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跃夕手中的竹签在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转着,不时冒出来的“滋滋”的响声似乎单纯是为了衬托风惊幔吃得有多尽兴的。
他的一双眼睛也很想早一刻从风惊幔那副吃相上切换开,诺大的林间看点儿什么不好。撅得还挺高的嘴巴始终保持在责怪他耽误了自己宝贵时间的状态中,然而对吃这个动作却丝毫没有影响。
丢在一旁的签子只一会儿功夫就摞了一把,简直生猛到连根茎的枝叶观之都忍不住想要流泪的程度。
若只是这些还好。最后一个令步跃夕搞不懂的问题:吃,用嘴不就行了吗?关脸什么事?
步跃夕索性闭目养起神来,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并非想睡,他只是需要养养眼睛顺便觅得片刻清净,只当脸上粘了焦灰的风惊幔是只不相干的花猫好了。记得上一次犯强迫症还是在某小只心无旁骛吃瓜的时候。
本无一物,尘埃不惹。万法空相,非生非灭。
……好吧。
在风惊幔吃得心满意足又在嘴边就势抹了两把以后,步跃夕终于忍无可忍了。手指弯起,灵力瞬间作用于她精心绘在脸部的作品上。
奈何,焦灰远比网纹瓜的瓜子顽固得多,竟然一击未中更有甚越擦越多。
我还就不信了我。
待步跃夕彻底擦干净了那张脸随即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后,他这才注意到风惊幔盯着自己的眼神。
一时间,那眼神中惊异迟疑说不上哪一重情绪更多一点。或者,两者皆不是。他只觉此刻来自指尖的触感柔滑且温热,原以为隔空施术即可手到擒来的掌心不知何时已抚上了风惊幔的脸。
额。强迫症缓解了。可对面的是人,粘上满脸的绒毛依旧不是需要自己额外关照的猫儿宠物。那个……
“居然会有人吃东西吃成你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步跃夕迅速收手后挺身站了起来,语气平淡得宛若绕进林间的溪流,而言辞却是他一贯的锋利。
“放心好了,擦得比你跳进海里去洗都要干净。当然,谢就不必了。顶着一张花猫脸,我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跟别人说我认识你。”
就知道是这个收尾。弄了什么东西在上面风惊幔看不见。但她知道,自己的一张脸多半是红得没眼看了,还是不跳进海里很难褪色的那一种。
还好有一堆篝火在她面前。火光映在脸上,藏得藏烫得烫,明暗跳跃间方好将漏掉的几节心跳原路寻回。
花猫?猫又怎么得罪你了。风惊幔从来不觉得自己吃东西有何不妥。即便如他所讲吃相确实有失斯文好了。可为何在认识他之前自己从未干过吃东西吃了一脸这么丢人的事儿?
结论显而易见。是还是也只能是步跃夕的错。
算了,找鼓要紧。风惊幔不想再跟这家伙计较了。
“照你这么说那我确实不用谢你了。”风惊幔定了定神色,“来日在他人面前,你大可以说不认得我。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风惊幔说完利落地站起身来,一边拍了拍手一边狠狠地瞪了步跃夕一眼。“吃饱了是不是可以继续赶路了呀废话那么多?”
板叫得理直气壮,就像她从头到尾都不晓得吃食悉数进了她一个人的肚子。这年头,谁敢说自己长了良心谁就已经输了。
话说,吃得多到底还是有些好处的。二人来到武神庙,夜已经很深了。当值夜的看院了解完来意后询问是否需要为他二人准备斋食时,被风惊幔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美其名曰,时辰已晚不忍搅扰。而实话则是,成心的怎么着就想看你饿不饿得死。
很快。跟吃有关的话题已经彻底没有人在意了。整个东轩静堂被风惊幔翻得连块下脚的地儿都显得分外稀缺。
面对如此单调又重复的操作,步跃夕不仅没有看困反而感兴趣得很。他始终抱着肩膀背靠在室内居中的那根立柱旁,直接下场帮忙的除了他的那双眼睛还有一张嘴。
“上次被人潜进来的时候已经把屋子翻乱了。一时之间找不到你说的那面鼓,想来也不能怪你。”
话音即落,步跃夕自己都怀疑是出自他的口。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替风惊幔找起理由来了?这个转变还蛮奇怪的。
风惊幔是懂得承情的。“也……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这间屋子没被人翻过的时候就,就跟这也差不多。”一句大实话果然没有令步跃夕失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日潜进来的偷鼓贼直到被人发现都没能找到那面梅鼓。还真是小隐隐暗大隐隐乱。啧啧啧。”
步跃夕微皱了眉毛,大概是在演一种很逼真的费解。“贼也是会生气的。一定是因为心情不好这才出手打伤了夜居士。不然,意图仅在于窃鼓为什么要伤人呢?”
