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涛阁的灯火在暮色中摇曳,暖黄光晕在雕花窗棂间流转。薛梨一身男装,悄然踏入阁中。

顾景旭推开木门的刹那,烛火在眼底轻轻一晃。

薛梨已换上一袭淡黄色鱼尾裙,裙身紧贴腰肢,裙摆自膝下如涟漪般散开,薛梨面纱轻掩,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烛光在她肩头跳跃,肌肤如蜜,衬得她宛若从西域画卷中走出的仙子。

顾景旭立在门口,目光凝在她身上,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公子请坐。”薛梨将酒樽摆上案几。西域熏香在暖阁中氤氲,混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梨花香,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顾景旭早已认出薛梨。

上次相见之后,顾景旭本以为老天抬爱,这一世薛梨对自己也一往情深。谁知,薛梨相继送来情诗以及礼物。

送礼,写情诗,这正是自己上一世做过的蠢事。甚至,这女子连送礼都如此不尽心——这绒线兔子,露出滑稽的表情,与自己当年所制十分相似,仿若在嘲笑自己!

她既然记得前世之事,也许和自己一样已经死了?自此,顾景旭按兵不动,想看薛梨到底唱的哪一出。她眼下这般虚与委蛇,是为了活命吗?若是这样,她是怎么死的?

顾景旭想弄清这一切。

薛梨扮做舞姬,自然也有她的小心思——她想趁着顾景旭心情放松之时问出他的真心话,再对症下药。

薛梨腰间系着金铃,步履轻盈,随着乐声渐起,翩然起舞,宛若风中柳枝,金铃随之叮铃作响,如天外之音。

顾景旭虽知有诈,却仍忍不住沉醉其中。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薛梨——柔美、灵动,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

一曲终了,薛梨娇喘微微,款步上前,为他斟满一杯酒。她的指尖轻轻擦过杯沿,带着几分试探:“顾公子喜欢这舞吗?”

顾景旭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如潭:“很喜欢。”

——顾景旭显然意有所指。

薛梨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道:“这是西域的胡旋舞,公子若是喜欢,苹苹再为公子跳一曲。”

“苹苹?”顾景旭掩住笑意,“好,你还会些什么,只管跳来。”

薛梨旋身,裙裾绽开层层涟漪,片刻之后,发间步摇流苏扫过颈侧薄汗。她停下来,刻意放缓了呼吸,道:“顾公子,不如来弈棋吧!”

“也可,你叫苹苹?”顾景旭觉得眼前的薛梨蠢笨不已,“苹苹,梨梨,真是凑巧。”

“公子,梨梨是谁?”棋局摆开,薛梨落子如飞——她的心思不在棋上,而在如何从他口中套出真心话。

“是一个女子罢了,不重要。”顾景旭认真答复。

薛梨有些高兴,这至少说明顾景旭已经将自己放在心上,且不说是喜欢还是讨厌,总比毫无印象要强。因此说道:“公子既然将她挂在心上,可见她不是寻常女子。”

“她确实不寻常,一面与旁人山盟海誓,一面对其他男子谄媚讨好!”顾景旭思忖片刻后道。

薛梨心中一沉,急忙辩解:“有无山盟海誓,又岂会是旁人能知,况且,即使与人有过山盟海誓,时移世易,人总是会变的,也许这个女子想重新选择呢?”薛梨拼命为自己说好话。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顾景旭发现薛梨棋艺不错,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女子不似男子,男子选妻以后,不合适还可以休妻、更可以纳妾,就算没有成家,还可以先立业,女子呢,离开娘家以后,夫婿就是唯一的出路了,不得不深思熟虑、慎重选择,也是身不由己。”薛梨想起自己的命运,长叹一声,没忘记给他再倒一杯酒。

顾景旭认真的看着薛梨卖力的“表演”,觉得刚刚她那番话意有所指——莫非上一世嫁给陈停云以后,陈停云待她不好?

顾景旭不置可否,一杯又一杯,喝得痛快。眼看要输棋了,他惊讶道:“姑娘好棋艺,佩服、佩服!”

“公子有所不知,我父亲是棋痴,先前父亲在世时,一心钻研,我自然也学了些。”薛梨想到父亲,红了眼眶。

“姑娘想必思念父亲了?”顾景旭问道。

“是,父亲死后,我便随兄长生活,兄长本来待我倒是极好的,只是,嫂嫂喜怒无常,平日里虽说没有责罚,但是,总也免不了要听几句闲话。”薛梨柔声说道。

“看来我与苹苹姑娘身世相似。”顾景旭想到了自己也是幼小离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兄长待自己却并不亲近,自己的命运,与薛梨竟也相差无几……没想到薛梨也经历了这么多,明明小时候的她,爽朗可爱,看起来无忧无虑。

“公子不必哀伤,依我看,公子气度不凡,有青云直上、高中状元之相。”薛梨恭维道——毕竟自己已经知道顾景旭两年之后要中状元了。

“哦,你如何看出来的?”顾景旭心怀警惕——难道薛梨知道自己中了状元,那她想必也是自己高中之后才死的。她急于嫁给自己,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高中才因此攀附吗?顾景旭想到这里,对薛梨又多了些不屑。

“公子京城求学,家世不凡。如今科举考试并不糊名,能否高中,不仅看才学,也要看门第,因此,科举前各路学子齐齐赴京,拜会官员,以期有所依傍,公子近水楼台,自然有望高中。”薛梨对顾景旭的态度毫无察觉。

“哼,”顾景旭冷笑一声,“现如今有志之士都醉心科举,企图一朝中选,青云直上,却不知官场黑暗,结党营私……这样的官,当来有什么意思!”他想起如今宦官弄权、民生艰难,不由痛苦万分。

“但总归可以选择。”薛梨补充道,“不似女子。”

“怎么姑娘很想能青云直上么?”顾景旭睥睨着薛梨,似乎已经看透她。

薛梨浑然不察,认真的说:“那是自然,试问当今世上,谁不想呢!”

顾景旭露出鄙夷之色,像是验证了自己心中所想似的——这女子果然是嫌贫爱富、贪慕虚荣。他自然不知道薛梨是捱过苦日子的人。

生活之艰难,远远超出薛梨想象——老百姓即使有自己的田地,也是税赋繁重,遇上天灾人祸,便食不果腹,至于那些没有田地的百姓,大部分收成都要作为佃租,更是朝不保夕。

“想来这薛姑娘也是身不由己。”薛梨见话题扯远了,还没忘记自己今日的任务,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露出马脚。

“我只说了她叫梨梨,可没说她姓薛。”顾景旭脸向着薛梨逼近,一把拉住她,“姑娘为何遮着面纱?”

薛梨强作镇定:“这只是西域的风俗。”

边说,边欲挣脱顾景旭的手,谁知身子不稳,竟拉着顾景旭倒了下去。一同打翻的还有香炉,暖阁内芳香四溢,意乱情迷中,顾景旭覆上薛梨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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