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失态之后

【这是她第二次关心他的身体。】

他失态了。

那双濯濯清越、不再含着恐惧与迷惘的凤眼看过来的时候,楚王立刻就意识到了他的失态。他说得过了。相同的状况模糊了他的心,在这光线不明的角落里,他也……模糊了眼前。

但青雀似乎并无所觉。

她不再害怕,也不再惊慌,似乎他的叮嘱真实安抚了她。

她笑着,真心地叮咛他注意身体,盼望他平安回来。他听得出,这些话语里,不掺任何虚假。

那笑容便似火,烫得楚王移开视线。

“只是……巡边。何谈受伤。”

他轻声,退后一步,似是在躲避什么,又很快恢复镇定:“不早了。”

他说:“睡吧。”

-

那夜过去,清晨起身,青雀当然又没能见到楚王。

同床共枕了一夜又一夜,她却从没有过“她是旁人眼中楚王宠妾”的实感。她也不太能认真想象,楚王是如何做到宿在云起堂的每一天,都比她早起一个到半个时辰,好在她起床之前离开。

直到昨日,他在朝中还无任何执事,似乎也常在府中,无事并不外出,不必急于办事。

他就,这么不想同她清晨相见吗?

是怕看到晨起时的她,不像姜侧妃吗?

在唤侍女入内之前,青雀把令牌收在了锦袋里,贴身携带。

拿着这令牌,她实际也没有任何实感。并不为楚王的“爱重”受宠若惊,也并没有“掌控了一府亲卫”的兴奋和虚荣。因为这令牌并非给她。即便是给她,她也并无调动上千亲卫的实权,只有在危急时刻,才能动用一二。

而她当然不希望自己遭遇危难。

这份格外的保护,好像也昭示着,她早晚会遇到危险。

侍女们手法轻盈地挽发,青雀望着镜中自己的脸。

不论如何,这张脸都救了她。不止一次。

下午,楚王要去西疆巡边的消息在府中传开了。

旨意突然,一应事项都要加急准备。朝中各部都在为他巡边忙碌,他此时自然不在王府。

先来云起堂的是张孺人和薛、乔。柳莹到得稍晚了一步。恰是永春堂的三人还在寒暄,没问到正题。

这是青雀到楚王府以来,第一次同时接待两方的人。

柳莹迈入堂屋,青雀匆忙见礼,张孺人等也主动起身相迎。

客气地相互问候过,分主宾落座,张孺人和柳莹互相谦让了许久,终究还是资历更深的张孺人坐了主宾之位,柳莹在下首落座。

见她们几人相处还和睦,身为主人,青雀自然轻

松不少。

“我看柳妹妹来一定也是为殿下要离京的事?”有旁人在张孺人自是不好再说闲话便直接入了正题“只是殿下要去巡边的话都是府里私下传的并没有人来说句能让人踏实的。听说昨日殿下一出宫就来了江妹妹这我们少不得都来问妹妹这话是否为真呢?”

她笑看向青雀。

被张孺人代替发问

她是整座王府里唯一一个和所有人都没有冲突的人只是从前不大见人也不主动与谁往来。

“应当是真的。”和李嬷嬷对视一眼青雀笑道“昨日殿下和我提了一句并没细讲所以我也不知殿下究竟在哪一日离京。”

张孺人点头思索。

“那西凉府几千里远寻常光去就要十几日。哎……”

看柳孺人一眼乔娘子忍不住说:“殿下这一走少说又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了。”

其余倒好说。一总算来从她们服侍殿下起这六七年里殿下在京中的日子加起来也就两年出头——这还是算上了从去年姜侧妃去世到现在整整一年多的时间——真正来后院的时间就更少了。殿下不在府上她们都习惯了。

可若殿下这次走得太久大郎还有不到五个月就满三周岁说好的给孩子开蒙可怎么办?

薛娘子给她使眼色“少说话。”

乔娘子又用眼神问回去“柳孺人也在咱们还求不求?”

