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之的手掌很大,指尖微凉,十指相扣,温度来回循环,分不清是她的体温,还是他的。

季舒楹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他似乎清减了一些,眉骨轮廓更明显了,原本优越的骨相也愈发深邃迷人。

唯一不变的,是清冷从容的气质。

大半个月不见,有那么一点点陌生。

但手背处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又提醒季舒楹,她在跟裴远之牵手散步。

不是隔着屏幕,而是活生生的,就在身边的人。

这半个月,两人虽然睡前都会打打电话,偶尔有空还会打视频,裴远之那边在办公,季舒楹这边在家里做自己的事。

但打视频和打电话,隔着屏幕,跟本人就在身边,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嗅到的味道,掌心的触感,似有若无的清冽冷调,灼热的热源,都让人置身梦中,上瘾又安心。

牵着手,晃啊晃地走了一会儿,季舒楹忽然脚步顿住,“等下。”

说着,她低下头,打开小巧精致的包包,在找什么东西。

裴远之伸手替她拿过包,方便她翻找。

虽然早上出门时已经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涂了防晒霜,穿的也是防晒服,但季舒楹还是放不下心。

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

茶色的眼镜片,一下子将整个世界变成深茶色。

又走了十几步,季舒楹脚步停住。

不是要补防晒就是要照镜子或者喝水,裴远之已经有准备,“要拿什么?”

季舒楹摇头,“好累,不想走了。”

“……”

这才走了几百米,就累了?

裴远之眉心微折,“那更需要锻炼了。”

作为孕妇,更需要时不时地活动几下,散散步,不能一整天都坐着躺着,以便拥有一个健康气血足的身体。

说着,他准备继续迈开步伐。

季舒楹站在原地没动,“天气太热了,而且我对紫外线过敏。”

裴远之打量她一会儿,像是在分辨她说的话是真话还是为了偷懒不运动。

“你不信我?”

季舒楹看裴远之没说话,有些不满,干脆直接把防晒服撩起来,露出光洁的胳膊,想要伸到树荫外直射的阳光下。

刚伸出去,就被裴远之拉回来,揽在怀里,“我信。”

“你在树下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他们走了几百米,距离**外已经有一条街的距离。

闻言,季舒楹不闹了,乖巧地点了点头,随着她颔首的动作,有些大的墨镜也下滑了一分,将她小脸盖住大部分。

她用指尖将墨镜推回原本的位置,推了推裴远之,快声催促:“快去快去快去,我腿好酸。”

裴远之嗯了一声,还是不放心,“别跟陌生人说话,有什么事就立马给我打电话。

季舒楹:“……

她瞪他一眼,她只是怀孕了,又不是变成三岁小孩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没过几分钟,黑色轿车驶到面前,裴远之拿着遮阳伞下车,将她送上副驾驶座,再收伞回去。

上了车,车内的空调已经提前开了,低低工作着,丝丝地吹着冷气,季舒楹半靠在副驾驶座上,舒服地吐出一口气,正值盛夏,还是在有空调的密闭空间里呆着舒服。

她眯着眼小憩,不知怎的,有些犯困,歪头睡了过去。

等红灯的间隙,裴远之一侧头,看到的就是季舒楹睡颜恬静的模样。

她歪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胜雪的一片,睡得很香,毫无戒备。

裴远之伸手将车内空调的扇叶往上拨了下,免得冷气直直地对着她吹,又将车载音响播放的音乐暂停。

音乐声一暂停,原本外面两边被盖住的噪音又清晰起来,副驾驶座上的人嘴里嘀咕着什么,有些被吵到,要醒的模样。

裴远之将暂停的音乐重新点了播放,只不过选了首节奏舒缓一些的。

只是微动了一下,很快,季舒楹在舒缓的白噪音里继续睡了过去。

犹是不放心,过了一会,裴远之指尖轻点了下,将车内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一度。

泓园。

地下停车场B2。

季舒楹是被裴远之抱上去的,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反而睡得越困,什么时候到泓园的,也没印象,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被裴远之抱在怀里,坐电梯上楼。

闭着眼,隐隐约约能感知到外面的世界,一晃一晃的移动幅度,电梯门开,平稳地上滑,又停下,叮的一声,外界微凉的风溜入轿厢内。

“醒醒。

清冷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到家了。

伴随着一同响起的,是输入密码的滴答声。

“欢迎回家。

柔和标准的机械女声,门咔哒一声开了。

“好困……季舒楹嘟囔了一句,客厅里明亮的灯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往裴远之温热的怀抱里靠,埋得更深。

刚做完中午饭菜的张姨也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边擦手,一边还挂着围裙走了过来,被眼前的一幕震住。

她不敢想男主人是怎么抱着女主人上来的,肩膀上挂着一个女士小包包,这就算了,居然还能空出一根手指来解开门的密码,堪称臂力惊人。

“……先生,我来帮您?