风惊幔自边柜里探出头来却意外的一个字都没有讲。白你一眼一边儿自己体会的意思。
步跃夕稳稳地接到了风惊幔的点,思考了片刻后用力地点了点头。“是我疏忽了忘记了问你。那鼓你是如何得来的?这么个找法想来你也并未放在心上嘛,难怪说干脆送出去算了。”边说边摆弄起自己的两只手来,乍看之下还以为被莫清渠附了身。
风惊幔这一次索性没有理他。不帮忙也便算了还要听他讲风凉话讲起来没完,光是想想都气得她牙痒。
某些人的话较之前多了许多。如果可以选择,风惊幔更倾向于他能把嘴闭上。
当下,她的心思已全部都集中在那面鼓上。无关珍奇更无关冠何人之名,很多问题或许都可以自鼓中寻得答案。
放眼云洲,尽管被盯上的鼓主人不止她一个,甚至有很多已被窃鼓者得了手,风惊幔依旧相信它们中的每一面都弥足珍贵。因为窃鼓之人每一面都不曾放弃。
异地而处,如果有一样东西可以令她不辞劳苦辗转千里更甚者抛开自身安危或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一定要得到,那定然是她无比珍视之物,绝非外物本身那么简单。
道理姑且分析到这儿吧。风惊幔逐渐找得沉不住气了。时间在她的手上每过一刻,鼓已丢失的事实便坐实一分。
她并非没有提醒自己越是在这种时候越应该冷静,她已经尽力了。遍寻不得与整间静堂规整亦或杂乱无关,仅与记忆有关。而在她的记忆里,与此鼓有关的内容既无塌下梁上也无边柜宝阁,有的就只是那位郡主秦锦姝。
风惊幔手上的动作肉眼可见的由思路清晰翻到毫无章法,头上身上也早就浸得汗湿了。她不愿意承认。除了不甘心,似乎还有一个原因。
她突然放慢了动作,扭回头去看步跃夕。她的嘴唇轻抿着,目光严肃无比。眼神间宛如盛着许多东西,细观之下又仿佛是空的。
直看得步跃夕想装得若无其事都难。
“怎么了?你……看我干嘛?”他将身体自立柱上摘出来,下意识地在屋内踱了几步。风惊幔的目光紧随着他的移动没有半分要撤走的意思。
“还是没有找到是吧。或许吧,真的在我们疏于防范的时候被那个人偷走了。节哀。”
步跃夕讲完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不知是不是身后的风惊幔依旧傻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的缘故。
“喂,都说了节哀了。”
“一面鼓而已。难过成这个样子没有必要吧。啊?”
“那么旧的东西,我猜,该不会是从秦恭俭那小子手里拐出来的吧?”
风惊幔听到此处拼尽全力泄了一口气,全身的骨头似是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瘫进了椅子里。
直惊得步跃夕脖子蓦地向后一缩。有、有这么大的打击吗?好歹也是个地修,承受力这种好东西也不知平日都修到谁肚子里去了。
“来,扶我一把。”风惊幔垂着头,好不容易伸出一只手来有气无力地道。比起在情绪上的安抚,对步跃夕而言搭把手简直容易的多。
风惊幔刚被步跃夕拉起来,突然抓紧他的手跟着一个发力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当然,投怀送抱断然不是这个扑法,这副狠呆呆的样子瞟一眼就知道是奔着打人出气去的。
偷袭蓄谋已久,手段不敢恭维。
风惊幔的两只拳头同街边约架的小童一般,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没有任何招式全是蛮力。正因为打不打得赢没悬念,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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