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月一觉睡到大天亮。

抬头一看,竟快要日上三竿。

她连忙唤来杏儿梳妆。

“成婚后,按礼制应给公婆奉茶,但皇贵太妃的排位供奉在越阳,所以今日并无什么大事,王爷吩咐奴婢不必叫醒您。”杏儿稍微回忆了半瞬璟王今日说的话,继续转述,“府上以及越阳那边的仆役册子,大概今天能送来,小姐......王妃若是想看便翻一翻,不想看也无碍,可以随意找点事情做。”

柳昭月问:“殿下呢?”

“今日见着王爷的时候,听云霄说是要去练武。但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想来已经练完了?”杏儿摇摇头,“璟王府太大了,后来王爷去哪,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不必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刻意躲着不见,她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况且,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如今离开柳家,少了掣肘,做一些事情也不用担心暴露。

“你一会去圣医堂,请江郎中过来,顺便带个话,说我拜托之事,可以着手去办了。”

杏儿点头,刚起身准备离去,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柳昭月成婚,王氏虽在头疼柳璇宁之事,却也没有忘了趁机给她身边塞人。

除了杏儿和秋棠这两个柳昭月贴身的丫鬟,王氏以“璟王府门庭显赫,多带些人傍身不叫人笑话”、“多些人打下手,自己也能少操心”云云,又给她塞了个陪嫁丫鬟过来。

这会儿,这个叫彩云的丫鬟,正笑容洋溢款步而来。

“见过王妃。”

柳昭月没有让她立刻起身,而是缓缓上下打量,直到彩云脸上的那抹笑变为惶恐和不安,才轻声开口:“起来吧。”

彩云诺诺地应了一声“是”

“什么事?”柳昭月问。

“.....云霄大哥带了两个人来,说是奉王爷之命,来取些东西,让奴婢来通报一声。”

云霄进来,瞧见那位面生的彩云姑娘还在王妃身边站着,欲言又止。

柳昭月让彩云退下,等人慢吞吞离去后,才开口:“殿下让你来取什么东西?”

云霄本还疑惑王爷要搬回静山居的原因,如今看王妃神情淡然,面色红润,他才确信,自家王爷是被单方面扫地出门了。

怪不得今日练武失了分寸,还伤到自己。

“殿下让我来取他的衣物。”

“衣物?”

柳昭月起先以为,他说的是昨日萧砚舟换下的喜服。

直到两三个人影忙忙碌碌地进出,她才意识到一件事——萧砚舟原本打算与她同住。

这着实让柳昭月震惊了片刻。

不过她向来摸不清他的脾性,或许萧砚舟一开始有别的盘算,只是眼下盘算落空,也就不必多此一举同住了。

她想通后,这件事也被抛之脑后。

等待江永逸的间隙,柳昭月坐在美人榻上看书。

冬月,室内已经烧了地龙,暖融融的日光洒窗台,落在她手边。香台冒出几缕白烟,浓郁温润的檀香混着恬淡的茉莉花香,钻进鼻腔,杏儿在视线不远处的小桌上打瞌睡。

如此简单的静谧美好,却是柳昭月一生不可多得的时刻。

她以前在柳府,最讨厌夏天和冬天。

夏季闷热,总有某个时间段,烈日会绕过面前的竹林和身后.庭院的屋檐,与柳昭月打上照面。

她顶着满额头的汗,忍受着衣衫在后背的黏腻触感,分出精力听夫子说话,还要防止避免汗珠滴落在纸上。

冬天更不必说。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之语,对于柳昭月不再是纸上谈兵。

印象最深,是冬天地凉,哪怕隔着软垫,仍然无法坐下超过半盏茶的时间,索性她就站着听,需要抄录时便不顾形象地蹲着,到了夜里,一双脚肿痛异常,无法入睡。

若逢下雪,更是难耐。

地面踩上去会有“咯吱,咯吱”的声响,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必须第一个到。之后就站着,望着眼前,如同她的未来那样白茫茫的一片,在寒风中等待身后窸窣吵闹声响起。

回到小院,誊抄夫子讲解的内容,还要紧闭门窗,躲在床上,将床幔放下,万一有人闯入,能有缓冲的时间将笔墨藏起。

再回想,柳昭月亦记不起,当时的她如何能挺过四个这样的春夏秋冬,依旧乐此不疲。

“王妃。”

柳昭月抬头,视线越过面前的云霄,向后张望:“搬完了?”

“是。”

“还有事吗?”

“......”