柳莹也看向青雀无声问“若为难我就留下。”

青雀想一想轻轻摇了摇头。

柳莹便告辞笑道:“时辰不早了我那还晒着几本书没收。既知道了殿下要离京我也不多留了那些书得赶紧趁晚饭前收拾好不然怕更潮湿。改日我再来看望娘子。”

薛娘子没看见她和青雀的眉眼往来见此便以为柳孺人果然还是那个不爱置身是非的性子是主动躲了去的。

柳莹一走三人的话便好说许多。

毕竟与青雀相处了一个月关系算得上和睦——至少一起玩乐的时候都很高兴。青雀前两日又特地派人去对她们解释过为何她会在楚王府里见宋家人显然至少不愿与她们交恶。

是以张孺人开口没有她来之前以为的那么难。

“若殿下再来妹妹看殿下心情好时不知能不能寻机提一句大郎上学、请先生的话。”

青雀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拒绝。

双手握起放在桌面上她思索着。

她是有些为难但也有点想笑。

一点点。

永春堂这样的事都来找她好像她真的是楚王心里特殊的人在

他心中的分量甚至重于张孺人这位给他生下了长子的妃妾。

但实情如何她们谁都清楚。楚王在意的是她这张与姜侧妃相似的脸。

她用着自己的脸永春堂也想用她的脸。

“若殿下还会过来有机会我会试着提一句。”

最终青雀说:“但殿下以往来时并不与我闲谈至多问几句话几位也别抱太大希望。”

能得到这个结果张孺人已经很满足了。

三人连声道谢谁都没多嘴问青雀的身孕便感激告辞。

“娘子放心殿下不会因一两句话就怪谁多事的。”同青雀回房李嬷嬷笑道“娘子想提只管安心地说。”

青雀答应着:“我知道殿下其实对我们宽容。”

对放在心上的人用心对看得平常的人也不吝啬给予。

柳孺人就对她说过她能每月通过长史向宫里借书的“恩典”

楚王便说“这有何难想看什么让长史以我的名字去宫里借。”

除去宋妃初入王府、执掌中馈那几个月也不算被她害了的姜侧妃……楚王府里的妃妾似乎没人再受过伤筋动骨的苛刻。

她也一样。

若她真的只是这府里寻常的妃妾——

垂下眼眸抚上小腹青雀阻止自己再往深里想。

她再次见到楚王是三天后。

三天了她还没有想好是否真要把阿娘和逾白接进来“陪她”。

她一时想既有楚王的准许他又会很久都不在府里为什么不接?她十多年没和阿娘逾白在一处了她想她们。一时又想阿娘和逾白没有身份真要长住王府恐怕远不如在永宁坊自在。

——楚王来的时候她就坐在后院的秋千上发呆。

靠近之前楚王特地放重脚步让她回神:“坐着罢以后都免礼。”

他问:“在愁什么。”

“愁、愁……”

犹豫着、犹豫着青雀当真没从秋千上下来。

不愿在他面前多提妹妹也不想让他以为她不领他的好意又看他心情似乎还可以她索性说:“在发愁张孺人想请我提给大郎请先生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王失笑。

“我知道了。”他拉起青雀“不用愁了。”

离傍晚还有几刻天光尚还明亮。待青雀起身楚王就松开了手他们并未牵手而行。楚王说着他哪日会离京青雀不免抬头看他。分明他的眉眼似是不如往日尖锐可在日光下他的皮肤却好像比从前更苍

白……甚至透着青没有一丝血色。

“殿下近日没歇好吗?”她低低地问出来又觉得自己真是多嘴。

“……还好。”楚王微怔垂首看她。

这是她第二次关心他的身体。

第一次……是他上次来给她令牌那夜。

四目相对青雀也慢下了脚步。

见楚王眼中并无反感抿一抿唇她把话说完:“还有六日殿下就离京了。我虽没去过远处不知道远路奔波有多累但殿下你现在这样上路恐怕路上会加倍的劳累。殿下既久经沙场更该注意保养身体今日若无别事……就请在这好生歇一歇吧。”

话音落下她听见门边珠帘在“沙沙”地响。

而楚王看着她用深刻但不尖利的目光看着她。

片刻他说:“好。”

这一日他们入睡很早。

第二天青雀依然没有见到清晨的楚王。

上午季长史到前殿书房复命:“和两位先生说定了在大郎生辰**府任教。”又请示:“殿下是否现在就动工修整学堂?”

“晚两日。”楚王道“三天后吧。”

“是臣这就……”季准震惊地改口“是臣三日后再让人动工!”

做了多年属臣他与楚王称得上君臣相得公事之余亦有私交。

此时他便好奇问:“殿下为何此次要晚几日再动工?”

殿下从前可一向是有事立刻办。

“不为什么。”看他一眼楚王道“你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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