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醴泉坊。

黑暗安静的街道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几道火光亮起。

“捉贼啊!”

几个仆人模样的人提着灯笼在街道上追着一个小贼。

小贼穿着一身黑衣,只让人模模糊糊能够看见轮廓。

他钻入四通八达的小巷,几个转弯,就没了身影。

捉贼的人站在巷子交叉口,左看右看,一脸迷茫。

“这个贼……跑哪儿去了?”

他的同伴劝道:“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偷着几个钱,我们先回去吧,店上这个时候没人守着,要是再来个贼,那比黄金还贵的酒被人偷了,你我才是落不到好!”

几人向着巷子外走去。

枯井中,逃过一劫的小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拍了一下身后的地面以示庆祝。

手心一阵钝痛,像是拍到了什么硬物?

“点儿真背!”他啐了一口,向后看去。

从井口投下的月光明晃晃的照亮了他的视线。

是一个惨白的人头

“啊——”

***

郑观澜逐渐适应了大理寺的生活。

闻蝉其实就是嘴上刁难,平日里除了打打嘴仗,比划两下,也没真怎么为难他。

当然,主要的原因是——郑观澜还挺好用的!

这人破案除了不行,其他的简直是样样精通。闻蝉毫无负担地把自己一大半的卷宗都扔给了郑观澜,美其名曰——帮助他学习断案勘验。

而悠闲的她此刻坐在书桌前,撑着脸,看着对面埋头苦干的郑观澜,笑了笑。

郑观澜猛地抬起头,双眼隐隐约约带着乌青。

闻蝉大咧咧冲他一笑:“看什么呢?”

郑观澜:“是你在偷看我。”

闻蝉摊手:“我大大方方看的,没有偷看。”

二人面前的窗户都大开着,确实没有偷窥的意味。

郑观澜不自在转过头,把窗户半关上,正好遮住自己的脸。

闻蝉吹了个口哨。

“别害羞啊,小郎君~”

郑观澜砰得一下拉开窗户。

“你是地痞流氓吗!”

闻蝉一本正经:“我有屋有官职,还不靠爹娘。”

“汪儿汪儿汪!”大黄耳兴奋叫了两声,像是疯了一样在院子里狂奔转圈。

“来外人了?”闻蝉反应极快,直接从窗户翻出去,一把将狗提溜起来扔进正房,又飞出两块肉干,“乖啊,先吃着。”

大黄耳得了肉干,不再乱动,乖乖趴在地上。

闻蝉这才关上门,郑观澜则去开了院门。

片刻后,一个衙役走了进来。

“属下曲乐,见过郑评事,见过闻录事。”

曲乐是京兆府的衙役,颜青手下的人。

“你们颜参军叫你来的吗?”闻蝉问道。

曲乐点头:“颜驸马说让您帮忙查个案子,他忙不过来。”

闻蝉老大不情愿。

“我也忙呢,小案子让下头人办去啊。你们也是,什么事儿都压在她一个人头上。”

曲乐讨好一笑:“驸马说这案子不小还麻烦,只能您来。而且,他还让属下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匕首。”

闻蝉之前有托对方帮忙留意匕首的事情。

“行,说说吧,什么案子?”

“人和尸体都给您带来了,就在大堂。”

大堂里,一个穿着鲜绿色锦袍的胡人青年坐在其下,一把卷曲的络腮胡打理得十分整齐,身上挂满了珠宝,腰间一把黄金匕首晃荡荡的,十分耀眼。

闻蝉看了那匕首好几眼才收回视线。

胡人的身后站着几个仆人,脚边跪着一个黑衣服小瘦子。

那小瘦子的身后放着一个布袋。

闻蝉走到主位坐下,郑观澜坐在一边,拿起纸笔准备记录。

曲乐说道:“这位郎君今早来京兆府报官,说是发现了尸体。”

闻蝉对着那胡人问道:“你姓甚名谁?是在何处何时发现的尸体。”

那胡人神色颇为倨傲,昂着头,依旧坐着:“我是……”

“站起来回话。”闻蝉最不喜欢惯着这些人,“本官在问你话,按照我朝的规矩,你应该站起来回话。”

那胡人面色一变:“我可是兰氏的人!”

