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孙大娘子志得意满离开,这边崔小娘和李辰文却是真着急了。

崔小娘眼珠子一转,眼圈一下子红了,捏着帕子捂着心口说:“珺哥哥,咱们文哥儿素来功课都比瑜哥儿还好些,好歹也给咱们文哥儿带上去,让文哥儿试试,若是、若是不成,那我们也认了!”

李珺大为头疼,耐下性子解释:“若是如此简单,我还要你说吗?文哥儿也是我儿子,若我能简单替他筹谋,又有何不愿意的?”

说完看崔小娘不解,便立刻说:“你当名满天下的大儒是这么好拜的?像是瑜哥儿这等得了先生青眼的倒还好,找些稀罕拜师礼便能去请见了。可若是先生不记得的、未曾上心的,不免需要打点许多,还要厚厚备了礼物去,方能显出诚意。”

“要多少?实在不成,我去筹措一下!”崔小娘捏着帕子,咬牙说。

李珺叹了口气,说:“放翁先生喜欢黄老的画,若是能淘换到黄老的真迹,或能有机会叫他愿意见见文哥儿,考校一二。”

黄老的真迹,只怕怎么也得两三千两了,关键是黄老的老宅在战乱之中毁损,留存于世的并不多,根本没地方买,除非重金求购。

这么多钱,对李家来说也是极大的支出,根本没办法随便就挤出来。

崔小娘自然也拿不出来的,她登时急了,眼珠一转,立刻哭喊一声,回身去打李辰文:“你这死孩子,我让你当日让着瑜哥儿!我让你照顾弟弟,结果自个儿拜不上老师了!你是要割了我的心啊!”

说完,崔小娘便撕打起李辰文来。

李珺一惊,立刻上前拉开崔小娘,说:“你这是做什么!”

然后又问:“你说的是怎么个事儿,怎么文哥儿又让着瑜哥儿了?!”

崔小娘一抹眼泪,哭着说:“这死孩子,今儿早上回来就眼圈红红的,我问还什么都不肯说。还是问了沉砚,我才晓得当时放翁先生考校的时候,原是咱们文哥儿答对了两题,先生想再追问,却是瑜哥儿站到哥哥前面,说他也知道……”

崔小娘几句话把事情说的清楚,流着泪说,“文哥儿觉得自个儿是哥哥,素来照顾瑜哥儿,这么大的事儿他这死孩子竟也让了,还不敢叫我知道!我怎么养出这么个憨蠢的,竟是一辈子的事儿都让着!”

说完又哭着捏帕子指着呐呐的李辰文,恶狠狠地说:“你素日天天起早贪黑读书,前些日子还得了魁首,还跟我说要做和爹爹一样的清流雅士,现在可倒好,你倒是学你爹爹做好人,我也管不得你了,以后你且就在那书院里念书,慢慢熬,叫瑜哥儿去自个儿拜大儒当老师吧!”

说到这里,崔小娘重重跌坐在书房的榻上,趴在棋盘上大哭起来。

李珺听得心中剧震,不可思议地看向李辰文,说:“文哥儿,这事儿可是真的?!”

李辰文眼圈通红,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只咬牙说:“爹,是孩儿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儿子越是这么说,李珺越是惊疑不定,立刻便叫李辰文旁边的沉砚,怒声呵斥:“当日是个什么情形,你给我说清楚!”

沉砚上前,李辰文还要拦他,急声说:“沉砚,不要胡说!”

沉砚立刻义愤填膺地说:“大哥儿,沉砚平素都听您的话,您说什么是什么,可今儿这事儿沉砚不能由着您了,沉砚得说实话!”

说完沉砚“咚”的一声,双膝跪下,对着李珺行了个礼,说:“老爷,二哥儿确实也读书扎实,确实答对了放翁先生的题。可是原是咱们大哥儿答得好好的,放翁先生也极其满意咱们大哥儿,接连在考校咱们大哥儿,却没想到大哥儿答得正顺畅呢,瑜哥儿匆匆来了,一来就冲到大哥儿前面,拦下了放翁先生,自顾自拉着先生说了半晌,直到先生走了,都没来得及再考校其他学子。回来的时候大哥儿心里难受,可是却也不打算说,大哥儿受的这个委屈,沉砚却替咱们哥儿难受,若是凭真本事输了也就输了,可咱们哥儿没输啊!”

说完,沉砚眼泪也下来了,对着李珺说:“老爷您也知道,咱们大哥儿读书素来是最最上心的,鸡鸣起夜半睡,上回也是拿了魁首,本来山长第一个就是叫大哥儿去见放翁先生,意思也十分明白。沉砚知道今儿说这些话,是小子太逾矩,可是小子替咱们大哥儿不服!便是大哥儿怪罪,日后不许沉砚跟着,小子今儿也要说实话!”

说完,沉砚哭着以首俯地,一时也是哭声哀哀。

李珺听到这里,看大儿子憋着眼泪,却死死咬牙,心中一时剧震,一时对这大儿子的敦厚友善十足喜爱,又忍不住心疼。

李珺几步上前,重重拍在李辰文的肩膀上,有些责备地说:“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遮掩的?”

“父亲!”李辰文终于痛哭出声,说,“父亲,孩儿并不后悔,做哥哥的让着弟弟本就是应该的,如今巴巴地说出来,倒显得孩儿是计较的人了。”

又怒声说:“都怪沉砚这混账,不听我的话,竟眼巴巴地闹到小娘面前,反叫小娘伤心了!”

李珺又好气又好笑,呵斥:“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小子知道成为放翁先生的弟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吗?沉砚都比你知道轻重!”

“有什么不懂的?”李辰文却说,“不就是放翁先生简在帝心,桃李满天下,便是王相当初也在白鹿书院听过书,按理也得叫放翁先生一声老师?不就是拜了放翁先生,日后便能平步青云?儿子若生来有这个命,便是不拜师也是有的,若没这个命,便是巴巴地钻营又有何用?还不如踏踏实实念书!”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李珺原以为他是年纪轻不知轻重,这会子才知道,这大儿子竟是什么都懂,却还是可以不要这个名额。

这便是真正地视名利如粪土,也是真正地敦厚仁善。

李珺心中对这大儿子登时爱若珍宝,但还是试探,便点头,说:“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李辰文点头,眼圈还在发红,对李珺说,“我还要求父亲把沉砚调走,给我找个听话的书童!”

“好、好、好!我李家竟出了这等心志高洁的麒麟儿!”闻言,李珺大笑三声,登时觉得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坏事都一扫而空,二儿子天生聪慧,大儿子不但聪明,还友爱兄弟、志存高远,李珺这一刻,只觉得这辈子真正是满足到了极点。

他朗笑完,立刻亲昵地斥责李辰文:“不许责怪沉砚!”

又对跪着的沉砚说:“沉砚,你做得很好,日后好好跟着你家哥儿,有事可不许让他如这回胡闹了,下去吧。”

说着,就叫李辰文和沉砚都下去。

崔小娘哭着就喊:“老爷!您真就让咱大哥儿受这委屈啊?!”

李辰文给小娘使眼色,崔小娘才发现自己没反应过来。

果然就听李珺叹了口气,笑着说:“这事儿,我来想办法。妙人,你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可别哭了,该开心才是。”

崔小娘就明白,辰文拜师的事儿定然有了转圜余地,便立刻转嗔为喜,却也并不轻狂,只擦着眼泪说:“珺郎知道文哥儿的好,我便放心了。其他时候,他再怎么敦厚也不打紧,可这事儿是绝不可胡来的!”

“是,文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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