说着,张姨走近了几步,先从裴远之的肩膀上取下淡粉色的Speedy20包包放到一边。

余下的,她不

知道怎么下手。

裴远之对张姨开口,音量很低,近乎无声的唇语,“她睡着了,我来就好。”

张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噤声。

她站在原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男主人一边公主抱着女主人,一边穿过客厅,往卧室走去,臂力惊人。

季舒楹的后背刚接触到柔软如云的床,就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是熟悉的卧室。

“醒了?”

裴远之伸手替她盖上被子,指腹轻轻刮蹭了一下她的面颊,“不困的话,吃完饭再睡。”

已经到家了吗?

季舒楹坐起来,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仍有些惺忪,点了点头。

她又被裴远之抱到餐厅,坐定,看着男人忙前忙后,帮张姨端上饭菜,摆上餐具。

轻薄洁白的金边骨瓷餐具,很有格调,摆盘精美,盛着色香味俱全的午餐。

浓香四溢的香气唤醒季舒楹沉睡的味蕾,她终于清醒过来,拿过筷子,开始慢吞吞地吃饭。

季舒楹吃饭动作比较慢,优雅且赏心悦目,裴远之则不一样,吃得很快,往往季舒楹小半碗饭才吃完一半的时候,裴远之已经吃完去洗手了。

不过这次吃完后,裴远之没有立即去书房,而是回到餐桌上,也没有拿出手机来处理工作消息。

就这样坐着,静静地看着季舒楹吃饭。

吃完饭后,季舒楹有些犯困,早上起来得早,七点钟就醒了,她准备睡个午觉。

张姨在收拾餐盘,看到裴远之准备去书房的样子,季舒楹伸手,悄悄拽住对方的衣角。

裴远之侧头,眼神询问。

“我想睡午觉,你陪陪我。”她压低声音,小声道,怕被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穿梭忙碌的张姨听到。

“你是幼儿园三岁小朋友吗?”

裴远之任由她扯着衣角,从餐桌上的水果篮里挑了个最大最饱满的橘子,玉扇般漂亮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着,“睡个午觉还让人陪。”

“那我就想要你陪,怎么了?”季舒楹嘟囔,“你等我睡着再去工作不就好了,又不浪费你时……”

话还没说完,她的嘴被剥好的橘肉塞满。

季舒楹整个人卡了一下,眼睛睁圆。

几秒后,她开始吃橘子,橘肉酸酸甜甜的,很符合她的口味,白色的脉络都被裴远之剥得干干净净,吃起来只有酸甜味,一点都不发苦。

最后裴远之还是陪她午睡了。

季舒楹的午觉向来睡得不深,在律所的时候,工位偶有一点轻微的响动,她都会醒。

这次,许是因为裴远之回来了陪在身边的缘故,季舒楹睡得很深。

等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了。

季舒楹起身揉了揉眼眶还有些不适应的室内的昏暗。

窗外是城市的夜景川流不息的车流似一条缀满星星的银河带子。

天幕浓稠漆黑世界很安静晚风徐徐吹拂着没关拢的窗户孤身一人的卧室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生出几分寥落郁郁的冷清。

啪嗒一声卧室的灯被人摁亮。

光亮驱散了整个房间的黑暗。

季舒楹这才看清卧室里的一切原来卧室不止她一个人裴远之坐在沙发上。

裴远之开完灯收起手机走到床边“醒了?饿不饿?”

“不饿……”季舒楹伸手圈住他的腰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你一直在房间吗?”

裴远之轻轻‘嗯’了一声。

季舒楹没说话只是用力地更深地抱紧他。

手臂下的腰劲瘦且坚实充满年轻雄性的力量感和侵略性靠着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

怎么贴好像都贴不够。

“我晚饭不在家里吃。”裴远之很是淡定地主动报备自己的行程“要出去跟朋友聚一下。”

“什么朋友?”季舒楹抬起头发丝被睡得乱糟糟的有些俏皮地翘起“是上次打电话的那个朋友吗?”

“嗯。”

“我也要去!”季舒楹来了精神

裴远之看着她猛地清醒过来语气有些微妙“……你确定?”

“怎么你朋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季舒楹刚打开衣柜挑选衣服闻声回头狐疑道:“不会有什么暧昧的异性朋友不方便让我见吧?”

“……你在想什么。”裴远之揉了揉眉骨“他们有的不太正经。”

怕带坏她。

“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朋友要是不太正经那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季舒楹将裙子从衣架上取下来往床上一扔言辞振振。

“……”

有点无奈裴远之抬腕看了一下时间“你想见也可以约的晚上七点还有四十五分钟。”

“够了。”季舒楹已经将搭配的饰品也选好了示意裴远之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

S市某高端娱乐场所。

虽位于城市之中这家高端娱乐会所却是闹中取静整体宋式庭院的装潢风格苏式园林的假山随处可见拐角处的字画、实木做旧的桌椅、脚下铺就的砖和砺石都别具一格典雅贵气很是大手笔。

清泉潺潺仿佛能嗅见自然的微风和流水声很是悠然闲适安静幽谧在繁荣的城市里极为少见。?哥欠

想要玩牌、喝茶、聊天的时候穆骁等

人都会来这里聚一聚,因是会员邀请制,私密性极强,很适合用来跟客户谈项目、以及作为跟朋友私下聚会闲聊的场所。

某处包厢雅座。

最近股市低迷,生意也难做,原本到了现场的众人都有些精神萎靡,清茶喝了一盏又一盏,仍是打不起精神来,哈欠连天。

现在,突然从穆骁口中听说不仅裴远之要来,还要带老婆过来,众人都是一震,立马精神抖擞。

“我的天,阿远终于舍得带老婆出来了?”