兰氏一族,是匈奴的贵族,世代与与匈奴单于通婚,是匈奴四大贵族之一。

闻蝉指着郑观澜:“他还是郑氏的人呢。啥蓝氏红氏,没听过!”

兰赞确实不算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也没别人这样说过,立时就傻眼了。

他一脸认真:“你没读过书吗?连兰氏都不知道?”

“兰氏算什么东西,需要本官记脑子里?你现在在大周,就要守大周的规矩,再藐视公堂,本官就要给你吃板子了。”

兰赞挠了挠头,还是站了起来。

“在匈奴,都是别人跪我。”

“那你回去啊。”闻蝉不想和他多说,“赶快回话!”

她一拍惊堂木,拉下脸。

兰赞这才生出几分怕来。

“我叫兰赞,在长安做生意。昨晚,这个小贼到我的酒坊偷钱,然后发现了尸体。”

这人的汉话水平可能也就这样了。

闻蝉问那黑衣人:“你来说。”

那贼战战兢兢磕了个头。

“闻录事饶命啊。”

闻蝉这才看清他的脸。

竟是个熟人!

“哟,又是你!王里儿!你上个月才被金吾卫放出来吧?”

王里儿砰砰磕头。

“小的知错了,小的这辈子再也不偷了!”

他眼泪汪汪,一脸悔恨。

闻蝉翻了个白眼:“别搁那儿放你那陈年老屁,这话你至少说过百次。说吧,你怎么发现的尸体?”

王里儿咽下一口口水。

“昨晚,小的匆忙躲避的时候跳入了一个枯井。听着那些人走了,小的就打算坐下歇一会儿,结果屁股一沾地就摸到了个滑溜溜的东西。转眼一看竟是个脑袋!人的脑袋!”

他耷拉着肩膀。

“真的不偷了,再也不偷了。”

“人脑袋?脑袋呢?”

闻蝉不由看向那半掩在对方身后的布袋。

曲乐把那布袋拿过来。

“就这个。”

闻蝉一把接过,把袋子里的人头提溜了出来。

是个男人的头,惨白色,头上还好好扎着发髻,双眼紧闭着,被洗得干干净净,两侧的耳朵被割掉。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人头被曝光在所有人视线内,除了闻蝉和郑观澜,其余人都转过头干呕。

曲乐呕了好几下才忍住。

“您别突然拿出来啊!”

郑观澜也被吓了一跳。

闻蝉摸了摸人头的侧面,空荡荡的。

“两边耳朵都被割掉了?这脸……瞅着也眼熟。”

郑观澜大着胆子走过去看。

熟悉的五官让他紧皱起眉。

“潘铄。”

闻蝉把人头装回去。

“潘铄是谁?”

“京城的一个富商,家底极厚,他和京城权贵来往都很密切,我见过他许多次,也打过一两次交道。”

他这一说,闻蝉就想起来了。

“是见过一次,难怪眼熟。叫潘家人先来认尸吧。”

***

潘家人来得很快。

“小郎君啊!”

老人跪在人头前又哭又嚎。

“好好的,你怎么就……怎么就……老天爷呐,我们潘家连个后都没留下啊!夫人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见老人哭得面色发紫,闻蝉伸手将人头盖上。

“老人家,您先起来。”她扶起老人,温言问道,“您是潘家的管事吧?”

老人点点头:“是,我一辈子都在潘家……”

闻蝉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

“节哀。如今出了事,您得保重自身才能守住潘家,可千万不能倒下去啊。”

这话劝到了老人心坎上,他一下像是回了魂一样,脊背都打直了几分。

“对!家里只有夫人,那些人定然是要欺人的,我得撑着,得撑着。”

闻蝉见他冷静了些许,才问道:“你们郎君是几日前失踪的?”

老人说道:“就五日前。郎君和往常一样,说要出门谈生意,结果一去不回。”

“你们可去找过?”

“郎君是生意人,偶不归家也是常见之事,我们最开始也没上心。直到前日,家中铺子的掌柜找上门来,说郎君没有去按时查账,我们才觉得不对。”

“他出门谈生意没有带其他人吗?”

“诶?”管事恍然,“是啊,往日郎君出门都会带上人,那次……他说带着人累赘,就没有带。”

“最近,你们郎君可有什么异常,或是和人起过冲突?”

管事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郎君一如往昔,只是生意上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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