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九黎压下杀意。

他知道,她很少做无谓之事。

没过多久,素月坊几处核心商铺便被官府以 "税赋存疑" 为由查封,账册被悉数带走核查。执行此事的,正是新上任的周玉书。他身着官服,笑得温文尔雅:“奉命行事,望海涵。”

紧接着,原料供应渠道几乎断绝,供应商们个个含糊其辞,只推脱 “上面有令,不敢不从”。

这绝非新晋榜眼能独立为之。

速度、力度与涉及衙门之广,都指向更深的势力。

素月坊顶层静室,温萝芙看着账册副本和中断的供货清单,神色平静。

柳枝道:“查清了,供货商那边,是内库采办递了话,暗示与我们交易会惹麻烦。”

温萝芙点了点头。

东宫的动作本在意料之中,周玉书显然搭上了这条线。

而内库是皇帝私产,长公主又是长宁公主名义上的姑母,一位深居简出、并无实权的宗室女。

“赵长宁……”温萝芙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当年和亲,送去的是替身。

这并非赵长宁的个人行为,而是皇室的默契。

就像历史上那些被临时册封、送去和亲的公主一般,背后不过是另一个女子的无奈命运。

真正的长宁公主必被严密保护。周玉书一个寒门新贵,如何撬动内库和长公主府?

除非那位隐藏的公主已介入。

温萝芙看向庄九黎:“那枚双鱼玉佩还在吗?”

“你要用它?”庄九黎了然。

“嗯,”温萝芙接过玉佩。

对方急于将她逼入绝境,不过是惧怕她的归来。若是见到这个,恐怕会更加慌乱。

曾经她孤立无援,在异国他乡,没有可信赖之人,也没有作为真公主的底气。

支撑她信念的人早已死去,连曾帮助她的人,最后也给了她致命一击。但她还是爬了起来,筑起新的堡垒。如今,也到了她反证一切的时候。

周玉书就像一根被点燃的引线,顺着他的痕迹,总能摸到背后的人。

温萝芙迅速行动起来。

她明面上与官府周旋,故意让几处不重要的生意损失;一面则结合京城贵族动向筛选可疑目标。

很快有了线索:周玉书近日定期前往京郊一处皇家别苑。经查,那别苑名义上属于长公主。

她此前虽也查到一处宅邸,宅邸的丫鬟说主人 "出了远门"。显然那是个幌子。狡兔三窟,那位公主很可能已转移至此。

温萝芙的思路更加清晰。看来太子为了保护这位真正的公主,可谓煞费苦心。

线索汇聚。

温萝芙重新回到京城,唯有一个目的而已。

复仇。

她曾拼尽全力活下去。是在被他人胁迫、无法掌控自己生命的时候。

可当她能决定自己去向时,早已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温萝芙厘清剩余财产,安置好员工,对柳枝和柳婆有了交代,并将复仇计划和盘托出。

柳婆听完后,柳婆拿起一张旧绢布,开始勾画。笔锋划过之处,隐约现出亭台楼阁的轮廓。

“老身幼时便入宫,在尚服局待了四十年。”柳婆道,“别苑的布局大致如此。”

“这些……”温萝芙接过地图,见边缘标着密道。

“老身当年给长公主送衣裳,”柳婆点过图纸暗记,“有些路,侍卫都不知道。”

“当年宫变,我就是带着个孩子从这条道逃出来的。那孩子从小吵着要来京城,却不知这泥土里埋着多少白骨。”

温萝芙一愣:“是柳枝?”

她看向门外正在整理茶具的柳枝,竟不知身边还有人藏着这样的身份。

柳婆叹气:“她娘亲是苦命人,可惜我已年迈……”

突然,柳婆立刻止住了话头——柳枝正端着茶点走来。

"坊主要走了吗?"柳枝放下茶盘,眼圈已经红了。

温萝芙轻轻抚过她的头,将她推开些许:“别担心,等事情了结,我还会回来的。”

庄九黎靠在窗边,看着温萝芙冷静部署一切,双手环胸:“都安排好了,那我呢?”

事已至此,温萝芙也没有再刻意瞒他复仇计划的必要。

这些天,他真在素月坊做帮工。

生来为王嗣,精研蛊毒亦是为巩固他未来会获得的权力,更罔顾来做一个小小的帮工?

但他好奇,更贪恋能以此接近温萝芙,缓解心中焦躁。

起初伙计们怕他冷脸,后来见他只对温坊主展颜,便敢开几句玩笑。

曾几何时,在他眼中,这些人不过是阻碍他带走温萝芙的绊脚石。

他曾随父王征战,大部分人于他而言,可杀之如碾蚁。

可日渐相处,看她们为生计奔波,对温萝芙真心拥戴——他有些舍不得,也有些理解她。

不想她苦心经营的一切被毁,甚至想护着她所护的这一切。

即使只要她一声令下,他就可以去做这些事。

杀人、潜入、逼供、背负骂名。

他明白了她为何不让他帮助。只因她认为他是王嗣,不应该卷入这场纷争。

“你来找我,只是想将我带回南诏吗?”温萝芙装若无意的笑道。

情蛊带来的疯狂思念在重逢后趋于平淡。

因此,让她得以直面内心。

在欺骗中动过真情,不管是因为某个契机的心动,还是见色起意。

她确实喜欢过一个和自己有着完全不同成长环境和阶层的人。

庄九黎沉默。

当然不是。

他想要得到她的全身心。而不是现在这种情蛊才能维持的关系,不上不下。

既得不到真心,便先夺回她的人。爱而生怖,怖而生恨,他不知如何化解,只剩固执的占有。

温萝芙似有所悟,起身道:“随我来。”

入夜,护城河灯影摇曳。温萝芙见人卖河灯,问身旁人:“放一盏?”

“河灯?”庄九黎微蹙眉,南诏无此风俗。

“算是寄托心愿吧。”温萝芙解释。

她拣了块石阶坐下,看着流淌的河水,素月的身影又不受控制地浮现眼前。

那个被赵长宁抹去一切痕迹的挚友,连一方埋骨之地都未能留下。她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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