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雪恨
白氏闻言淡淡的笑了,依旧是平素一贯示人时的端庄主母风范,冷漠的声音散入风中:
“想必你思子心切,才失了神智做出深夜惊扰这等恶事。不过你既已做了母亲,又离开我窦家,自己孩儿安危与否,我又如何能得知呢?”
林栩再不愿看着白氏这幅道貌岸然的面孔,心里已是凉到极致。她不过偏过头向身后两个护卫一个眼神,那两名护卫当即便会意,双双大步上前,其中一人手里的长刀还不断地向地下淌着福珍的血。
白氏见状,冷声厉喝:“哪里来的恶徒,伤了我的丫鬟还不够,还要吓唬我这把年纪的老骨头吗!来人!”
话音未落,按着约定好的时辰赶来的几名窦家护卫便纷纷亦从东跨院的大门处迈步进来,各个皆是白氏培养多年的心腹。林栩一一扫过这些护卫的面孔,其中甚至不乏昔日在别院她身边任职之人。看来很久之前,白氏便早已十分忌惮,压根容不得自己了。
一时间,两方人马双双对峙,却是谁也不肯相让,郭姨娘到底见不了血腥之事,腿都已经吓软了,只得颤声对林栩道,“二房媳妇,你既然难得来一趟,不如咱们好生坐下说会话,何苦要这般刀剑相向呢……”
她本奉白氏命今夜行事,但到底不敢惊扰了窦怀生,如果眼下越闹越大,惊动了应酬回来便酒醉睡去的窦怀生便不得了了。正焦灼间,门前却又有一阵微风散入,却是一股熟悉地再不能熟悉的清淡山松之气相伴而来。
却是一脸杀意的窦言洵。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黑纱巾覆面的黑衣男子,看不出容貌,只知道身手矫捷非凡。
窦言洵匆匆看了眼林栩,她甚少有这般神情惶然的时刻,眼角闪烁的泪痕便让他瞬时心如刀割。
“别怕。”窦言洵大步走近她身侧,弯身覆下一个轻吻,落在她冰冷而颤抖不止的额头,“有我在。”
“你不要怕。”言罢,他轻柔地抚了抚她耳边的鬓发,却有低低地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别看。”
白氏没想到窦言洵竟能如此迅速便得知消息,一时也又些愕然,她冷笑一声,厉声道,“好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成日不受礼法,如此夜半三更闯来,我养育你二十余年,如今竟连半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林栩只觉得自己的双眼被他单手覆上,他的手掌温热,将她眼角的泪痕尽数收拢在手心,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却依然能清楚地听见伴着冷厉的夜风,长刀出鞘的声音。
“你敢——?”
白氏话音未落,胸口便猛地被突然飞来的长刀刺穿,噗地一声,已是血花四溅,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长刀,口中的话还未说完,便已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院内瞬时惊愕一片,郭姨娘更是双眼一白,便晕倒过去。
窦言洵眼底漆黑一片,却似燃起一片无尽的怒火。他居高临下地缓步上前,看着双目圆睁,倒在血泊里的白氏,这个窦家的主母,从小对自己各种苛待,从未给过自己一丝温暖的嫡母,亦是昔日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娘亲,自己的亲弟弟,如今还想要除去自己此生最爱的人,以及他的女儿的凶手。
他本仁慈悲悯,不好杀戮,可眼下他不仅亲手杀了她,还恨不得她血流而尽,受尽折磨才能死去。
他低着头,看着白氏颤抖着身体却挣扎着说不出一句话的模样,心头百感交集,有无数说不清的感觉涌了上来,到了,竟然还是只觉得畅快。
那一年冬日,才生产完不久的娘亲夏氏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在河边浣衣,却好端端不见了踪影。他便寻冰冷的河边不见,只能无助的号啕大哭着。府里无数家丁,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一块寻找,都眼睁睁的看着他哭泣着,颤抖着,却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他没有别的法子,瘦小的身子在冰雪里一步步跋涉,沿着河道奔至下游。风雪扑面,寒气如刀,他跌跌撞撞,几近丧命。
而等他终于九死一生,浑身是伤的回到窦府时,却是彼时的白氏立在堂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淡淡地吩咐下人:“庶子亦徊生性顽劣,不思进取,罔顾学业。罚去祠堂跪着整夜吧。”
从此以后,他最怕水,最怕冬日,最怕漫无边际的覆雪。可偏偏,白氏还不肯罢休,还要特意给他取字为亦徊。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忍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还是报仇了。
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也终于,亲手做到了。
而林栩尽管看不到发生什么,但周遭终于安静下来,自然也从窦言洵冰冷的话音中猜到发生了何事。
只不过眼下找到眠雪才是她的心之所系,没了白氏,剩下几个护卫再不敢阻拦,纷纷跪地求饶,尽管如此,宴鸦还是一个腾空跃起,不过一个转身,那几个方才还跟在白氏身边左右的护卫便纷纷人头落地。
而在厢房内,竹苓也终于找到了被堵着嘴巴,已经哭到脸色通红,几乎要闭过气去的眠雪。林栩自然心疼不已,将眠雪抱在怀里,更是一刻都不愿撒手,她再也不要对不起眠雪了。再也不能了。
月色如初,院落中却已是血流成河。不知为何,林栩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竟莫名想到了前世林家被满门抄斩时的惨状。高门骤落,血腥遍地,白氏曾屡屡设计加害自己,如今更是不惜狠心要对眠雪出手,就算今日窦言洵没有赶来,她也不打算放过白氏。
到底出了人命,此地已是不宜久留。窦言洵低声吩咐几句,很快门前便停了一辆马车。他扶着林栩和她怀中的眠雪坐到车上,眼眸深邃如星河。“你如今的住所已被发现,虽然白氏已死,到底不算安全了。你去找廖珚。她会知道该如何做。”
林栩看着马车前的窦言洵,那张好看的脸庞如今多了几分深刻,下颌处还沾染着几滴鲜红的血迹。
不知为何,她心底却涌来一阵揪痛。“……那你呢。”
窦言洵沉默片刻,却执起她的手紧握在手心。他的掌心温热如旧,却隐隐透着已经冰凉的汗意。他再一次当着她的面杀了人,还是自己的嫡母,从此不孝弑母之名再不会轻易的离开他了。
他的名声从来不好,早已遍地狼藉,又还能再差到哪里去呢。
窦言洵苦笑一声,眼底却涌上一团深不见底的暗雾。“宴鸦是我身边多年来最可靠不过之人。从今往后,他会守护你们母女寸步不离。不要害怕。”
宴鸦闻言一怔,自然知道窦言洵此言意味着什么,他却不敢反驳,只能点头应是。
林栩看着那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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