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议和宴席最终以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收场。

张独寒喝多了,非要织暖搀着如厕。

织暖不想,却不能拒绝,思及他才为大兴做了贡献,姑且再容忍他一次。

才出营帐,刺骨寒风刮在脸上有如刀片子喇过。

织暖激了个寒颤,她扶着张独寒,一张小脸冻的白里透红。

走出没几步,张独寒突然不动了,织暖怎么拉都拉不动。

她看了眼晦暗阴沉的天色、数不清的四下巡逻张望的士兵,又看看身旁眯眯眼的张独寒,低低叹了口气。

他好像喝多了也不像那群人一样上脸,面色依旧如常,无非是白的更厉害了些,眼尾泛红,衬的愈发唇红诡艳,似吸血鬼。

真是可惜,好好的一张脸,偏就脱生在这样恐怖乖戾的人身上。

“到底走不走?不行在此处方便吧。”织暖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才说完,她闷头连声打了俩喷嚏。

好冷。

很烦。

下一瞬,一阵混着酒意的温暖袭来。张独寒敞开大氅,不由分说将她整个人包裹进怀里。

“踩上来。”他沉着嗓子命令,靴尖轻碰了碰织暖玉足。

织暖一怔。

心里突然产生了个奇怪的想法。

他突然不走,就是因为见她没穿鞋吗。

不可能,他向来喜欢为难她才是真的。

她才要下意识推拒,却被他掐着腰一提,整个人便悬了空。

“张独寒你——”

话没说完,足尖被迫踩上他玄色官靴,贴着他温热体温背身站在了他身前。

他紧紧环抱着她,温暖,密实,但动不了。

心尖爬过一阵痒意,酥酥麻麻的。

“叫我什么?”

声音清冷,未有丝毫醉酒的浑意与散漫。

织暖偏头瞧了他一眼,他竟在笑。

“张独寒,怎么了?不能叫?”

“……”

“殿帅,你瞧这是几。”好半晌,她才试探着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张独寒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将人结结实实圈在怀里,抬步带着她往前移,含含糊糊的话飘入她耳畔:“六。”

“六什么六,这是三!果然喝多了,好傻。”织暖挣扎了下,鼓着嘴嘟哝。

他箍的更紧了些,缓慢挪着步子,嘴角几不可见勾起浅浅弧度。

异国他乡,两人皆有了不一样的心境,抱团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从前,有只小灰兔……”

耳畔传来张独寒温热的嗓音,织暖意识到,他在讲故事。

他极少露出这面,一种放松的生动的模样,褪去先前的冷冰冰,鲜活的倒像是个人样子了。

真是喝多了。

“故事里一般不都是小白兔嘛,殿帅。”织暖提醒。

“我喜欢小灰兔。”

“好吧。”

张独寒继续自顾自说着,“兔窝有很多小兔子,小灰兔是最小的那只,不起眼,不受待见,一日夜里,趁无兔在意,从兔窝跑了出去。”

织暖眼眸微动。

“即便流浪,磕磕绊绊却仍不愿回去,甚至不远千里来了寸草不生天敌遍布的荒漠,就连新交的朋友都在欺骗她。你说,她图什么?”

突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织暖的心猛地一跳。

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自然蜷缩了缩,被张独寒硬生生握上,他哼笑:“嗯?”

织暖眼睫半垂,

真醉还是假醉?他究竟知道什么。

她转移话题,“花厕往左拐,你走过了。”

一面说着,一面试图挣脱他的手,却察觉有个冰凉触感的物什被塞进手心。

紧接着张独寒一个转身,带她往回走,大剌剌道:“不去了。”

——

砰——

拳头砸上长桌,桌上的杯盏颤颤震起又落下,酒水晃晃悠悠漾溢。

待送走众人后,耶古忿忿道:“天皇,大兴拿十三座破城池便将您糊弄过去了?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要来何用,不如直接出兵打他个屁滚尿流!把那赵徹踩脚底下叫爷爷!”

耶古是个莽撞性子,领兵多年,鲜少败绩,信仰以战止战。议和一事,他忍了许久。

“爱卿,朕这样做自然是有朕的道理,西北十三城虽地广物稀,却也算得上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净土,”慕容暏堇压着怒火,和颜悦色,他合眼捏捏眉心,显出一脸疲惫,“好了,朕意已决,你且退下罢。”

慕容暏堇一向不喜旁人对他恭卑不分,眼下耶古坐着,毫无半分恭敬模样。看在他为南冥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慕容暏堇暂且强迫自己忽视这些规矩,尽量平和。

“天皇……”

“行了,朕乏了!”

耶古还想说些什么,被慕容暏堇厉声打断。

他只得起身行礼,没好气称是后退下。

自上次战败,慕容暏堇便信不过耶古,故而有些事有意瞒着他。

收下西北十三城,与南冥而言,有利无害。

巽风暂不知大兴真实兵力,慕容暏堇不敢硬拼,眼下收下西北十三城议和是最好选择,修养生息,他日卷土再来。

提及城防图布局一事,巽风称当日知晓大兴突转变主意防守斜桥时为时已晚。而仅有几人知晓此事,若是飞鸽传书告知南冥转而攻打扎陵,恐怕会将自身身份暴露。

未曾想,经此一战,竟会折损南冥大量兵力。

南冥如今仅是打肿脸充胖子,大兴并不知南冥的境况,眼下硬碰硬不是好办法。

不过西北十三城的资源,足够南冥卷土重来。

本欲争些岁贡以助军旅,未曾料到张独寒会来,搅乱了他的计划,好在割地并不算亏。

慕容暏堇偏过头,望着耶古出门的背影目光沉了沉。

——

自那日大兴使臣走后,慕容暏堇生了场很重的病,具体是什么病,织暖并不知晓,只知一晃三日,慕容暏堇好似忘却她和任若水似的,再未召见。

每日总有婢女隔着树门上的空隙,将饭菜递进来。

她不太敢吃南冥送来的吃食,只有瞧上去正常又简单的,才敢勉强囫囵吃几口,因吃不饱,肚子总是饿的咕咕叫,人也瘦了不少。

树屋内狭小逼仄,甚是无聊,层层汩汩的热浪从脚底袭来,蒸的她有些烦躁,再美的风景在她眼里都失去了色彩。

再待下去只怕人要抑郁坏了,万一慕容暏堇病好了召见她怎么办,织暖如此想着,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她得想法子逃走。

要如何逃走呢,她走到树牢右侧常坐的位置坐下,蹲坐时腰间似有东西硌了她一下,便伸手将东西拿了出来。

是根泛着寒光的银丝,粗细如银针那般,头部是扁平的呈环状弯曲的精致的小钩子,明明很细,却难以掰动丝毫不变形。

这是张独寒那日走前给她的,若不是硌她一下,她都要忘记这回事儿了。

脑海突浮现那日他莫名其妙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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