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四郎来了。
这个消息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却又无孔不入地,吹遍了北平这座古老都城里所有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角落。
对于那些每日为了一捧混合面,或是一块窝头而奔波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个名字很陌生,甚至还不如街口那个卖大碗茶的王麻子来得亲切。
他们只是感觉到街上的气氛又紧张了一些。
巡逻的日本兵多了,盘查的伪警察也比以前更凶了。
除此之外,日子照旧。
天依旧是灰的,肚子依旧是空的,活下去依旧是唯一的念想。
但是对于东交民巷和西城那些公馆里的另一群人来说。
“石井”这两个字却像一道从东京劈下来的金色闪电,足以让他们这些习惯了在阴影里生存的各色人等都为之兴奋和战栗。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那些骄横的少壮派军官们兴奋了。
他们知道石井中将的到来意味着“圣战”即将进入一个新的更“高效”的阶段,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能拥有一种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让重庆那座顽固的山城变成一片死地的“神之武器”。
伪华北政务委员会里,那些脑满肠肥的汉奸政客们也兴奋了。
他们将这位据说深受**陛下器重的“医学权威”的到来,视为一次千载难逢的向上爬的阶梯。
争先恐后地准备着最奢华的宴席、最美丽的女人和最肉麻的欢迎词,企图能在这位“大人物”的面前混个脸熟。
而在西城那座终年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灰色院子里,小野寺信博士则陷入了一种混杂着巨大期待和巨大焦虑的复杂情绪之中。
他既渴望能借此机会向这位帝国细菌战领域的“祖师爷”展示自己那惊人的“研究成果”,从而获得更多的研究经费和更高的地位。
又深深地害怕自己那点小小的“成就”会入不了这位真正的魔王的法眼。
甚至害怕自己在接待工作上出现任何一丝微小的纰漏,从而惹得这位以喜怒无常和手段酷烈著称的大人物不快。
那后果,他承担不起。
于是整个1855部队的基地都变成了一座高速运转的、精密的舞台。
每一条走廊都被用消毒水反复擦拭了三遍以上,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每一个研究员都被要求将自己的白大褂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甚至连那些被关在特别处置室里即将要被当成展品的“马路大”们,也被提前注射了足量的镇静剂,以确保他们在被“观摩”时能保持绝对的安静和体面。
陈墨就在这股病态的、亢奋的暗流之中扮演着他那个最不起眼却又至关重要的角色。
他依旧是那个一心只钻研技术的、不通人情世故的化学天才“顾言先生”。
婉拒了小野寺信让他也去车站参加,那个盛大的欢迎仪式的邀请。
理由很简单,也很专业。
“博士,抱歉,我的实验正进行到最关键的的数据采集阶段,离不开人。”
“而且,”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那种正式场合,我不太习惯。”
小野寺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他这种纯粹的学者精神更加欣赏了。
于是陈墨就成了整个基地里唯一一个没有被卷入,那场令人窒息的迎宾大扫除的幸运儿。
他一个人待在那间巨大的、位于地下的A级保密实验室里。
没有去做任何关于“催化剂”的实验,只是静静地看着特别处置室里。
看着画面里那个被单独囚禁的年轻的华夏女孩,那个被他用科学的名义强行延续着生命的“007号实验体”。
女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囚徒般的生活。
她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惊恐和绝望,只是很安静地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她会用陈墨偷偷通过送饭口塞给她的一小截木炭,在冰冷的水泥墙壁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些谁也看不懂的画。
有时候是一朵小花,有时候是一只小鸟,有时候是一张模糊的女人的脸。
那是应该她口中的阿妈。
她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蚊蚋般的声音,轻轻地哼唱起一些的江南小调。
那歌声很悲伤,也很好听,像一阵从遥远的故乡的田野里吹来的温暖的风。
陈墨就那么隔着一层冰冷的单向透视玻璃,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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