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留清为新客们一一倒水之后,并没有在这间茶铺多停留,而是走入茶铺最里面的柜台后,掀起布帘,似乎进入了后厨没了踪影。

引路人很快再次到来,带走了叶鸣箫来到冥界后第一个遇见的那个男人,热闹的茶铺安静了一瞬,目送男人离开后,他们才继续刚刚的聊天。

见孟留清和引路人许久没再回来,叶鸣箫有点坐不住,起身在茶铺里四处晃悠。

茶铺里无人看管,只有一帮无所依的亡魂在互相吹牛,叶鸣箫顺利来到孟留清最后掀起的布帘前,却惊讶地发现布帘后面不是门,而是一堵结实的墙。

在墙上,她看见了和妦所长眠的榕树空间的石门上一模一样的符号。

一个形似“晶”的甲骨文。

在三年前的事件之后,故梦小区与妦所在的空间的联系彻底被切断。据珮引神君所说,那是妦娘娘打造的位于天界与人间之间的过渡空间,既然妦已经等到了命定之人,就没必要再停留在人间,她与那片森林已一同返回了天界。

而这个甲骨文,不是“晶”,而是“间”,创造异空间通道的核心符文。

这里又是通往哪个空间?

叶鸣箫放下布帘,状如无事发生回到座位坐下。

身边的亡魂们的话题已经来到了不久前被带走的那个男人身上。他们在讨论他为什么被第一个带走。

“之前跟他聊天,没发现他有什么犯罪经历啊?”

“害,这你就不懂了,他不是说他是跳楼自杀的吗?”

叶鸣箫竖起耳朵。

“这有什么说法吗?”

“如果是意识清醒,又没有处在任何特殊情况下的自杀,也是罪过。”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叹息一声,解释道,“更何况,我听说他是逃避还贷而跳楼的。他还有父母,还有家庭,却如此轻易撒手人寰留下一地烂摊子,不算罪过又算什么?”

茶铺里响起唏嘘声。

引路人在唏嘘声中回来了,这次她带走了与叶鸣箫同一批中的幼童。

在热闹的茶铺里,那名幼童一直慌乱无措,被各位奶奶和阿姨围在中间哄了好一会才安定下来,抽抽噎噎地吐出不连贯的字句。

叶鸣箫勉强听出来,这个孩子是因为先天心脏病去世的。

现在这间茶铺里,叶鸣箫成为年纪最小的亡魂了。

幼童被带走后不多时,门口又到来一大批新的亡魂。

叶鸣箫看见了人群中的安符燃。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一眼,神色同时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叶鸣箫这一批的引路人回来了,她与还站在门口的新引路人打了个招呼,走进茶铺:“叶鸣箫,跟我走。”

叶鸣箫忙不迭地跟上去,最后留给安符燃一个“回见”的眼神。

引路人从另一条路领着叶鸣箫往前走,那座六层塔在她们的面前逐渐清晰。

她们的目的地就是这座塔。

引路人依然停留在门口,示意叶鸣箫独身进入塔内。叶鸣箫踏入塔内,却是混沌一片,忽而脚下现出汉字铺就的地毯,指引她前进。

脚下的汉字却令叶鸣箫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是楷书、行书或者甲骨文等任何一种字体,而是叶鸣箫自己的字迹。写着的内容是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日时。

相同的内容不断重复拼贴,逐渐消隐,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图像,是妈妈的脸,是幼时自己喜欢的玩具,是朋友的笑容,是写尽无数墨水的试卷与作业。

图景如走马灯从脚下掠过,仿佛无声提醒她与人间的告别。

明明她并没有真正死亡,叶鸣箫还是在此刻落下一滴泪水。

她俯下身,想触碰图景的亲友的脸,却只摸到冰冷的青石地砖。

再抬头,周围已变了天地。面前是层层青石阶,青石阶的尽头是张黑木案,黑木案的两边各站着一名打扮严肃的圆领袍年轻女人,两个女人一人执刀一人捧纸笔,垂眼看着叶鸣箫。

而那张青木案后端坐着的是……

叶鸣箫浑身一僵。

她曾设想过很多种与季华暮重逢的场景。也曾猜想过他也许就在冥界的某处,这次没准就能碰上。

重逢的时候,他们也许会冷静问好,也许会相拥而泣,也许会激动到语无伦次,也许只是远远看上彼此一眼。

但不会是现在的情形。

案前端坐的人只是神情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她所熟悉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坐下。”

叶鸣箫没有动。

“喂,你盯着大人发什么愣?大人叫你坐下!”执刀人几次呼唤见叶鸣箫都没有反应,终于失去了耐心,呵斥道。

“……大人?”叶鸣箫还是望着台上的男人。

“这里是判官司,这位便是负责你生平功过审判的判官大人,可还有不懂?”捧纸笔的女人开口道。

“……判官?”叶鸣箫看着季华暮,翕动着双唇,“你怎么……”

“坐下。”冷淡依旧的声音粗暴地打断叶鸣箫没有问出的话。

叶鸣箫在惊骇未定中看见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椅子,她只得乖乖坐下。

季华暮:“叶鸣箫,是吧?”

叶鸣箫:“……是。”

季华暮:“接下来,你只需回答是或者否,其他的不必多说,也不必解释。”

没等叶鸣箫回答,季华暮右手一挥,一张浮光书写的长卷展开在他与叶鸣箫之间。

他念道:“叶鸣箫,十七岁,卒于七月二十二日凌晨三时?”

叶鸣箫:“是。”

“卒于H市,死因洗澡时热水器漏电,触电而亡。”

“是。”

“出生于H市,生长于H市,生母叶雨晴,生父戴望帆,由母亲叶雨晴抚养长大。”

“是。”

“看来你的身世信息自己都很了解,是否还有疑问?”

“否。”

季华暮顿了顿,继续往下念:“六岁时,抢夺别人家孩子玩具,争夺中导致该名小孩摔倒骨折。”

捧纸笔的女人摊开纸张,匆匆记了一笔。

“等等等等!这是在干什么?”叶鸣箫激动举手,刚刚的杂陈五味瞬间烟消云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和谁打架了?我怎么不记得!”

执刀女人神色一暗:“你只需要回答是和否。”

“否!否!你别记呀!”

季华暮:“这个孩子名叫乔霖风。”

叶鸣箫:“……”

叶鸣箫心虚:“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十二岁时,和朋友玩闹时,撞倒一名幼童,幼童皮肤擦伤,大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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