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闻声瞧去。

月色般洁白的衣摆滑过墙壁,男子自黑暗中走出,那张苍白如冷玉的面孔从黑暗里剥离出来,面相温和,眸子却泛着幽光。

他早已在此听了许久,本无心插手此事,却诧异于似换了面貌的织暖,她何时如此口齿伶俐了?

喷薄的求生欲,倔强的话语,倒叫他觉得陌生,新奇,有趣。

“齐公子?”织暖看清来人后大惊,紧攥的手心一点一点松开。

这是,齐玉。

他为何会来此?

想过会再见面,也设想过再见面时的场景,却未料到会是在南冥。她笑着迎了上去,却与他径直擦身而过。

抬眸间,恰好直直撞进齐玉冰冷无波的眼神。

他对面不识,走至坊主面前,嗓音一如往日在学堂时的温柔和气,“我正找你,怎得都在这里。”

坊主冷笑,壁龛烛火唰的一声亮了起来,忽明忽暗的光影映得她眼尾花钿泛起冷光。

“她唤你齐公子,可是认得你?”

她指尖掠过他衣襟的玄鸟纹,指着他的心口,“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为何齐玉和坊主看起来似是老熟人,织暖紧盯二人动作,心底一紧。

“阿芷,莫要说笑,”齐玉顺手抚过坊主玉手,极其自然轻拍坊主肩膀,安抚道:“我哪里认识她,让她走,别妨碍我们。”

那声音,柔和的几乎要把人的心化碎。

他说,他不认识自己。

织暖脑中轰隆骤然嗡了一下,有一瞬的空白,茫然看着二人亲昵动作,她头脑发懵,甚至要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如此轻描淡写,轻飘飘的一句话,好似她从前的倾心都变成了笑话,付诸东流。

她攥紧手指,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她眼中的齐玉,是正人君子,是天上白月,是云间仙鹤,唯独不是眼前这模样。

曾经和他上学堂时的点点滴滴飞速在脑中闪现,与他拥坊主入怀的场景交织在一起,闹的她头疼。

他是什么时候来此的,自己说和半日闲茶坊东家很熟时他有没有听到,是不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痴人说梦。

面对坊主时,织暖尚能做到丝毫不慌,头脑清晰,而如今,她脑中却一团乱麻,手心死死攥着,定了定神,才勉强站稳。

那情话对坊主似乎很是受用,她躁动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旁若无人问:“你为何来此?别告诉我是想我了。”

齐玉一笑,“不是你传信?”

“信?”坊主眉心紧皱,似在回想什么,“我近来没给你传过信。”

“信纸是解颜坊特有的黄皮纸,边缘针孔标记而成北斗七星阵,不是你传的还能有谁?”齐玉只当是她在说气话,毕竟如此标记的也便只有骆芷。

“不对,”坊主眼神忽暗,声音低了几分,“有人引诱你来见我。”

齐玉若有所思。

此刻的织暖趁着二人聊天,强忍住心间酸涩,正在骆浔的掩护下偷偷往回走。

奇怪的是,周围人并不出手相拦。

织暖的心更凉了。

齐玉那句“放她走”的分量如此重吗?能叫下人听从到如此程度,他和坊主一定很熟。

既是这样,让他俩人叙旧吧,时辰愈久愈好,她才好逃离。齐玉算什么,爱情算什么,经历了这些事情早就让她明白,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她在心里如此对自己劝说着。

难过归难过,可她不傻。

坊主心下安稳,只顾和齐玉浓情蜜意,注意到她的行踪时被齐玉搪塞过去。

织暖一瘸一拐向拐角走去,逐渐走离众人视线。

这就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去拦。

织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身后传来坊主的声音,她脑子轰隆隆的,听不真切。

接着便依稀听见齐玉的声线,织暖连忙紧紧捂住耳朵,蹒跚着加快步子。她不愿再听到齐玉的声音,不想听他和坊主又谈了什么。

她心里乱糟糟的,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又变成从前那个脆弱的织暖,不想面对。

只好自顾自垂头往前走,却经苔藓一滑迎面跌进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扶着她的手分外温热,熟悉的气息令她心安,湖蓝色衣摆扫过她鹅黄滚白边的裙裾,明眸蕴满星光,映着她惊慌失措微红的双眼。

微光下,她看清来人,鼻子一酸,长睫微眨,葡萄般的大眼荡着水雾,一颗泪珠簌簌滚落。

“张均夜,救我。”

她扯住他的衣袖,哽咽着。

她没问他为何来此,第一句话是救她,又唤他的小字……张独寒心里一软,却又转瞬阴沉,她从不会说如此算得上是亲近的话语,只会客套抑或是说难听话,见她满身狼狈,想都不必想,定然是受了委屈。

低头看着怀中可人,他的眸底盛满怒意。

他背起织暖,将事先准备好的燃料倒在地上,火折子一丢,火舌便如巨蟒一般张牙舞爪迅速肆虐,瞬间在暗道蔓延开来,形成一堵火墙。

暗道本潮湿,火势难以扩散,却因不知何种矿物而得以迅速燃烧。

足以隔离来人。

他才遣走谭疾知,才离开花鸟市没几日,眼前人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明明离开时她好好的,生动又坚韧。若是自己未因跟踪齐玉而来此,织暖会怎样,他不敢想。

“岔口往右走……”织暖依偎在他肩头,声音里是浓重的鼻腔,每到岔路口还不忘伸手往右指指提醒。

张独寒哪里会不知,若是不知也不会平安至此了,他只是轻轻“嗯”了声,安抚她,柔声道:“还是你聪明。”

织暖趴在他肩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此刻身心俱疲,很感激张独寒给了她依靠,若不是他在此,自己会陷入怎样的窘迫。

她泪眼婆娑看着眼前人。

明明只比她年长一岁,他却有着超乎年纪的沉稳,有他在,似冬日严寒时窝在暖融融被窝里的舒适,令她没来由的心安。

此刻身后传来各式惊慌失措的动静。

“快,失水了,救火!”

“取水!”

还有骆浔姨似乎在说着什么。

…………

织暖微垂双眸,紧紧环住他肩颈。

他跑的很快却很稳,回到房内后自窗棂一跃而下,翻身上马将人带在身前,紧握缰绳的手将她环在怀中。

“你怎样?还好吗。”张独寒问。

“我不好。”织暖答。

以为她要撑不住了,他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

那药很难吃,裹挟了不知名草药的苦味,不只苦的要命更是呛鼻,织暖想吐出来。

“这是保心丸,不想死就咽下去。”张独寒伸手接住了她吐到一半的药丸,塞了回去。

夜色晦暗若砚中未干的墨汁沁透天际,玄色骏马踏着碎银般的月华疾驰,少女鹅黄色裙裾垂落在鞍前,被男子湖蓝袍角若有若无地压住褶皱。他右手紧收缰绳,虚握的左手始终悬停在少女腰侧三寸处,像守护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她懈怠了的脊背随颠簸几乎紧贴着他胸膛,发间沉水香混着他衣襟沾染的冷铁气息,在彼此衣袂翻飞间酿成某种微妙的平衡。

马儿朝南一路狂奔,距离溪流愈来愈近。

溪流转弯处忽有流萤乍起,千万点幽蓝光晕在两人周身流转。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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