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楚湉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嘶——”
她终于缓缓睁开眼,空气中匍匐着药油的气味,后背冰冰凉一片,可钝痛仍在隐隐作祟。
屋里温度似乎比平时更高了些,锦被下的被褥暖融融的。
楚湉的视线慢慢聚焦,却早已不见了宋知明的身影,夏荷垂着头坐在床沿,手里还攥着个半拧干的帕子。
烛光落在夏荷微肿的眼泡上,能看见未干的泪痕在脸颊上洇出浅淡的痕迹。
听见床榻响动,夏荷猛地抬头,原本耷拉的眉眼瞬间亮起来:“姑娘醒了!”
只是嗓子却是沙哑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楚湉望着她欣喜的模样,喉间泛起微涩:“是不是他找你们发脾气了?”
宋知明推她的那一把着实是用了力,不然她也不会疼昏过去,那样暴戾的宋知明,楚湉很难不去想夏荷她们有没有被殃及。
夏荷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葛术却进来了。
“姑娘可感觉好些,大夫就在外面候着,可要唤他进来?”
夏荷听到葛术的声音,匆忙拿起袖口胡乱抹了把脸,泪痕擦得七七八八,眼圈却依旧红得厉害。
“不用了,夜深了,让大夫回去吧。”
楚湉觑了一眼外头浓重的夜色,这么晚了还在折腾,若不是她醒了,只怕那请来的大夫要在这里守到天明。
“是,奴才知道了。”
“等等……”楚湉哑着嗓子,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们大人呢?”
葛术沉默片刻,回:“陛下身子不适,提督大人进宫了。”
哦,原来是这样。楚湉松了口气,默默扯了扯夏荷的衣袖,用口型同她说道:“没事了,别怕。”
只是她不知道,夏荷的眼泪原是为她而流的。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一个为名义上的主子享受荣华富贵,一个跟在她身边伺候着她,主子的命该是比下人好得多的。
可夏荷心里却觉得这富贵属若是给了她,她也是不敢接的。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夏荷看来,伺候宋知明这人比以身饲虎都还要可怕些。
她退下的时候楚湉还好好的呢,结果一眨眼那弱柳扶风一般的姑娘就躺在榻上奄奄一息了。
可这府里却没有一人能够反抗宋知明。饶是满心怨怼,进来时夏荷的眼角余光都不敢往宋知明的方向瞟。
宋知明对她说:“照顾好她。”
他口中的那个“她”除了楚湉还能是谁,夏荷浑身一颤,忙屈膝应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才敢抬起泛潮的眼睫,慌忙奔向床榻。
楚湉的衣襟已不知何时被解开,夏荷低头查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楚湉腰间的肌肤已肿起青紫交错的硬块,边缘泛着吓人的潮红,像是块被生生砸坏的暖玉,也不知他怎么能忍心下这样的狠手。
大夫很快便赶了过来,那大夫显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夏荷也从他脸上读出了惊诧。
宋知明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却不许那大夫给楚湉上药。
夏荷哭着想要求情,被宋知明瞥了一眼,那眼神里全然是未散的冷戾与一丝复杂的烦躁,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进夏荷的心里
夏荷喉咙猛地一紧,后面的求情话语瞬间哽在喉间,连带着眼泪都忘了掉,只怔怔地望着他。
宋知明接过了大夫手中的药油,自己掀开了袍子坐在了榻上。
大夫不敢多瞧很快便退下去,夏荷想走却也担心楚湉。
随着药油慢慢推开,只见楚湉腰上那处肌肤微微泛起肿胀的光泽,原本隐在皮下的淤痕彻底显露出来,纵横交错的青紫纹路在雪白肌肤上蜿蜒,如同被重物碾过一般。
也许是宋知明手劲使得大,楚湉虽昏迷着,身子却在他手下渗出了一圈细密的冷汗。
夏荷颤巍巍想要说要不让她来上吧,却想起宋知明那森冷的眸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好在宋知明上了药之后便真正离开了,不然夏荷几乎马上都要窒息。
太可怕了,她实在无法想象楚湉平日里是怎么和宋知明两人在一起独处的,真是……要命了。
楚湉却比她想象当中要坚强许多,她还沉浸在昏迷前看宋知明的最后一眼当中。宋知明这样铁石心肠的人竟也会哭吗?还是她真的看错了呢?
东厂的书房内,紫檀木书架上的古籍码得整整齐齐,却掩不住满室的低气压。
宋知明背对着房门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窗棂,任由窗外渐亮的天色一点点漫进来。
“大人,”来福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葛术来报,楚姑娘醒了。”
宋知明肩头微不可察地一震,却没有立刻回头。烛光斜斜照在他侧脸,隐约能看见他眉峰紧蹙,下颌线也绷得锋利。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来福垂着头,“若没有别的事,属下先下去了。”
“慢着。”
这时宋知明才缓缓转过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明日送些补品过去,还有,她那丫鬟笨手笨脚的,再挑些人去伺候吧。”
来福心里了然,答道:“是。”
天色将明之际,宋知明又去了一趟东厂的大牢。
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血腥气在昏暗的牢房里弥漫,墙角的稻草早已被污泥浸透,结成硬邦邦的团块。谢太傅手上还绑着铁链子,此刻在草堆上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他一张脸上沾满了干涸的血痂与污垢,散乱的头发像枯草般纠结在一起。裸露在外的手腕脚踝布满青紫的勒痕,新伤叠着旧疤,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流脓。
“哗啦”一声,看守的侍卫解开了门口的铁锁。
宋知明立在门口,静静凝视着里面的人,并未进去。
谢太傅却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他睁开尚有些迷蒙的眸子,对视上了宋知明的眼睛。
虽然瞳孔有些涣散,却依旧能够辨清往日的容颜。
“你让我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想让我如何?”谢太傅的声音尖利得像破锣一般,这时显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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