“真是月亮撞地球了。”

“几个月了,金屋藏娇这么久,今天突然就要见到了,有点突然。”

段清野琢磨着,“按他这么挑剔的性格,没几个受得了他,他老婆肯定是那种温婉动人的类型吧?”

众人议论纷纷,翘首以盼。

整个局上,只有见过季舒楹的江宜菱和听过声音的穆骁,表现得最自然,最淡定。

尤其是穆骁,更是笑得一脸荡漾。

听到段清野的猜测,江宜菱坐在位置上,伸手拿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只笑不语。

她没告诉丈夫,跟他猜想的差了远了去。

“宜菱,我记得你跟阿远妻子见过面,还一起出去逛过街,是不是?”

段清野猜来猜去,又翻找裴远之的朋友圈,企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未果,干脆直接问自己老婆。

江宜菱慢悠悠看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温声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段清野皱眉,心底的好奇之情更盛了。

不多时,穆骁收到消息,说:“他们到门口了。”

闻声,众人立马动了起来,整理衣襟的整理衣襟,换座位的换座位,严阵以待。

那架势,像是等待老丈人的审判和面见似的。

不多时,厚重的梨木门被推开。

段清野先夸张地‘哇’了一声,“天啊,裴远之你——”

更多的,他说不下去了。

眼前的一男一女,男人穿着淡蓝色衬衫,黑西裤,衣冠楚楚,没系领带,领口微敞,反而有几分懒倦散漫公子哥的气质。

女人身着一条玫瑰金的丝绸裙,裙摆微微摇曳,似流动的日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天鹅颈,薄背挺拔,曲线纤秾合度,气质卓然优雅,清新且美艳动人。

堪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过于般配,犹如上帝最满意的作品,巨大的颜值冲击面前,众人都看得愣神了。

“都什么表情?”

裴远之挑了挑眉,打破寂静,而后从揽肩改为牵手,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我太太,季舒楹。”

被提到,季舒楹看向众人,礼貌性地浅笑了一下。

她本就生得明艳动人,这一笑起来,更似满室生辉,恍若蔷薇在旖旎春风中,轻轻俯首,影影绰绰的优美动人。

众人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一时间招呼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季小姐好!

“叫什么季小姐,应该是嫂子!

“嫂子一来,蓬荜生辉啊。

“嫂子快来坐——说话的人殷勤地让了主位置,“终于见到嫂子了。

待季舒楹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入座,穆骁第一个过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嫂子好。

穆骁微笑着打招呼,他本身长得英俊,没有任何架子,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如沐春风,“久闻不如一见,嫂子本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怪不得能让阿远丢了魂。

他用词夸张恭维,却又不失礼貌,能让人心里舒坦的同时,也不觉得越界。

“谢谢。季舒楹笑了一下,将包包放到一边。

“介绍一下,我叫穆骁,之前和你家阿远一起留过学……

穆骁熟稔地介绍起自己,那架势,像是相亲时殷勤至极地跟女方介绍,孔雀开屏一般。

他眼光毒辣,加上平时经常接触一些出身优渥、家境极好的女客户们,跟白富美打交道很多,一眼看出季舒楹接受了优质的教育以及礼节、体态培养,出身不俗。

不管是打理得柔顺至极,乌黑绸缎似的黑发,还是羊脂白玉似的莹润肌肤,都是需要大量的金钱和时间,才能养出来的。

“……嫂子想喝点什么?

说着说着,穆骁拿过服务员递来的点菜单,关切地问。

季舒楹有点好笑,忍着笑意道:“不用叫我嫂子,太客气了,而且我应当比你还小一些。

“这是一种尊重,对美貌和地位的尊重,跟实际年龄没什么关系。

穆骁解释道,“不然单论年纪的话,你跟我妹妹应该差不多大。

季舒楹应了一声。

她本就漂亮,自带富家千金的高贵气质,却没什么架子,笑起来时,把见过美人无数的穆骁都看呆了。

一会儿问她吃什么,想喝什么,推荐自己倾向的招牌茶饮,一会儿又担心中央空调的温度太低感冒,让侍应生过来帮忙调节一下。

要不是裴远之在旁边,穆骁可能还会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拿过来,让季舒楹盖在腿上,以免受凉。

裴远之虽然在旁边跟其他人叙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没怎么干涉季舒楹与朋友的闲聊。

但心神早已不在眼前的谈话上,余光一直注意着她那边。

看季舒楹对着穆骁言笑殷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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