云霄站着没动,思来想去,为了王爷日后的幸福,咬咬牙,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王爷今日清晨练武受了伤,本来就刚恢复的左臂,如今活动又困难了。”

“受伤?”柳昭月皱眉,“怎么过去这么久,都没人来禀报。”

“王爷不让属下乱说。”

王爷知道他嘴快,连云睢都没嘱咐,特意嘱咐了他,不让告诉王妃。

“如果王妃去探望王爷,可千万别把属下供出来。就说您只是单纯想见王爷,这才发现。”

“府医瞧过了没,严重吗?”柳昭月问。

“不——”云霄音调急转直下,话锋一转,“严重。王妃您一定要去静山居瞧瞧。”

“......”

“我又不会医病,去了也无用。”

“......也是。”云霄问,“那您真不去了吗?”

柳昭月垂眸思索片刻,缓缓说:“我过会儿要见个人,见完再去。”

“——她见江永逸做什么?”

萧砚舟将书搁在手边小桌上,发出“啪”的一声,看向云霄,语气沉沉,“她病了?”

“属下奉命搬完东西,就立马赶回来,没跟王妃说上几句话,不知是不是病了,但王妃看起来气色不错,昨晚应当休息的很好。”

萧砚舟有半瞬沉默。

他“嗯”了声,又说起别的。

“你一会去把云睢叫来。赵行知刚送来的临南书院的地形图,本王看着有点难办。”

“是....地形太复杂?”云霄问。

萧砚舟点头:“临南书院占地特殊,几乎是一面环山,一面环湖,想要偷偷潜入,并且准确找到藏匿处,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不是易事。”

云霄见王爷神情严肃,也立马将心提起来,立刻出门去寻云睢。

-

浅白色的瓷瓶托着梅花静静地伫立在桌面上,枝干纤细有力,弯曲成一条柔和的弧线,花瓣薄如蝉翼,透着微微的粉白,空气中弥漫着淡而泠冽的香气。

瓷瓶旁,盛放着白色粉末的圆形小盒子,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拿起,放在掌心。

“这个不会损伤性命吧?”

柳昭月的视线从小盒子移开,落在江永逸脸上。

“只要在食入这个粉末后,立刻服下解药,便可万无一失。我已经亲自试验过一遍,如今不还活得好好的?”

江永逸平日儒雅死板,话少又规矩严谨,鲜少开玩笑。

这话一出,竟让柳昭月先笑出声,随后才意识到,他竟然拿自己的命去赌。

柳昭月脸上的笑意立刻凝固变淡,眉头随即拧成一团。

“你疯了?”

“我对自己的医术比较有信心,王妃不必担忧。”

事以至此,她说多说也是无用,只交代道:“下次不可再这样冒险。”

“是。”

江永逸将东西收进药箱,说:“若无其他事,草民便先行告退。”

“都说了在我面前不用自称草民,怎么刚记住一会就忘了。”

“是。”

柳昭月看他一会,说:“先不急,还有件事,办完再走。”

柳昭月带着江永逸到静山居时,萧砚舟好像在书房在跟人讨论事宜。

她本想着,若他有事在忙,那便罢了,府中有府医,应该也用不上江永逸来诊治。

没成想,前去通报的人刚走一会,就折返回来

“回禀王妃,王爷说让您进去。”

“他忙完了?”柳昭月疑惑。

“这个...属下并不知晓,只是传达王爷的意思。”

柳昭月上次来静山居,也是带着江永逸。

那时在这里遇袭,整个静山居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如今修整后,又焕发出原有的光彩,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你带着他来做什么?”

萧砚舟语气算不上太好,明显到站在一旁的云霄和云睢都有些意外。

云霄更是头大。

王妃带个大夫来,如同明晃晃地告诉别人,她知道王爷受伤的事。那他岂不是难辞其咎?

柳昭月视线扫过萧砚舟身后面色不太自然的云霄,随即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我今日膝盖不适,请江郎中来府上诊脉,挂念殿下之前的臂伤,特意带他来,也给殿下瞧瞧。”

话音落下,云霄这边刚长舒一口气,那边王爷冷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不必了,本王不需要。”

柳昭月看他的反应,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小时候哥哥同她讲的,一个关于两只雄性老鹰的故事。

在一片辽阔的山脉和森林之间,栖息着一只雄鹰。它强健有力、视力敏锐,翱翔在苍穹之上,统治着这片空旷的天空,是天空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某天,一只新的雄性老鹰飞入了它的视野。这只老鹰虽然无法匹敌它的力量和速度,却凭借着自己的独特吸引力在周围也建立了自己的领地。

两只雄鹰开始在空中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对方的每一次飞行。它们不再像过去那样自在地翱翔,而是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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