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澜停下笔。
“柳济源和你有仇,其他人也有?”
“顺手,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观澜嘲讽道:“顺手,但却先杀了潘铄?”
“对……对啊,是顺手。”张思华结巴了起来。
闻蝉敲了敲桌子。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杀的他们?”
张思华眯起眼,看似一脸凶狠。
“就……毒死他们,然后……”
闻蝉拍了一下桌子。
“够了!”
张思华僵在原处,一双大眼惶恐地看着她。
“看在张家所受的冤屈上,我不计较你冒认罪行的事,但你想要张家洗清冤屈,就不要再继续胡说,我知道,凶手绝非是你。”
“洗……洗冤……冤?”张思华犹疑不定。
“张家一案,本官会上报蔡少卿重新调查,还你家清白,你搜集的证据我今日下午已经交过去了,现在只等你一纸诉状。”
郑观澜将纸笔放在桌前:“自己过来写吧。”
夙愿得偿……
张思华却之觉得不敢置信,一步一步向前踏着,脚下软软的,像是踩在云朵中。
是梦吧?
“梁王,那件事情有梁王在。我爹就是被柳济源算计给梁王背黑锅的。”他猛地顿住脚步,“梁王是皇亲国戚,能行吗?”
“能行。”闻蝉回答他。
张思华摇摇头:“不,不行的。我听人说过,你的父母是被李家害死的,可是皇帝宁愿封你做官都不会动李家。”
“那你就更应该信我。”闻蝉把笔拿起递给他,“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是吗?”
一句话,将张思华的心防彻底打破。
他颤着手接过笔,将这些年来那些在心内口中反复嗟磨千遍的话写在纸上。
他写的很快,不过半刻就放下了笔。
闻蝉拿起看了看,见没有什么错漏就递给郑观澜收着。
“你现在可以走了。”
张思华却没有动。
“还有何事?”
“闻录事为何如此确定我和柳济源他们的死没有关系?”
闻蝉也不隐瞒。
“几人是头顶钉入铁钉而死,可见几人都十分信任凶手,你是张家人,柳济源做贼心虚,会不防着你吗?”
张思华点点头。
“原来,他们是这样死的。”他捏着衣角,顿了顿,“其实,我去平康坊是因为我姐姐的嘱托。”
“你姐姐?”
“是。龚夫人家的一个亲戚被潘铄所害,家里只剩下孤儿寡母。她们平日里以摆摊为生,十分可怜。姐姐嘱托我每日傍晚去她们那里,帮忙收拾摊子,顺道再做些打水劈柴的粗活重活。”
闻蝉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你方才冒认罪行,是以为凶手是她?”
张思华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听了您刚刚的话,我才反应过来,潘铄和她有仇,定然也会防备她,凶手不会是她。”
闻蝉失笑。
“以后莫要如此了,吓吓你而已。早些回去吧,别赶不上宵禁的时辰。”
“多谢大理寺为张家做主。”
张思华朝着二人行了个大礼,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
“嗯……”张思华按着门,有些踌躇,“薛焕失踪那日很是奇怪。他来的时候,穿得和往常区别不算太大,可那日傍晚,我走之前正好撞见他离开。他换了一身青布衣裳,形迹鬼祟,见人就躲。就像是……怕被人瞧见似的。”
……
“薛焕生在富贵窝里,吃穿用度无一不奢靡。”郑观澜在值房内踱步,“能让他如此隐藏身份之事一定非比寻常。”
闻蝉点头。
“张思华的话确实提醒了我。唐琼花和他都只和其中一人有仇,潘铄和柳济源定然是防备着他们的,他们不会是凶手。而他们的夫人也不太可能。五人都是被同一人所杀,总不能几位夫人其中一位和另外几人有私情吧?联手杀人……也不太像,不管我们外人怎么看,她们五个人都没有杀害他们的心思。”
“不仅如此,我们之前所确定的凶手居住范围也不成立了。”
闻蝉趴在桌上。
“我知道。薛焕和其余几人可能都有故意隐藏踪迹。另外四人失踪的地方可能不是平康坊。”
郑观澜坐了下来。
“线索全断了。”
“也不是哦。”闻蝉撑着脸,坐直,“几人最后没了踪迹的时间都是傍晚,距离宵禁开始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失踪的地点应该就在以平康坊和青龙寺为中心路程在一个时辰内的地方。”
郑观澜伸手从旁边的书桌上拿起地图放在圆桌上展开。
地图已经被标上了不少记号。
“一个时辰走十五里路……”郑观澜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极大的圆,一个以青龙寺为中心,一个以平康坊为中心,“两个圆重合的地方就是他们失踪的地方?”
闻蝉点点头:“也是凶手住的地方。”
找到了范围,二人并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无他,只因这范围太大了。
“安仁坊。长兴坊、永宁、宣平……这得有二十多个坊吧?”
“二十一个。”郑观澜补充道,“共一万三千户左右。”
闻蝉眼睛一翻。
“这得排查到什么时候去了!”
“总不会就只有我们二人做事吧?”郑观澜反而静下来了,“按家按户查过去,有些没有关联的人家就可以先排除。”
“你有钱吗?”闻蝉伸出手,手心朝上。
“嗯?”
“这么大规模还细致的排查,光靠大理寺和京兆府可不够,还得每个坊的坊正去做才行,这些人手下的喽啰们没钱可是不办事的。”
郑观澜很是大方,直接把自己整个钱袋子放在她手上。
“够吗?”
闻蝉把钱袋子打开,数了数,算上里面的金豆子和银票,大概有二百多两。
她挑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一百多就够了。”
“抠抠搜搜。”郑观澜忍不住说道。
闻蝉阴阳怪气:“我一个光棍,一个月就六两银子,没好爹好娘好祖宗,自然要抠搜些。”
“也是我大度,这话你去和别的上官说定然要记你一笔。”
“我在你那儿也不差这一笔两笔了。”
“陛下不是还赏了你不少银钱吗?”
“你惦记我的钱?!”闻蝉下意识捂住瘪瘪的钱袋子。
“你那点私房还没成生多。我惦记你的?”
“那可说不定。”闻蝉煞有介事,“你们就是一点点油水可都不放过才能是世家啊~”
郑观澜摊开手:“把钱还来。”
“没门!”闻蝉直接把钱袋子揣怀里,“你是主管案子的人,这钱就该你出。”
“你是下级,我让你一个人慢慢排查也不是不行。”
“我可以生病,生个大病,不能验尸那种。”闻蝉得意挑眉,“到时候,就等着寺卿他们来找你喝茶。”
大理寺上下就闻蝉一个仵作,离了她还真不转了。
郑观澜哑然。
“小郑啊~”闻蝉翘起腿,“快去给我倒茶。”
郑观澜坐在原地不动:“茶叶是我从家中拿来的,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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