳。”
……走在路上的欧阳突然打了个喷嚏。
向北和路杨离开烧烤店，一起往外走。向北问路杨家住哪里，他说住东方名苑那边，然后问：“你呢？”
“跟你一个方向。”向北答完又问，“你怎么回去？”
“我走走吧。”路杨说。
向北有些惊讶：“东方名苑可不近。”
路杨说：“吃太撑了，走走路消食。”
其实他并不想回家，大概率一会儿还是回网吧找卢洲他们打游戏。但这事儿面对向北，他有点说不出口。向北可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万一也关心起他的作业来，那可咋整？
没想到向北对他说：“那我俩一起走吧。”
路杨：“啊？”
向北解释道：“我家住梁园路，离这儿不远。”
路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跟向北一起走了。最后得出个结论，可能是真的吃撑了。
新年的江城温度已经很低，虽然没有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但也已经呵气成霜。
他们在烧烤店待得太晚，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寥落的小城夜生活并没有那么丰富，加上天气寒冷，这个点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
两个人不紧不慢走着，偶尔说两句话，大部分时间沉默着，也并不觉得尴尬。
很多年后向北再从大鑫家的烧烤店走回自己家老房子的时候，还总觉得身边应该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只要自己转过头，就能看到他英气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
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敢转头。他害怕转过头，看不到记忆中的那个人。
这段路大概两公里多一点，半小时后，就到了向北家门口。
梁园路是江城比较古老的一条街，向北家的房子还是他爷爷在世的时候自己建的，所以外观看上去比较老旧。政府说了很久要拆迁，要重新规划，但却迟迟未能付诸行动。
向北站在门口，说：“我到了。”
路杨点点头：“那我走了。”
向北又说：“你打个车回去吧，一个人不要走路了，太冷了。”
路杨说：“好。”
向北拿出钥匙开门，路杨也转身继续往前面走去。
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叫了一声：“向北。”
向北推开门正要进去，听到他的声音也回过头来：“啊？”
路杨说：“生日快乐！”
向北笑得很开心：“谢谢。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啊。”
路杨说：“嗯。”
直到坐上出租车，路杨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听话，乖乖地打车回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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